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地走到他身邊,問:“你怎麽會在這裏的?還有我怎麽來的!”


    他轉頭看她,她的頭發由於剛剛跳下水而濕了,正一滴一滴地滴落。他伸出手,輕輕地把她的濕發聚攏在手心,慢慢地把水扭幹,動作細膩而溫柔,林海海感動地看著他,他暖暖一笑說:“頭發濕了容易感冒!”他仔細著手中的動作,不經意地問:“你是怎麽來得你也不知道嗎?”


    林海海眉頭緊皺,想了一下,說:“當時我和皇後去保國寺,途中的時候我想要去小解,便去了樹林,然後感覺一個黑衣人在我麵前一晃,我便失去了知覺,醒來便看見你了!”說完,她故作慌張地喊:“如此說來,幫我脫衣服的人不是你?那那………”楊紹倫也有些急,問:“那你有沒有感覺什麽異樣?”林海海知道他擔心的是哪樣,便說:“那倒沒有!,隻是不知道為何會在這裏,我的衣衫為何會在此處烤火呢?難道我來的時候便濕透了?”林海海故意提醒她,她會在溫泉裏的原因是因為她身體濕透,為了避免感冒,所以挾持她來的人把她安置在溫泉裏。也借此說明,這個挾持她的人是出於一片好心,不是敵人!


    楊紹倫眯起眼睛細細思索,楊紹倫一向心機慎密,此刻卻識不穿林海海的謊話,林海海最愛看他此時認真的模樣,她一直認為男人在專注一件事情的時候是最吸引的。她暖暖地看著他,心裏升起一絲惆悵,她現在可以確定,自己真的很愛他,隻是這不是徒增傷感而已嗎?愛,卻注定此生不會有交集!


    “哈赤”她忽然感覺一陣涼意,不自覺打了一個噴嚏。她身體一向都很好,加上有元珠護身以後基本就沒病過,想來是剛剛為他療傷,又淋了雨,所以邪寒入體,以致有些風寒而已。楊紹倫緊張地轉過頭,看著一臉潮紅的她。他伸手把她攬入懷內,這個動作好像理所當然一樣,林海海心裏頓時一暖,揚起臉來看他。楊紹倫伸出手在她額頭摸了一下,有些燙,他歎了歎氣,說:”你發燒了,過來這邊坐下吧!”說完,牽著她的手,在他睡過的地方坐了下來。


    林海海感覺有些冷,發燒的人一般都有畏寒的症狀,她緊緊縮成一團,楊紹倫把她擁入懷內,憐惜地抱緊她。


    “楊大哥!”她輕輕叫著他。


    “恩!”他低下頭,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


    “我們過一天屬於我們的日子好嗎?”林海海閉上眼睛,享受地躲進他懷裏,此刻幸福的感覺湧上心頭,她已經不願意去想其他了,隻想能夠好好珍惜能在一起的時間。


    楊紹倫心中狠狠地痛了一下,她竟是愛著他麽?他沙啞的聲音低低地說:“好,我們過一天真正屬於我們的一天!”


    “隻是過完這一天,我們便迴歸我們的角色,做迴我們的身份!”林海海有些憂傷地說,“但是至少比什麽都沒有要好,做人不能太貪心!”


    楊紹倫無語,隻是手下卻加深了力度,緊緊地環住眼前的人,像是怕一鬆手,她便消失無蹤一樣。林海海能感受到他的緊張,她很想說些什麽,隻是什麽話也說不出,隻能任由心底的無力感不斷加深。


    “丫頭,你在發燒,我去給你采些藥,你告訴我該采什麽藥!”楊紹倫看著眼睛迷茫地她,心裏有些擔心。


    “幹嘛叫我丫頭啊,就像我很小那樣!”林海海不滿地說,眼睛睜大,直勾勾地看著他。


    “你今年十八,我比你大整整十一年,我不叫你丫頭,叫你什麽呢?”楊紹倫有些失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會為一個十八歲的女人心動。


    “我有這麽小嗎?”林海海心虛地說,明明都二十八了,其實兩人的年紀差不多,要是真在一起的話,也許能很融洽也說不定,林海海美美地幻想,臉上現出甜蜜的表情。


    “恩,在我心裏你是一個小寶貝!”這個冷漠的男子也會說情話,林海海倒有些意外了。


    “那在我心裏,你是一個大寶貝!”林海海抱緊他,真心地說。今天讓他們放縱一天吧,一直要壓抑自己的感情,一直那麽辛苦,現在,給他們一天的時間吧!這一輩子很長,而他們隻有一天!


    外麵的雨不停地飄灑,夾雜著陣風吹亂山中的亂枝,幾分寒意撲麵而來。楊紹倫為火堆加了柴,抱緊了顫抖的身軀,摸上她的額頭,還是滾燙。林海海知道他的擔心,便從口袋拿出一瓶藥丸,吞服了一顆,淺笑著說:“這藥能退燒,我等會便沒事,不用擔心,我是大夫!”其實那隻是用藥瓶隨身攜帶的巧克力,幫小孩子看病的時候哄小孩子的,林海海一直喜歡孩子,便隨身攜帶著了,這些都是林媽媽為她準備的。楊紹倫放下心來,修長的手指撩撥她的眉毛,大手包圍住她的臉頰,說:“你是大夫,但是你不會照顧自己,你看你臉上的傷痕。”林海海想起自己臉上的傷,恨不得立刻用靈力治好了,雖然現在隻有淡淡的痕跡,但是如此近距離的對視,也必定能看得很清晰。


    林海海伸手撫摸他堅毅的臉,濃眉如墨,眼裏承載著化不開的柔情。他嘴唇微揚,牽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平常一定甚少笑,你看你一笑,顛倒眾生!”林海海笑著說,手不自覺劃過他的額頭,那裏有輕微的皺褶,她試圖用自己的手指抹平它。


    楊紹倫低低地笑了,為她的濫用成語,也為她的纖指柔柔。“在我心中,顛倒眾生的一直是你!”“我才不要顛倒眾生,隻要顛倒一個人就夠了!”林海海悠悠地說,在卸掉一切偽裝後的她,其實隻是一個簡單而渴望愛情的女子。她希望能為所愛的人生兒育女,洗衣做飯,淡描素妝,希望能陪他看日出日落,看繁花落盡。隻是一切,都隻是一個美好而不切實際的夢。


    楊紹倫的心微微收緊,在確定她的心後,似乎得到了一個新的開始,雖然知道以後的日子和她再見,也隻能遠遠地相望。但是心拉近了,比什麽都重要。不能要求再多了,人是永遠不會知足的。珍惜眼前,珍惜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今生最幸運,是遇到了你!”他捉住她的手,十指緊扣,有時候千言萬語要表達的隻是一句話,林海海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享受著和他耳鬢廝磨的溫馨,附在他耳邊,吐氣如蘭:“我也是!”


    他們之間竟從來沒說過愛字,也許有一種愛是不需言語的。林海海把頭深深埋在他的脖子裏,心裏既歡喜又慘淡,身上的寒意祛減,沉沉地睡去。


    楊紹倫輕輕地摸著她的額頭,燒似乎退了,隻是臉色有些蒼白。他抱著她,不願鬆手。身上的傷口有些疼痛,但是他堅忍著不出聲。他看過自己的傷口,傷口還在,隻是已經開始慢慢愈合,這怎麽可能呢?傷勢要好成這般模樣,至少要十天半月的時間,難道他已經昏迷了很久麽?這些問題纏繞得他頭腦生疼,閉上眼睛,仔細思索,還是一團糟。


    林海海一覺醒來,映入眼簾的是他柔情的眸子。她起身站直,感覺身體精力充沛,通體舒暢,想來風寒已經痊愈了。洞外的雨已經漸漸減小,她看了一眼洞外,這裏與世隔絕,布局巧妙,沒有人能找到這裏來。她在心底暗暗召喚白子,想來白子能知道她的心意,知道應該怎麽做。


    他從身後輕輕抱著她的腰,和她一起看外麵的霏霏雨絲,她身上又淡淡地藥香味,他用力地吸了一下,女人的脂粉氣她沒有,熏香味也沒有,有的隻是那淡淡的清香,是他依戀的氣味。


    “傷口疼嗎?”林海海沒有迴頭,輕輕地問。


    “沒事,已經愈合了,你是如何得知我受傷的?”他也輕聲迴答,語氣中有著全然的信賴。


    “我是大夫啊!”她轉過身,調皮地看著她,這種小女兒嬌態是他一直最想看到的,他的唇輕輕碰觸她柔軟的唇,俘虜住嘴邊那抹輕笑。林海海閉上眼睛,細細辨認他的氣息,在往後的日子裏,她將要依靠迴憶來驗證他的存在。


    “不知道婚禮怎麽樣了?”林海海歎息一聲,想必由於他們的失蹤,這場婚禮進行得也不愉快吧。


    楊紹倫心裏微苦,她惦記著皇弟嗎?林海海感覺到他的僵硬,便笑著說:“我們不要管外麵的事了,今天說好了是我們的。”


    “恩,今天讓我們做一天世外人。海海,假如有一天,我身上不再有那些沉重的擔子,你是否願意陪伴我到這渺無人煙的山野隱居?”他希冀著有那麽一天,他和她拋掉一切,放下所有世俗的東西,來到這裏做人間神仙。


    “當然願意!”林海海欣然迴答,果真有那麽一天,她當然會陪伴他到天涯海角,隻是這一天怕是永遠也不會來臨。


    他緊緊地擁著她,感動和喜悅漲滿心間。她終究是愛他的,隻要有這個認知,以後便是有多少的辛酸艱苦,他都絕不言苦,縱然隻能遙遙相望,也心甘情願了。


    天色漸漸暗下去了,雨已經停歇,涼意不斷滲入,他們退迴火堆前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楊紹倫把地上地野果洗了一下,把最大的那個遞給林海海,林海海拿過來,輕輕地擦了擦,大大地咬了一口,說:“很甜,你試試!”說完,便把果送到他嘴邊,他看看她,張嘴便是一口,她笑了,眼睛彎彎的,甚是好看。他幸福地看著她彎彎的眉毛,彎彎的眼睛,彎彎翹起的小嘴,這個笑容可掬的女子,是他靈魂之所係,生命之所依。


    “楊大哥,可以說說你以前的事給我聽嗎?”她坐了下來,揚起頭看他。


    “我以前的事很枯燥,沒什麽精彩的!”楊紹倫也坐了下來,迴想了一下自己將近三十年的歲月,竟沒有一絲一毫是值得述說的。


    “不精彩我也愛聽,你就說說你年少的時候吧,每個人對於童年都是十分懷念的。”林海海迴憶起自己的童年,心裏有幾分歡喜,幾分憂傷,再也迴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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