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海收斂心神,為溫貴妃診脈,然後開了方子,正欲交代幾句,腹部劇烈的疼痛閃過,然後快速傳遍全身,她麵容頓時慘白起來,手中的筆落地,忘塵與鄭封見狀,暗叫不好,立刻上前說:“皇上,林局令還要到太後那邊診治,先行一步了!”說完,也不等楊紹倫答話,扶起林海海便要走!


    楊紹倫心髒猛烈地跳動,原來有些事情你想象是一迴事,真正麵對的時候,又是另外一迴事,現在的他,隻有一個衝動,那就是要把孩子打掉,這個衝動漸漸變成一個念頭,在心底慢慢成形!


    溫貴妃見林海海要走,想起有些禁忌要問問林海海,便撐起身子喚了聲:“王妃請稍候!”忘塵沒有理會,她此時恨不得把林海海背起來,林海海已經沒有力氣轉身,任憑忘塵與鄭封扶著她走。


    “貴妃娘娘說稍候,你們聽不到嗎?”丁丫見忘塵居然對貴妃的話置若罔聞,心裏大為不滿,本來對忘塵就心懷怨恨,如今見她大不敬,連忙揪著不放!


    楊紹倫見丁丫敢攔林海海的路,勃然大怒,正要發火,皇後先他一步沉著臉說:“丁丫,你膽子好大,居然敢攔林大夫的路,先讓她過去!”丁丫見皇後臉色大變,心中不禁恐懼,皇後轉身看著溫貴妃,說:“妹妹,你不會介意吧!”臉不怒而威,自有一股神韻!溫貴妃心中有些難受,這姐姐剛剛還對自己和顏悅色,頃刻就變臉了,這後宮,果真要自強才行!


    楊紹倫在林海海離開後立即離開,溫貴妃錯愕地看著他陰沉的臉,心裏突然打了個寒戰,這溫柔,是假裝的!


    梨花見林海海等人往慈安宮走來,連忙把大門打開,太後正暗自擔憂,見梨花驚慌進來,料想是林海海過來了,欲撐起身子,卻力有不逮。[ ]林海海已經走不動了,鄭封為怕被人看見,在皇上麵前多話,引起懷疑,便抱起她快步入內。


    太後見狀,開始有些不悅,但見到林海海痛苦的表情,眼淚就滴答滴答地流下來,林海海開始痛叫起來,忘塵上前幫忙抱著她,皇後推門進來,看到這一情形,嚇得慌神了,太後捂住嘴,她沒想過林海海所受的痛苦是這麽大,見到皇後入來,她哭著喊:“皇後,你快幫她想想辦法,這樣下去,會痛死她的!”皇後心中不忍,卻又不知道如何能幫到她,隻得不停地安撫太後說:“沒事的,沒事的,一會就好,一會就好……….”


    “哀家不要這孫兒了,哀家不要了,快,命人上打胎藥,哀家不要了………”太後見林海海用力卷縮著身子,拚命咬自己的手腕,手腕已經流出血來,她強忍著不想叫,但疼痛已經讓她失去了忍耐能力,她瘋狂地痛叫出聲,並想衝忘塵與鄭封懷裏掙紮出來,忘塵怕她用頭撞牆,哭喊著不讓她掙紮,用力摁住她,並把自己的手腕放到她嘴邊,林海海一口咬下去,立刻便見血。


    就這樣,幾個人折騰了一個時辰,終於停息下來了!


    門外,梨花看著楊紹倫麵容慘白地站在院子裏,手指格格響,指甲入肉,有猩紅的鮮血流出,青筋盡顯,眼神彷如一個稻草人般空洞,屋內一切複歸平靜,他緩緩轉身,腳步虛浮,黯然而去!梨花看得心酸,不忍目睹,別過頭去,牆角風兒卷了一堆落葉,正緩緩地打轉,散了又聚,聚了又散,一如人生!


    “皇後,立刻命人準備墮胎藥,哀家這孫兒不要也罷!’太後驚魂初定,立刻嚴厲地說,這樣的痛楚,她不要林海海再忍受多一次!


    “母後,不要!”林海海從忘塵懷裏調整了一下氣息,連忙起身看著太後,眼裏有哀求:“我能支持下去!”


    “哀家不能支持下去,哀家不要你受這些苦,不能聽你的,皇後,立刻去準備!”太後口氣生硬,一次,已經讓她害怕了,還有幾個月的時間,每日這樣痛一個時辰,就算林海海能支持,她也不允許!


    “母後,…………”皇後想了想,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事實上,她也不讚成林海海這樣下去!


    “母後,您要是不依我,我以後也不入這皇宮裏來了!”林海海走到太後床前,輕輕依偎進太後懷裏,太後手能動,歎息地摟住她,知道自己說不過林海海,隻得作罷!


    這一天出宮後,林海海去了一趟大理寺,跟羅礦元商議了一下樵夫失蹤案,羅礦元表示已經派人去查,隻是苦無下落,也不知道從何入手!


    林海海沉思片刻,立刻計上心頭,召喚鄭封入內,如此這般吩咐幾句,羅礦元笑逐顏開,豎起大拇指稱讚,“還是林大夫有計謀!”


    鄭封點點頭說:“放心吧,我定必不負所托!”林海海從懷裏掏出一條紅繩子,係在鄭封手腕上,說:“任何情況,不要解開繩子,繩子會發出感應,那樣我就能輕易找到你!”鄭封看了忘塵一眼,說:“我不會解開的,放心吧!”忘塵臉上羞澀,知道鄭封看出她的擔憂,故意對她說的!


    第二日一早,鄭封樵夫打扮,上山砍柴,他故意隱藏身手,行動有些笨拙,卻和一般樵夫無異!


    他一直從上午看到日頭高照,未曾有人前來搭訕,路過的倒也有幾個,行跡不算可疑,但是都打量過他,鄭封心中有數,這些人是觀察他有無可疑的,真正出手的,不是他們!


    他把砍下的柴捆綁好,收拾好東西,便打算離開。這時候,一個美貌的道姑來到,笑吟吟地看著他。鄭封心裏冷笑,終於來了!他裝出很奇怪的模樣,四處張望了一下,才又重新看著道姑問:“這位仙姑,您找我?”


    “小哥,我的道觀就在這附近,我入山采藥,卻不知道竟迷了路,走也走不出去,你願意帶我到大路上去麽,我可以給你銀子!”道姑笑中帶著幾分可憐,似在哀求人更多卻像是吩咐!


    “隻是我這擔柴……….”鄭封故作為難地說!


    “就賣與我道觀吧,這是銀子!”道姑拋出一錠銀子,如她所願般看到鄭封眼裏流露出貪婪的神色!


    230 對持平南王


    鄭封接過銀子,屁顛屁顛地跟著道姑走了,他在身後警惕地認清四周的環境,暗暗記下位置!


    道姑帶著穿過叢林,進入一大片長著肥美水草的地方,鄭封看著那片水草,不禁打了個寒戰,大秋天的,這裏居然長著如此青綠的草,真是有夠詭異的!


    正當他感覺詭異之時,道姑忽然轉過身來,笑盈盈地看著他說:“小哥,累了吧,歇會再走!”


    鄭封裝作累壞了的模樣,不滿地說:“仙姑,到底還有多遠?我中午飯沒吃呢!”


    “不要急,”道姑還是笑盈盈地說,“馬上就到!”


    鄭封四下看看,畏怯地說:“這裏怎麽這麽陰森啊?仙姑,這裏是什麽地方?你的道觀真的是在這附近嗎?”


    道姑唇邊泛起一絲怪異的笑,看到日頭剛剛過了正午,她手中拂塵一樣,鄭封立刻發現身後那一片水草居然打開一個大坑,他裝作害怕地往後縮去,道姑冷冷一笑,抓起他就往坑裏跳!


    鄭封大喊著,一會雙腳便觸底了,他癱軟在地,趁機四下打量著洞穴。這裏雖然有火把照明,卻一股森寒之氣直湧上來,他不禁打了個激靈!四處空蕩蕩的,地板居然是大理石製造,能映照出他驚惶的模樣,這裏卻一個人也沒有!


    也許是鄭封的表情過於冷靜,道姑有些懷疑,一腳踢在鄭封身上,鄭封哎呀一聲,撲到在地,轉過身,他驚恐地看著她,結結巴巴地問:“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道姑仔細端詳了他的神色,確定無疑了,才冷冷道:“你不必知道的太多,起來,跟我走!”


    鄭封匍匐在地下,哀求道:“仙姑,我家有老少,都指著我吃飯呢,您放我迴去吧,我求您了!”


    “進來這裏,你就別想出去了!”道姑眼裏閃過一絲冷笑,“這裏,可就是你的墳墓了!”說完,她手中拂塵揮過鄭封的頭頂,鄭封立刻感到一陣眩昏,他用內力死死支撐,身子不能動彈了,神智卻還有些清醒!


    進來兩個人,拖起鄭封就往右手邊的小黑屋走去,鄭封手腳無力,心裏料想這拂塵定必下了**,黑屋裏基本有點光線也無,但是鄭封還是看到了一些東西,那就是地上躺著的幾十具屍體,說是屍體,是因為他一點生命的氣息都聽不到!


    他心中駭然,這些人已經死了麽?拖他入來的兩人用力地踹了鄭封一腳,鄭封一點反應也沒有,其中一個笑著說:“不用踢,淨月仙姑的**從來沒有失手過!”


    “那倒是,這批活死人好像比上一批要健壯,也許這次的力量會很大也說不定!’另一個聲音較為低沉的人說!


    “等晚上把吸血蟲放進來,把肉身的血全部吸幹,這樣就又搞定一個了!”第一個人有些得意地說!


    “出去吧,把吸血蟲準備好,淨月仙姑又出去帶人了嗎?”


    “想必是吧,今日都第十個了!”


    鄭封聽著他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遠,知道他們已經走遠,嚐試動了動手腳,所幸的是他功力深厚,這些**也隻能迷倒他一時,如今手腳漸漸有勁了,相信片刻,便能恢複功力!


    他知道暫時不會有什麽危險,於是閉眼調息,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便又聽到有人拖著人往這邊走來的聲音,他不聲張,盡管功力已經恢複,此時卻還不宜出手!


    也還是剛才的兩個人,腳步聲一樣,鄭封能辨認出來!


    丟下人後,另一個捂住肚子說:“你鎖門吧,仙姑說今日就這麽多人了,我這肚子吃壞了,得上茅房!”說完,咚咚咚地跑了!


    另一個人在身後笑道:“喊你別吃那麽多,你還不聽,現在後悔了吧!”他循例踢了一下新來的人,確定沒反應了,才轉身,鄭封從身後一躍而起,照著他後腦重重一擊,此人悶哼一聲,便倒地不動了!


    鄭封快速地換了他的衣服,這些人原來帶著麵罩的,他扯下麵罩,這樣更有利掩飾身份。(


    他慢慢摸索出去,經過一個大堂,這裏沒有任何照明,卻出奇地光亮,他仔細打量了一下,發現這裏的牆壁有許多細小的洞穴,洞穴裏爬著一些黑黑的蠕蟲,甚是惡心!鄭封想,這大概就是他們說的吸血蟲,和水蛭的外形有些相像,隻是水蛭是生長在水中,而這些吸血蟲則生長在洞穴裏。


    他慢慢地探秘,這就如一個地宮般神秘和寬大,卻不見半個人,相信這裏就隻有剛才那兩個人在幹活,而那位淨月仙姑則負責捉人,隻是活死人到底是如何製造出來的,至今仍沒有頭緒!


    “你在這裏幹什麽!”是剛才的道姑,聲音嚴厲。


    他不敢轉身,彎腰含糊地說:“沒有,我經過而已!”


    “說了多少次,隻有晚上才能進來這裏,是不是沒長記性?要是驚醒了吸血蟲,你有多少血給它們吸?”道姑聲音依舊嚴厲,隻是略微放緩了些許!


    “我不敢了,謝謝淨月仙姑提醒!”鄭封微微側身,低聲迴答!


    “迴去吧,晚上再來請吸血蟲!”道姑見他知錯,也就不再繃著臉,提醒了句,讓他走!


    鄭封道了聲是,便連忙往前走!


    他剛走了兩步,身後傳來陰惻惻的女聲:“你到底是誰?”露餡了,鄭封心裏不由得一驚,連忙轉身看著道姑!


    道姑陰著臉,緩緩走近,臉上是神秘莫測的冷笑,“前麵是墳塋,你居然走這邊!”


    “你到底是誰?”道姑見他不說話,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活死人是怎麽弄出來的?”鄭封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隻得這樣問!


    “弄?對,活死人就是弄出來的!”道姑忽然哈哈笑起來,“你想看嗎?我就帶你去看看!”


    鄭封冷冷一笑,扯下麵罩,道姑一見,愣了一下,“是你?”


    “不錯,是我!這段時間失蹤的人,都是你的傑作…………”鄭封話還沒說完,卻忽然見到道姑嘴邊古怪的笑,他感到眼前一陣猩紅,隨即倒在了地上!


    林海海根據感應,一路追查而來,身邊帶著忘塵,她環顧這裏,認出這裏是和道姑交手的地方,鄭封的氣息就在附近縈繞,然而四處荒野,渺無人煙,除了水草能躲藏一個人,再也無地方能隱匿!


    她仔細端詳著這水草,卻發現水草邊這被踐踏過的痕跡,雖然輕微,但是一眼便能看出,應該是鄭封故意留下的,但是水草卻還是一如既然地青綠,就如同一幅畫,不會變的畫。


    “師傅,是這裏嗎?”忘塵著急,深怕鄭封出什麽意外!


    林海海淡淡一笑,自信地說:“是這裏沒錯,忘塵,有銅鏡嗎?”忘塵臉色微紅,她是個愛美之人,身上帶著小銅鏡也不為過!


    林海海接過銅鏡,日光從銅鏡折射到水草上,然後水草消失了,變成了一個大坑,忘塵驚叫:“怎麽會這樣?”


    林海海微微一笑,不言語,該如何跟她解釋海市唇樓這個現象!


    林海海執起忘塵的手,便跳下大坑,如同輕燕滑翔般,輕盈地落在地麵!林海海依著感應,一路找尋!


    “是你?”道姑咋見有人,心中一驚,待她看定了,心裏不禁一涼,是林海海,居然被她找來了!


    “鄭封,你怎麽了?”忘塵見到地下的鄭封,大為著急!


    林海海右手一揚,鄭封隨即醒來,他搖搖頭,眼前還是一片猩紅!


    “你中了毒!”林海海說,“忘塵,帶他走,讓李君越為他解毒!”


    忘塵點點頭,扶起鄭封就往迴走,道姑陰冷地看著林海海,聲音有些憤慨:“為何死纏不放?”


    “我是來找尋失蹤的人,這樣人,是被你抓走了?”林海海盯著她問!


    “是又如何?我警告你,立刻離開這裏,否則………..”威脅的話還沒說完,立刻被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打斷,“小月,為何對林大夫如此無禮?”


    道姑一愣,隨即露出欣喜的表情,神態間,竟有幾分小女兒的嬌羞!


    “平南王,別來無恙吧!“林海海轉身,沉靜地看著他!


    “林大夫,不見你一段時間,風采依舊啊!”平南王對著她,總有幾分詼諧和風趣,道姑有些疑惑,王爺平時可不這樣!


    “王爺也不差,依舊狼子野心!”林海海半點情麵也不給!


    “你……”道姑氣急,怒眼瞪著林海海!


    林海海淡漠地看了道姑一眼,“難道我說得不對?他不是想圖這大興王朝麽?篡位者,大逆不道,莫非不是狼子野心?”


    平南王一臉深思地看著她,“還是那樣的伶牙俐齒,本王喜歡!你願意到我麾下嗎?屆時我為皇,你必為後!”


    林海海失笑,“富貴於我,如同浮雲,我並不放在心上,區區皇後,我更是不放在眼裏!”說到最後,有些嗤之以鼻!


    “你該不會是要與本王平分天下吧!”平南王戲謔地說!


    “我要的,是這天下百姓安居樂業,不受戰亂之苦,不必顛沛流離,不必離鄉背井!”林海海凜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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