“慕岩,是我。”那頭是紀流雲的聲音,“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城東,馬上迴去。”周慕岩邊認真開車邊迴答著。


    “你跑城東去幹什麽?”紀流雲有些疑惑,他去調查唐念悠不是應該去城西嗎?跑反方向了吧?


    “張媽和張伯不是從家裏出去了嗎?我打聽到他們租住在城東,所以就過來一趟。”之前之所以沒把張伯和張媽被唐念悠從家裏趕了出去這件事告訴流雲他們,是因為當時光顧著說蘇蘇的事情,流雲他們沒問他也就沒說。


    現在既然說到這裏了,他自然也不會刻意瞞他。


    “什麽?張伯張媽從家裏出去?什麽意思?”紀流雲表示沒聽明白。


    “就是字麵的意思……等我迴去再跟你細說吧。”


    “是唐念悠幹得?”紀流雲心思一轉就明白了過來,當初張媽可是很喜歡蘇蘇,蘇蘇走了,唐念悠成了家裏的女主人,張媽他們肯定是不買賬啊,那這樣就很容易得罪唐念悠了。


    “是唐念悠把他們趕出去的對不對?”他又追問了一句。


    張媽可是姑姑從紀家帶到周家去的陪嫁傭人,伺候了姑姑大半輩子,又接著照顧了慕岩這麽多年,紀流雲自然知道張伯和張媽在那個家的重要性。


    不管發生什麽事,就連慕岩都不會動他們的,那敢動他們又有理由動他們的,那就隻有這個自以為是又不知天高地厚的“新晉夫人”了吧?


    周慕岩沒有說話,表示默認。


    “這個唐念悠!……”電梯剛好到了負一層,紀流雲從電梯裏出來,氣得他順便還踢了一腳正準備合上的電梯門,搞得電梯門又顫顫悠悠地打開了。


    “慕岩,你這麽縱容她真的好嗎?就算她真的是你十八年前的救命恩人,可張媽和張伯怎麽說也是伺候你的老人兒了,就這麽被那個女人趕了出去,你也就由著她?”紀流雲邊說邊傳過走廊走向地下停車場。


    “我當時是不知道,那一個月我都沒迴過家,你們去我家的那天晚上,我也是第一次迴家,也是那天才知道的。”周慕岩知道他是著急,才這麽質問自己的,他穩著聲解釋著。


    “我既然知道了,自然不會讓他們受委屈的,所以這幾天就一直在派人打聽他們的去向,今天知道了他們的住處,就立刻趕過來了。可是,我還是來晚了一步。”


    本來他是想著碰了麵再細說的,但反正都已經說到這裏,就索性在電話裏說了。


    “什麽叫你去晚了一步?他們出什麽事了?”紀流雲的聲音一時間顯得有些緊張。


    周慕岩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連忙又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們隻是早一步搬走了而已。”


    接著,他又把房東跟自己說的那些話重複了一遍。


    剛說完,紀流雲就立刻反問道:“你覺得那個故意讓房東把張伯張媽趕出去的男人是善之?”


    “這也隻是我的猜測,你之前不是也懷疑幫魚兒的人是他?再加上今天房東對那個男人的描述,溫善之是很有這個嫌疑的。”


    盡管周慕岩很不願意承認蘇知愉當初找來幫忙的男人是溫善之,但目前,不管怎麽想,溫善之都是最有可能的那個。


    “如果說他幫蘇蘇還說得過去,那他故意讓房東加房租讓張伯張媽搬走,是什麽意思呢?這樣做對他有好處嗎?”紀流雲有些想不通。


    說著,他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車旁,站在車門旁,頓住了腳步,一手撐著車門,一手拿著電話。


    紀流雲現在整個心思都在是不是溫善之把蘇蘇藏起來了這件事情上,絲毫沒有發覺有輛車開了進來,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停好,一個男人從車上下來,看到他時先是微微愣了愣,然後桃花眼一眯,露出個迷人的微笑,朝著他走了過去。


    “哼,還能是為了什麽?無非就是想以此擄獲芳心!”周慕岩冷哼一聲,說得有些咬牙切齒。


    “嘖嘖嘖……”紀流雲連聲驚歎,“這麽說,你現在也覺得蘇蘇是被他藏了起來?即使不是被他藏起來的,他也是知道蘇蘇在哪兒的?”


    “現在說什麽都有些為時過早,但,你著重查一下他吧。”周慕岩沉思了一下,說道。


    掛了電話,紀流雲盯著手機出了會兒神,搖了搖頭,自言自語:“臥槽,難道蘇蘇離家出走這件事真的跟善之有關?”


    他話剛說完,肩上就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他嚇得猛地一個轉身,許清風的臉出現在他的麵前。


    “我靠,你想嚇死人啊!”


    這可是地下停車場,很容易讓人想到恐怖的事情好不好!


    許清風雙手抱胸,痞痞地一笑,調侃道:“紀大總裁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啊,這麽害怕?”


    “誰做虧心事了?要是我這麽嚇你,你也會怕!”紀流雲不以為然。


    許清風聳了聳肩,隨後又一臉好奇地問道:“誒,對了,你剛才說什麽離家出走,誰離家出走了?”


    “你堂堂一個總裁,竟然偷聽別人講話?”紀流雲一時沒忍住,指著他的鼻子鄙視道。


    “誰偷聽了,我隻是不小心聽到了而已。”許清風撇清偷聽的嫌疑,接著還是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繼續打聽,“你說的離家出走到底誰啊?”


    “……沒誰!”紀流雲無語,最後隻能吐出兩個字。即使他和許清風是朋友,許清風跟慕岩也有合作,關係也算可以,但,他答應了慕岩不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的。


    “誒,你不好好在你的許氏待著,跑這兒幹嘛來了?”怕許清風再追問,他趕緊轉移了話題。


    “咳,這不是待得無聊了沒勁了嗎?來找你出去玩玩,打打高爾夫啊。”許清風挑了挑眉道。


    “那還真是不巧,我今天沒空,你自己去玩兒吧。”紀流雲哪裏有功夫理他?找蘇蘇是頭等大事!


    說著,他已經打開了車門,剛想坐進去,又扭頭說了一句,“不,我不但今天沒空,最近這段時間都沒空,你可別來找我。”


    說完,坐進了車裏,關上車門。


    “你這……什麽事這麽忙啊?……哎,需不需要我幫忙啊?……這人!”


    看著紀流雲的車一溜兒煙地開走,許清風沒勁地嘀咕了一句。


    望著消失在轉角處的車,許清風眯起了一雙細長的桃花眼,收起了方才臉上的痞氣,變得一本正經。


    他剛剛明明聽到流雲說什麽……蘇蘇被藏了起來,什麽離家出走的!問他的時候,他卻又一口否認,這事怎麽聽都覺得有些奇怪。


    想著想著,許清風伸出手摸了摸下巴,難道周慕岩的老婆離家出走了?還有這等稀奇的事兒?那蘇知愉,他雖然見過的次數不多,但以他的了解,並不是那種喜歡無理取鬧,動不動就矯情地離家出走的人啊!


    還有,周慕岩那麽*老婆護老婆,蘇知愉怎麽可能身在福中不知福,還鬧什麽離家出走呢?


    看來,這裏麵有事兒啊!不僅有事兒,還是有大事兒!


    許清風摸著下巴,一臉沉思的模樣。


    ………………………………


    一眨眼又幾天過去了,許氏集團,許清風聽著心腹匯報著探聽到的消息:


    “……周氏總裁的夫人蘇知愉的確離家出走了,原因好像是因為一個女人,周總裁移情別戀婚內出/軌,所以,周夫人才離家出走的……”


    “周慕岩移情別戀婚內出/軌?”許清風一臉的不可思議,怎麽可能?周慕岩對蘇知愉的感情他可是看得出來的,再說了,之前周老爺子以周家家主為由頭逼他離婚,他寧可放棄家主繼承權都不跟蘇知愉離婚,這才過了多久,怎麽就會移情別戀了別的女人呢?


    “你確定沒搞錯?”他想要確認似的又問了一句。


    “這個絕對不會有錯,而且那個女人現在就住在周總裁的家裏呢。”心腹迴答道,“還有,我還調查到,周夫人從家裏跑出去的時候,是有個男人幫了她的,但至於那個男人是誰,好像連周總裁他們都不知道。”


    許清風沉思了片刻,揮了揮手,示意心腹下去。那人會意,立刻點了點頭,走出辦公室去了。


    許清風吸了口氣,皺起眉頭,一個男人?會是誰呢?


    他忽然想起,那天在地下停車場,他好像聽到流雲說到善之……,溫善之?


    對,沒錯,是溫善之!難道,是溫善之幫了蘇知愉?


    不可能啊,據他所知,這兩個人之間,似乎並沒有多深的淵源啊!


    想著想著,忽然有道靈光從許清風腦子裏閃過,他立刻凝神,想抓住腦子裏的那絲思緒。


    從他第一次見蘇知愉的時候,他就覺得她很眼熟,但是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麵,之前他確認自己並不認識她。


    可是,怎麽會覺得熟悉呢?他是在哪裏見過她呢?或者是……在哪裏見過她的照片或者,畫像?


    想到畫像,許清風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睛兀地一亮,對,就是畫像!


    他確定,自己曾經在哪裏見過蘇知愉的畫像!


    溫善之,蘇知愉,畫像……


    啊!突然,許清風一派巴掌,他想起來了。


    他片刻也不停留,站起身就往外走去……


    ……………………


    此刻,周氏集團,


    調查唐念悠的事情依然沒有任何進展,而紀流雲似乎得到了一點有用的情報。


    總裁辦公室裏,周慕岩正坐在辦公椅上,紀流雲一手撐著辦公桌,一手插兜地站在他旁邊。


    兩個人,一個認真說,一個仔細聽。


    “……我最近調查到善之的一些新情況,不知道跟蘇蘇有沒有關係。我上次說過,他最近這段時間,經常往外跑,基本上一兩天就要出去一次,但是去哪裏卻是很神秘,沒有人知道,就連跟他關係一向很好的若安都不清楚。我上次也旁敲側擊地問了他,他說是,他談戀愛了,和女方去約會。但是,根據我的調查,他似乎並沒有確定的女朋友。”


    紀流雲一口氣說了很多,周慕岩聽著微微皺眉,最後看著他問道:“他最近經常去的地方,查到了嗎?”


    紀流雲點頭,“查到了,是萬秀山。他在一年前在萬秀山置了一套別墅,但是,資料又顯示,那裏最近在裝修啊,他買了之後,一直都擱置著,直到最近才開始裝修。一棟正在裝修的房子,也不可能住人啊,況且,蘇蘇還懷著孕,更不可能住在那裏了。”


    周慕岩沒說話,但他心裏想的卻是:資料顯示在裝修,並不意味著就真的在裝修,溫善之要想不讓他們懷疑蘇知愉住在那裏,自然會動些手腳的。


    “而且吧,”紀流雲沉思了片刻,又接著說道:“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懷疑錯了,畢竟,善之和蘇蘇統共就見過幾次麵,連話都沒說過多少句吧?就算他對蘇蘇是一見鍾情,可沒有機會讓這份感情加深,他喜歡蘇蘇也沒到要跟你作對,把她藏起來的地步吧?”


    如果溫善之真的這麽做了,不要說他跟慕岩就真的撕破臉了,就連溫家和周家也要撕破臉了吧?


    溫善之這個人,經曆過那樣的一次愛情和婚姻,他還會再為了一個認識沒多久感情沒多深的女人這麽瘋狂一次嗎?


    “咚咚咚”,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


    “進。”周慕岩望了望門口,沉聲說道。


    紀流雲也轉過頭,望向了門口。


    門開了,佟傑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的,竟然是許清風。


    周慕岩和紀流雲對看了一眼,都在心底有個相同的疑問:他來幹什麽?


    “總裁,我跟許總說了,您有重要的事情,不便打擾,可是……”佟傑為難地看了一眼許清風,跟周慕岩解釋道。


    “哎呀,佟助理,我來找你家總裁也有非要重要的事情,你放心吧,他不會怪你的。”許清風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頭,隨即長腿一邁,走進了辦公室。


    “你出去吧。”周慕岩看了許清風一眼,對佟傑道。


    等佟傑出去並關上了門之後,紀流雲站直了身子,對已經走到他身邊的許清風說道:“你怎麽來了?該不會是太無聊,想找人陪想瘋了,到這裏來拉我去陪你打高爾夫吧?”


    “我還沒無聊到這種地步!”許清風嗔他一眼,然後看向周慕岩,斟酌了一下,開了口,“慕岩,不好意思,我先跟你道聲歉,對不起。”


    周慕岩有些疑惑地微微皺眉,紀流雲更是直接推了他肩膀一下,“喂,你做了什麽壞事?道的哪門子歉啊?”


    許清風掃了他一眼,沒有迴答,目光又轉向周慕岩,“我第一次見周夫人,是在藏雅閣,慕岩,你還記得吧?我見她的第一眼,就莫名的覺得有些眼熟,可是,我一直都想不起來,我到底是在哪裏見過她。直到一個小時前,我才突然想起來,我不是見過她的真身,而是見過她的畫像。”


    “畫像?”


    周慕岩皺眉,紀流雲直接發問。


    “對,畫像。我是在哪裏看到的畫像,你們應該猜不到。”


    “別賣關子了,趕緊說。”紀流雲不耐煩地又捶了他一拳。


    “在溫善之那裏!”許清風終於說了出來,然後看著他們兩個人詫異的眼神,又確定地點了點頭,“對,沒錯,就是溫善之!我也是在偶然中看到的。有一次我去他辦公室,見他拿著一張畫像,看得非常入迷,那眼神哦,那是相當的柔情,那臉上的表情,那是相當的深情……”


    說到這裏,他才感到自己在周慕岩麵前,這樣描述別的男人看他老婆時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妥,於是連忙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嗯,咳咳……我就悄悄地看了一眼,那絕對是周夫人,畫得相當傳神。而且,那畫像上標注的時間,好像是四年前。呃,不知道這些,能不能幫到你們呢?”


    別說是紀流雲,就連一向不形於色的周慕岩都很是吃驚的樣子,溫善之有蘇知愉四年前的畫像?


    這麽說,他們四年前就認識?可是也不對,知愉從來沒有表示過他們從前認識啊?


    難道,溫善之四年前得到了知愉的畫像,但卻從未見過她本人,然後就對裏麵的姑娘一見傾心,所以一直保存著那幅畫,當成自己的心靈寄托?


    紀流雲心裏也是同樣的想法,而且,他知道四年前的事情,所以,在他看來,這也不是不可能。四年前,他剛被前妻傷害,會把畫像裏的蘇蘇當成精神上的寄托也情有可原!


    那這樣就能說得通了,溫善之既然四年前就對蘇蘇的畫像感興趣,那見到她本人之後,自然而然地就把感情轉移到了真身上。


    這四五年的感情,當然也會讓他不顧一切,為了蘇蘇而寧可冒著和慕岩和周家斷交的危險的吧!


    紀流雲看了一眼周慕岩,又看向許清風,因著事情有了些頭緒顯得有些興奮,“這是好事啊,你幫了大忙了,我們該向你道謝才是,你丫剛才道什麽歉啊?”


    “因為……”許清風卻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我私自調查了,周夫人出走的事情……那天,我聽到你說什麽蘇蘇離家出走,又什麽善之的,我忍不住就查了查……不過也正是這樣,我才記起來溫善之有蘇蘇畫像這件事的……”


    紀流雲:“……”


    周慕岩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許清風一眼,淡淡道:“算了,總之,我要謝謝你。還有,這件事,我希望別再外傳。”


    “慕岩,你放心,我嘴很嚴。”說完,許清風還坐了一個封嘴的動作。


    “好了,你們都先迴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周慕岩掃了兩個人一眼,靜靜地說道。


    “呃?我們難道不應該趕緊過去萬秀山一趟嗎?”聽到他的話,紀流雲愕然,慕岩找蘇蘇都要找瘋了,這好不容易有了點眉目,他怎麽反倒這麽冷靜,甚至還有些遲疑了呢?


    許清風卻是拉了他一把,向他使了個眼色,“那我們就先走了。”


    紀流雲隻好不情不願地跟著他出去了。


    兩個人走後,周慕岩陷入了沉思。其實,現在這件事說簡單很簡單,隻要過去萬秀山看看,就什麽都清楚了。


    可是,事到臨頭,他卻忽然有些膽怯和矛盾。他既希望能馬上找到魚兒,又怕看到他的魚兒真的在溫善之的別墅裏,被他金屋藏了嬌。


    她明明知道自己一直對溫善之懷有敵意,卻仍然選擇接受他的幫助,住在他的地盤,接受他的庇護!讓他情何以堪?


    或許,這些也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怕會看到他的魚兒和別的男人親親熱熱卿卿我我的畫麵!


    他怕,當他的小魚兒在重新麵對他的時候,對他表現出陌生人一般的冷淡和疏離,他怕他承受不了!


    ……


    這兩天又有點小雨,萬秀山的山路並不太好走。


    周慕岩開車的速度卻並不慢,隻是,一路上,他的心都是複雜的,心緒難平。


    就算害怕,他卻還是忍不住來了,因為心裏的膽怯遠遠抵不過他對她的思念!


    差不多到了半山腰,在距離溫善之那棟別墅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周慕岩停了車,熄火,卻沒有立刻下車。


    而是點燃了一支煙,深深地抽了一口,然後吐出了個眼圈,皺了眉頭望著那別墅淡淡的輪廓出神。


    絲毫沒有察覺,他後麵不遠的地方,有另外一輛車也緩緩地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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