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涵倫背著林海海迴到王府,守門的侍衛連忙上去行禮,楊涵倫伸手阻止了,他不想驚醒了背上的熟睡的人。


    一路走迴房間,楊涵倫覺得這段路太短暫了,他甚至不想放下她,希望一直這樣背下去。但路總有走完的時候,一旦終點到了,再舍不得也隻能放下。


    他把林海海放在床上,桂花端著一盤熱水進來,楊涵倫命桂花放下水然後退出去,楊涵倫拿過毛巾,細細地為她擦臉。林海海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一下,複又閉上了。然後像突然驚醒般拉著楊涵倫的手說:“坐下來,我有話要問你!”


    楊涵倫愣了一下,微微一笑在床邊坐了下來問:“有什麽話要問我?”


    “我們其實已經不是夫妻,你可願意讓碧柔成為你的正妃?”林海海想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這件事情我們過一陣子再討論,現在你睡覺吧!”他還是喜歡她睡著時沉靜的模樣。


    “現在就想討論,我明天去找太後,把我們已經離婚,就是分開的事情告訴她,讓碧柔光明正大地做你的正妃,現在太委屈她了。”林海海希望他願意。


    “你這麽急著想要擺脫六王妃的身份,是不是已經有了意中人?還是你一直沒忘記皇兄,想進宮當他的妃子?”楊涵倫的臉陡然沉了下來。


    林海海一愣,試探性地問:“要是我真忘不了他,他也願意和我一起,你會怎麽樣?”


    “那他就不再是我的皇兄,將是我的敵人,奪妻之恨,哪個男人可以忍受?”樣涵倫麵無表情,冷靜地看著他,“他也愛你是嗎?”


    “我承認我喜歡過他,但是那隻是一時地迷惑,隻不過突然心血來潮問問你,誰要去做那勞什子妃呢?以後我找一個江湖俠客,和他一起快意江湖,豈不逍遙?”林海海重新閉上眼睛,涼涼地說。


    “你敢?”楊涵倫臉色陰暗,眼裏怒火在跳躍。


    “為何不敢,你已經休了我!我改日要迴北苑找迴休書,否則以後找到如意郎君,你不放我走怎麽辦?”林海海一轉身,還是那樣皮皮的口氣。


    “你要是敢找,我見一個殺一個!”他狠狠地威脅,用力的把她的身子扳過來,林海海被他滿臉的怒氣震得心驚不已,再試探下去已無任何意義,但是仍是不死心地做最後的掙紮:“假如有一天,我愛上一個人,我的生命非他不可,你願意讓我走嗎?”


    楊涵倫起身,冷冷地盯著她,牙縫裏蹦出兩個字:“休想!”


    她涼涼地笑了起來,閉上眼睛說:“算了,這個問題甚是無趣,我困了,要睡覺了,出去的時候幫我關門!”說完,大大地打了一個嗬欠。


    楊涵倫氣急敗壞地看著她,心裏感覺她不隻是要隨便討論那麽簡單,看著她慢慢熟睡的臉孔,他低低地說:“我不會讓你走,誰要把你從我身邊奪去,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把你搶迴來。就算是皇兄也一樣!”說完,他怔怔地看著她,許久,伏下身子,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後起身把燭火熄滅,依依不舍地出去了。


    黑暗中林海海的眼睛陡然睜開,他最後的話語讓她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看著漆黑的房間,她無可抑製地想起那溫熱的懷抱,想起那哀痛而不可置信的眸子,想起那日的親熱,想起山洞裏的點點滴滴,想起他埋頭吃辣椒的情形,種種一切,都已經過去。她把被子緊緊擁在懷裏,抵住心髒的位置,心痛在蔓延,而她無能為力。


    昏昏沉沉中模糊睡去,夢裏盡是他反複的問話:你是真心和我一起嗎?你是真心和我一起嗎?你是真心和我一起嗎?


    突然,強烈的存在感讓她猛地驚醒,她睜開眼睛,黑暗中有身影緩緩而來,她心驚不已,縱然是漆黑如墨,縱然沒看清來人的麵容,縱然他不發一言,她也能知道是他。


    下一秒鍾,她跌入一個熟悉的懷抱,憤怒而狂熱的氣息撲麵而來,鋼鐵般的手臂纏著她,不留一絲空隙。她有幾秒鍾的眩暈,但是很快便清醒過來,她奮力推開他,但是未能撼動半分他的身體,她氣急敗壞地低說:“你是不是瘋了?這裏是王府,要是讓人發現你,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嗎?”


    他不言語,卻放開她冷冷地盯著她。微弱的月光透進來,照進他清冷的眸子裏,林海海怔怔地看著他,一時間隻覺愁腸百轉,她苦澀地說:“快迴去,不要讓人發現你在這裏!”老六臨走的狠話還言猶在耳,她焉能不心驚?


    他不動,不言語,隻是盯著她看,眼裏閃過千百種情緒,林海海一一讀懂,他無聲地和她對持著,看誰會敗下陣來。


    “我求你,快走吧!”林海海已帶哭腔,酸楚湧上眼睛,霧氣開始凝聚。


    “走可以,你跟我走!”他慢慢地開口,眉心緊皺,眼神犀利地盯著她。


    “你明知道不可能!”她惱怒地轉身,楊紹倫感覺自己的心漸漸冰冷,不可能?


    “你不走,那我就陪你留下!”他冷笑了一下,坐在了床邊。


    林海海看著他,怒氣漸生,她起身下地,光腳站在地板上,用力拉他起來,說:“立刻走,趁現在還沒有人發現你,快走啊!”


    失去功力的她,隻是尋常女子一個,任她使盡渾身的力量,也不能拉動他,反而被他用力一揪,整個人便撲入他懷裏。


    淚水滑落,她冰冷的手指撫上他堅毅的臉,說:“你不要任性好嗎?”


    他握住她的手,心疼地看著手指上的傷痕,然後放在唇邊輕吻,抬起頭,目若朗星,泛著幾許憂傷:“我來找我逃跑的新娘,算是任性嗎?”林海海心裏的防線全線瓦解,每一次都這樣,不管之前的心多硬,立場多堅定,都會瓦解在他的溫柔裏。她雙手環住他的脖子,額頭抵住他的額頭,然後緊緊地摟住他,耳鬢廝磨的感覺讓她心痛,也讓她心碎。


    楊紹倫輕輕咬住她的嘴唇,眼裏的妒火跳躍,唇移到耳邊,輕聲地威脅:“你要是再讓其他男人碰你,我絕不饒你!”


    林海海美目一瞪,說:“那我先把你手給剁了,誰準你去幫別的女人擦眼淚的?”說完,拿起他的右手,大大地咬了一口。


    他眼裏劃過傷痛,扶住她的臉,正色地看著她說:“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不準像那天那樣對我冷淡和絕情,我要你保證!”


    林海海嘴巴一扁,語氣中帶著嬌嗔:“那你先答應我,以後不許衝動,一切聽我的!”


    “我不要做縮頭烏龜!”楊紹倫拒絕。


    “那好,明天我就立刻京城,你以後也見不到我!”林海海轉身涼涼地說。


    “你敢?”口氣和楊涵倫如出一轍,果然是兄弟,林海海歎息,手指撥弄他濃濃的劍眉,說:“眼下容不得我們任性妄為,就算撇開一切不管,我也不想傷害老六,我相信你也一樣,他可是你最疼惜的弟弟,你忍心他受傷害嗎?”|楊紹倫無語,她說的都是事實,為何她能這般冷靜,把什麽事情都先考慮一遍,楊紹倫吻住她桃紅的唇瓣,想把一切的無奈都吻進肚子裏。


    許久,兩人再度分開時,眼裏都帶著異樣的情緒,他低啞地說:“我要你說愛我!”林海海噗一聲笑出來,看到他不滿的表情,然後拚命憋住,臉色漲得通紅,她搖搖頭說:“不說,我又不愛你,為何要說?”


    她柔柔地看著他,雙手攀上他的脖子,“我愛你,很愛很愛!”


    楊紹倫定定地看著嫵媚的她,俊美的臉揚起一個幸福的笑,這一次,他輕輕的覆上她的櫻唇,用最溫柔最纏綿最火熱的方式愛著眼前的女子。林海海閉上眼睛,靜靜地體會著屬於他的氣息和溫暖,月光偷偷地躲進雲裏,把一屋子的幽靜交還給一對相愛的人兒。


    窗外,驚風急起,偶有蟋蟀蟲兒的鳴叫,漆黑的天空有大片的雲在迅速靠攏,月亮已經失去了潔淨,暗啞地發出幾許淡白。風起雲湧,這世間會發生怎樣驚天動地地變化呢?不過潮起潮落,朝代更迭,是時間安排的一出出好戲,仔細窺探了,也並無值得驚訝和恐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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