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真的,不用我反複強調!”李君越聳聳肩,眼睛看到楊涵倫的身影在靠門口的桌子上,立刻轉過頭去!


    一個漂亮的女人把一瓶小小的酒拿過來,說:“客官,我們這裏隻賣一種酒,而且沒有下酒的菜,請慢用!”林海海看了看她,不施脂粉但容貌秀麗精致,長長的眉毛下是沉靜深邃的眼睛!靈氣逼人!林海海第一眼便覺得她不簡單!


    “有勞老板娘了,請問這酒有何名堂?”林海海淡笑著問!


    “此酒名為無憂酒,至於是否真的無憂,那就要看客官們怎麽看待世事了!”老板娘把酒放下,淺淺一笑,便走開了!


    林海海把酒瓶拿起來,瓶身溫潤如玉,手感極好。她優雅地把酒倒了兩杯,自己慢慢端起一杯,淺嚐了一下,酒一碰及嘴唇,她心頭忽然湧上萬般情緒!前塵過往一一像電影般在腦海一一重播!


    “爺爺和我爸媽還好嗎?”林海海問,聲音微微顫抖,她努力地想要擺脫這種憂傷的情緒,但是心底的難過和對家人的想念像是一根根蔓藤,纏繞著她,讓她無法唿吸,無法思考!


    “老師他老人家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你爸爸雖然像沒事人一樣,每天都迴醫院,但是我卻偷偷見過他在洗手間哭泣。而你媽媽每天都悶在家裏不出門,捧著你的相冊在翻閱,看一次,掉一次淚!”李君越盡量平靜地述說著他在老師家看到的事!


    林海海一下子哭出來了,她想象過很多次家人的情景,畢竟是醫生世家,想必對生死看得比較透徹吧!她睿智博學的爺爺,剛強自信的爸爸,樂觀開朗的媽媽,每一個人都在為她的離去而痛苦不已,而她,空有一身本事,卻無法再迴去為他們抹去眉頭的憂傷。


    李君越眼睛有些模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他伸手抹去林海海臉色的淚珠,繼續說:“那時老師給我打電話,說你在出診的時候遇上車禍過世了。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老師這玩笑開大了!但是我很快就知道這不是玩笑,而是殘酷的事實。我連夜跑到機場,買不到機票,我在機場呆了一夜!非洲那邊還很冷,我一個人呆呆地坐在機場,然後幻想你突然出現,在我身後蒙住我的眼睛,然後叫我猜你是誰。就像我們小時候一樣!”說到這裏,他的聲音已經開始哽咽,但是心裏有種欲望,要把他的感受都說出來!


    “我迴到的時候,剛剛好趕上你下葬,我趕到墳場,冰冷的墓碑已經立了起來,你醫院的同事,孤兒院的孩子,你的鄰居都痛哭失聲,清鬱告訴我,說你那天本來是可以不去的,因為那個老人已經迴天乏術,你去也沒用。但是你說,你去了,老人會去得安詳一點!但是你這一去,竟是躺在急救車上迴來的!”李君越再也說不下去了,那是一段痛苦的迴憶,就算現在見到活生生的她,也不能抹殺那段迴憶帶來的痛苦,因為那確確實實發生過的。


    林海海哭得更加厲害,那是一場她無法參加的葬禮。她自己的葬禮!她愛的人,愛她的人都在那場葬禮裏傷心欲絕,而她,卻流落在不知名的時空,永遠也迴不去!


    李君越伸出手,輕輕地摟住她的頭,林海海把頭埋在他胸口裏,泣不成聲!


    在門口的楊涵倫黯然地看著抱頭痛哭的兩個人,任是誰也看得出,那是久別重逢的情人。他站起身,淒苦地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隻是在他邁開步的一瞬間,他給自己一個疑問,為何會如此難過?自己愛的一直都是碧柔啊!林豫觀這種貪錢現實的女人一直是他所鄙視的類型,雖然無可否認她的醫術很高明,她為病人診治時專心投入的表情很迷人。但不能抹殺她諸多的缺點!隻是心頭那莫名的淒然又是什麽?


    老板娘坐在櫃台裏,專心地調著酒,眼光有意無意的在三人間徘徊,嘴角還是淡淡地微笑。


    楊涵倫失魂落魄的來到陳府大門,他現在迫切地想見到碧柔,他需要碧柔來告訴他,一切都沒變!但是來到陳家大門,他忽然不敢進去了!


    “倫哥哥,你在幹什麽呢?”陳碧柔一臉疑問地看著在門口徘徊的楊涵倫。楊涵倫抬起頭,一張精致完美的臉帶著疑惑對著他,柔柔的聲線,帶著些許羞澀!碧柔,他從小時候便一直想要得到的女人!他心裏忽然有些確定了,多年來的信念和愛戀不會敗給一時的困惑!他笑了,眼神帶著寵溺,“你怎麽又出去了,不是叫你有事就吩咐下人去做嗎?要是遇到危險怎麽辦啊?”


    “倫哥哥不必擔心,有下人跟著,沒事的!”陳碧柔白皙的臉色泛起一絲紅暈,對楊涵倫的關懷雖說早已習慣,但心裏總會湧上甜蜜的感覺!


    “那我也不放心!真想快點把你娶過門,好讓我每天保護你!”楊涵倫突然想立刻把碧柔娶進門,讓自己不安分的心定下來。他的一生一世早許給了碧柔,容不下第三者了,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不行。不確定的心也許隻是因為林豫觀救過自己一命吧!況且現在她的舊情人迴來了,就讓她尋找自己的幸福去吧。


    “但是王妃同意嗎?”陳碧柔漂亮的臉蒙上一層陰影,落落寡歡的神情讓楊涵倫心裏一抽。


    “我和她隻有夫妻之名,你放心,她同意了,母後也同意了!”其實他們連夫妻之名也沒有,但是不知道為何,他不願意說出來。


    “真的嗎?我聽聞王妃是個很漂亮的女子,你不喜歡她嗎?”陳碧柔這話有點昧心,因為她早就知道林豫觀隻是個懦弱膽小偏房之女,不要說知書識禮,連最基本的禮儀都不懂。是個上不了場麵的王妃。所以她從來沒有擔心過楊涵倫會愛上她!


    “你怎麽會這樣想?我怎麽會喜歡她?”楊涵倫別過頭,心虛地說!低著頭的陳碧柔並沒有捕捉到他不自然的眼神,聽到楊涵倫的保證,她幸福地笑了!


    “碧柔,我不會變心的,一直以來,娶你是我的夢寐以求的事!”楊涵倫安撫地說,隻是這句話是說給陳碧柔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相信連他也分辨不出來!


    “倫哥哥,我們不要站在這裏說,進去吧,爹爹還有事找你呢!”陳碧柔輕笑著說,她一直都很有自信,所以楊涵倫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沒有迴應,因為她知道,無論她的態度怎樣,楊涵倫都會一如既往的戀著她。就像娶林家小姐的時候,雖然是太後賜婚,但是隻要她在他麵前掉一滴眼淚,他就心疼得要命,直言會找機會把林家小姐休了,她知道他言出必行,不過林家小姐畢竟是太後賜的婚,一時半會也不能說休便休。等吧,她有的是時間和耐心!


    “好,進去吧,我正好有事要和陳大人商討!”楊涵倫想起邊關的事,馬上皺起了眉頭,親衛的飛鴿傳書說,陳將軍是收到密報連夜趕迴京城的,至於是誰的密報則無人知曉!這件事太過蹺蹊了,陳將軍常年在邊關,隻有皇上傳召才會迴朝,不排除他私自迴來,因為邊關暫無戰事,將領可以迴朝述職。況且以陳將軍的個性,私自迴來的可能性不大,因為他是個真真正正的軍人,他隻會留在邊關操練士兵,在那大漠孤煙直的地方才能找到他的歸屬感。他曾經說過,要是沒有皇上的傳召,他一輩子都不會迴來這個是是非非的朝堂。他是一介武夫,腸子不會轉彎,說話也直,難免會得罪很多人。所以很多官員都會排斥擠兌他。他也深感厭倦,於是在出征抵禦戎國侵犯前,皇上給他帥印,他在朝堂上說,這一戰無論勝負,沒有皇上的傳召,從今隻會留在邊關,不會迴來!他用了兩年的時間把戎國的軍隊趕迴老家,並和戎國簽訂了和平共處的停戰協議。戎國每年向大興王朝進貢,以示誠意!


    邊關傳來捷報時,皇上龍顏大喜,立刻下旨傳陳將軍迴朝封賞。陳將軍隻逗留了短短幾天的時間,便馬不停蹄地趕迴邊關,並且把家人都遷往了邊關的小鎮。兩年來,一次都沒有迴來過,甚至去年太後的生辰,他隻命人送來一株漠北的迎風花,太後甚是歡喜,立刻在禦花園裏種下,可惜這株花無法適應南方的潮濕溫暖,一個月不夠,便死去了!


    那麽現在是為了什麽,他獨自一人迴京城?臨行前收到了密報?是誰的密報?


    “參見六王爺!”楊涵倫還沒走到正廳,陳尚書便出來迎接了!


    “陳大人不必多禮!”楊涵倫對這個未來丈人還是比較尊重的!


    “六王爺請移駕書房,下官有事商談!”陳尚書神秘地附在楊涵倫耳邊低語!楊涵倫眼睛閃過一絲精光,迴頭對陳碧柔說:“我和大人有事要談,碧柔你先迴房吧,等會我來找你!”陳碧柔低頭答應著,一副婉約柔順的樣子。陳尚書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女兒是他最後的王牌,不容有失!


    “以王爺之見,陳將軍突然迴朝是什麽原因?”陳尚書撫著胡子,一臉深思地看著楊涵倫。


    “以我所認識的陳將軍,他不會輕易迴來,除非有皇兄的傳召和密旨!”楊紹倫肯定的說。


    “陳將軍一迴來便立刻遭遇伏擊,而且伏擊他的人必定武功高強,以陳將軍的武功,能勝過他的人當今世上並沒有幾個。但是聽上官禦醫說,陳將軍的傷卻是一些普通的刀傷,除了腦袋的撞擊外,根本看不出他是被一個高手所傷。”陳尚書頭頭是道地分析。


    “對,我也看過他的傷口,像是一個不懂武功的人使出的招式,輕易地把他擊倒,如果僅僅是身上的刀傷,不可能會讓他失去抵抗能力。”楊涵倫側著頭,眉頭緊皺。這是一個很大的疑問!


    “下官追查的時候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陳尚書看著楊涵倫,突然說出這一句。


    “哦?什麽事!”楊涵倫立刻正襟危坐!


    “在城外的矮樹林裏,有人親眼看見陳將軍扶著一個受傷的老婦人,後麵還跟著一個少女。他們一起出來樹林往城裏走!”


    “這可以理解為陳將軍見義勇為,救下了受傷的老婦人,後麵的少女有可能是老婦人的親人!”楊涵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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