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紹倫隻覺得渾身刺骨的疼,意識漸漸陷入昏迷,這一次,隻怕再也沒有那麽好運能躲得過了吧。蕭遠呢?他努力想睜開眼睛,卻跌入一片黑暗中。馬車繼續飛奔,上坡,下坡,過橋,再上山,馬車經不住激烈的顛簸,終於和從套裏分裂出來,失去了馬兒的牽引,馬車滾動了幾下,掉下了懸崖。


    林海海憑著感應一路尋來,隻見到一地的打鬥痕跡,血跡,禁軍衛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臥在地上,林海海感覺從未有過的慌張。她一路狂奔,忽然發現蕭遠倒臥在前麵,身中數刀,鮮血染紅白衣,蕭遠在,他呢?林海海不可抑止的全身顫抖起來,恐懼充斥心間。


    “白子!”林海海怒喊,白影現身,冷冷的佇立她身後。“我要他活,無論用什麽方法!”拋下這句話,林海海身影倏然消失,她來遲了!


    紅繩子的感應越來越近,也表明他就在附近,但是前麵是萬丈懸崖,他……..林海海不敢想象,這裏明顯有馬車碾過的痕跡,痕跡在懸崖邊失去了蹤影,也就是代表馬車掉下了懸崖的可能性很大。


    她閉上眼睛,飛身下了懸崖,懸崖下麵怪石嶙峋,山峰挺俊,穀下有穀,是一個奇詭的地方。林海海憑著感應,飛速奔落下一層穀中,馬車掛在一顆千年老樹上,老樹的一根粗壯的樹臂接住了下墜的馬車,但是由於馬車下墜的衝力太大,樹臂已經斷裂,眼看就要掉下去。林海海膽顫心驚,飛身上樹,輕盈地落在馬車前,裏麵的人已經昏迷,不省人事,全身的血跡和蒼白的臉孔讓林海海心痛不已,她輕輕地把他抱出來,飛下樹把他放置在地上,顫抖的手在他鼻子下探了探,還有微弱的氣息,林海海癱軟在地,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一下,臉色的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一滴滴落在楊紹倫的臉上。


    她施展靈力,把身體的血灌注進他的血管,然後催動元珠,元珠發出白光,白光照在他身上,他的傷口迅速地好轉,隻留下淺淺的傷口,她沒有力量讓他完全好,隻能幫他減輕傷勢,減輕痛苦。元珠的力量很大,但是那僅僅是用來作戰傷人,不是用來救人,所以林海海隻求能保住他的性命,離開這裏再說。


    “楊大哥,楊大哥!”林海海拍拍他的依舊蒼白的臉頰,他沒有任何反應。林海海看看天色,本來晴朗的天氣忽然烏雲密布,雲層黑壓壓地堆積起來,一會兒便聽見雷聲轟動。林海海心裏著急,站起來四下看了看,前方不遠處有個山洞,先進去避避雨。


    林海海抱起楊紹倫,輕身一縱,人便站在了山洞口。林海海以為裏麵必定漆黑如夜,誰料這裏麵卻豁然開朗,燦如白晝。而且此處景色怡人,開滿了花草,不遠處還有一個溫泉,正汩汩地往外冒水,水霧縈繞。林海海把楊紹倫放在平地上,然後去找了一些枯葉墊著底下,趁著雨沒下,她趕緊地撿了一些幹柴備用。


    楊紹倫還沒醒,林海海怕這場雨不知道要下多久,隻好出去找點吃的,在外麵轉了一圈,隻發現了幾棵野果,林海海摘了一堆,把朝服的絲質外套脫下來兜著。


    往迴趕的時候瓢盆大雨頃刻到來,林海海躲避不及被淋了個落湯雞,迴到山洞的時候衣服全濕了。她連忙生起火堆,看了看楊紹倫,她猶豫了半響,還是把衣服**了。她是一個醫生,知道穿著濕衣服是很容易感冒的。她用樹枝架起來把衣服搭上去烤,自己去溫泉那裏泡著。


    此時的林海海腦海有些亂,不然她應該可以想到用靈力把衣服弄幹,不過幸好楊紹倫還沒轉醒,她可以好好泡一下熱水。水溫正適合,林海海由於昨夜一夜沒睡好,剛剛輸了些血和真氣,現在被熱水一泡,倒有些疲倦了,她漸漸地進入夢鄉,臨睡前想起,婚禮怎麽了。


    話說林海海失蹤後,侍衛四處尋找未果,早有人迴去稟報,皇後心裏也慌了,她說他出事了,到底出事的是誰?她又如何得知?


    稟報的人剛踏入王府,便被陳落青截住了,陳落青是尋皇上來的,他帶來了大批的人埋伏在四周,隻是卻不見了皇上。他當然不知道皇上為了把殺手引開,早已經離開了。他正在焦急中,忽見一個侍衛慌慌張張地跑迴來,便立刻截住他問:“慌慌張張的,發生什麽事了?”侍衛一看陳落青嚴肅的臉,連忙說:“王妃不見了!”陳落青大吃一驚,看了看裏麵,連忙拉起侍衛往外跑,出到大門口陳落青鬆開他,怒問:“怎麽迴事?說!”


    “卑職等人護送皇後娘娘和王妃娘娘前往保國寺上香,誰料半路的時候王妃忽然說要方便一下,然後便入了樹林,一轉眼的功夫便不見了!”侍衛心驚膽顫地說。


    陳落青心裏大叫,不好,定是皇上出事了!以林海海的功夫,要轉眼消失不是一件難事,她為何消失呢?必定是得知皇上出事了!


    他命令侍衛說:“立刻派人去繼續尋找,不許去聲張,更不許讓王爺知道!”


    “是,卑職知道!”侍衛立刻便上馬奔馳了,陳落青思索了一下,手一揚,一個身影飄下來,陳落青說:“帶人沿途搜索,皇上可能出事了!”


    那人一動不動,毫無感情地說了句:“是!”便又飄走了。鄭封剛剛把嬪妃護送到府裏,正好碰見陳落青一臉的凝重,連忙叫侍衛把娘娘們帶進去。


    “陳將軍,可是發生什麽事了?”


    “你從宮裏出來?”陳落青急忙問,“可有見到皇上?”


    “皇上一大早便陪太後過來了!”鄭封心頭掠過不好的預感,和陳落青對望了一樣,不約而同地說:“走!”


    兩人飛身上馬,策馬奔跑,後麵一大堆人馬跟著,風一樣穿過清晨的長街,揚起漫天的灰塵!


    楊涵倫一直在王府裏等,賓客都已經基本到齊,林海海還沒有迴來,隨行的侍衛也沒有迴來報信。他心裏著急,太後也派人過來問,他為了讓太後寬心,隻好安慰說快迴來了。


    管家來通知到時辰接新娘了,楊涵倫權衡了一下,隻好先上馬接新娘。出門的一刻,天色忽然變暗,大塊的黑雲在半空聚攏,看來又是一場暴雨。楊涵倫忽然想起林海海說過,如果成親的那天是天晴,那麽便能白首不分離,但是現在下雨了,下雨會有什麽隱喻呢?他心裏一下子沉甸甸的。


    陳落青帶著人一路追尋,終於在樹林裏發現了禁軍衛的屍體,陳落青心裏一寒,顫抖著下馬,每一具屍體仔細辨認,這些人都是宮中一流的好手,想不打全部都伏屍在這裏。


    太大意了,實在是太大意了!陳落青跪在地下,痛苦地抱著頭,皇上他,是否已經慘遭毒手?不會,肯定不會,他站起來,眼裏燃燒著怒火,有蕭遠在,皇上肯定沒事。


    鄭封不可置信地看著一地橫七豎八的弟兄,這些都是他的手下,跟著他出生入死。榮譽與共,現在……..皇上呢?他們是負責保護皇上的禁軍,他們屍體在這裏,那麽皇上呢?鄭封發瘋地尋找。


    一名侍衛匆匆跑來,說:“稟將軍,前麵發現了蕭公公!”陳落青和鄭封立刻飛奔前去,隻見蕭遠身中數刀,血流了一地,卻還一息尚存,見到來人,他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寬慰,陳落青這次真的慌了,他俯下身子,紅著雙眼問:“蕭公公,皇上呢,皇上呢?”蕭遠用力地伸起右手,吃力地指著了一下山崖的方向,說:“救,救皇…….上…….”說完,手一垂,便昏過去了。陳落青站起來,臉色鐵青,眼裏的慌張和失控讓他此時看起來有些可怖,他雙手握拳怒吼:“立刻送迴臨海醫院,其他人跟我來!”說完,便提起輕功縱身上山,後麵的留下幾個護送蕭遠,其他的全部用輕功跟上。


    在山崖邊發現馬車的痕跡,陳落青緊緊盯著崖底,深不見底,他不發一言,四處尋找下山地路。


    雷聲在頭頂炸開,接著豆大的雨點便劈頭劈腦地砸在人身上。陳落青心裏開始著急起來,幾次欲施展輕功跳下,都被鄭封阻止。不是鄭封低估他的輕功,而是這山崖深不可測,隻能是找路下去,不可能盲目跳下去,否則隻能造成不必要的犧牲。


    一些暗衛不停地嚐試飛躍下去,就著懸崖上突出的岩石和樹木,一步一步的躍,隻可惜懸崖太險峻,下去幾十米便沒有了落腳點隻好又重新攀爬上去。


    鄭封估量了一下深度,用輕功是不可能的,眼前沒有什麽好辦法,隻能隻找路下去。他看了看右側,明顯比左側陡很多,於是他率人從左側下去,希望能找到突破口。暴雨如注,劈頭蓋腦地打在身上,沒有人理會,一步一步艱辛的往下攀爬。


    而那邊廂楊涵倫已經把陳碧柔的花轎接了臨門,隻等吉時便開始拜天地。林海海還沒迴來,楊涵倫心裏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隨行的侍衛不見,皇兄也還沒到,甚至陳落青,蕭遠,鄭封全部都不見,難道真的出事了?他越想越害怕,便想立刻衝出去找。親信飛虎攔住了他,慎重地說:“王爺,此時萬萬不能離開,現在文武百官都在此,要是真的發生什麽了,您更不能離開,要穩住人心啊,相信陳將軍吧!”


    楊涵倫盯著他,身子有些晃,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說,出什麽事啊?”


    飛虎別過頭,有些為難,楊涵路怒道:“本王令你,立刻講!”飛虎遲疑了一下,困難地說:“請王爺聽完後務必要克製,王妃在去保國寺的途中被人抓走了,而皇上遇到了殺手,隨行的人全部犧牲,隻有蕭公公一息尚存。”


    楊涵倫雙眼發紅,臉色蒼白,緊緊地抓住飛虎的雙肩問:“我皇兄呢?我皇兄呢?”


    飛虎深唿吸了一下,聲音有些哽咽:“皇上連同馬車摔下了懸崖,現在四處搜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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