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嚇的肝膽俱裂,如一條瘋狗一般,漫無目的的瘋狂的逃竄!


    後來他武功大成之後,曾經費了好大的功夫去尋找父親的遺骸,想帶父親的遺骸迴歸故裏,葬於祖墳!


    可荒郊野嶺,找一具一年前的遺骸,談何容易?


    狼吃熊嚼,蟲附鼠咬。


    他竭盡全力,也隻找到幾根野獸吃剩下的粗大的骨頭。至於這幾根骨頭是不是父親的,他連一絲一毫把握都沒有!


    萬般無奈,他隻好找個地方,草草將那幾根骨頭埋葬了,垂頭喪氣的下了山。


    今日今時,他忽然看到活生生的父親,站在了自己眼前,他怎能不熱淚盈眶?


    ‘噗通’一聲,吳浮生扔了風雷棍,跪於父親身前,又是不敢相信又是不敢不信地哽咽道:“爹……爹……你……你好……”


    他情緒激動之下,語無倫次,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了!


    父親緩緩抬頭,看了吳浮生一眼,一如他平日裏的神氣:“生子,沒迴去看你娘麽?這次出門,你娘的碎銀子都給我啦,要是到了臘月咱們還不到家,她隻能當家裏的東西啦!”


    聞聽此言,吳浮生不由得連連磕頭,淚如雨下:“爹,孩兒不孝,娘……娘他老人家……老……老人家……已經……已經去啦……”


    他語氣萬分痛苦,萬分怨恨自己。


    他繼承了張家的家業以後,因為自己實在無法脫身,便火速打發阿福阿東阿如三人一起快馬加鞭,拿了數百兩銀子,迴他老家接母親來龍隱縣享福!


    結果沒多久阿福先迴來報信,他們村鎮被不知從哪裏流竄來的三個倭寇襲擊,整個村鎮都被屠殺一空,房屋也被倭寇一把火燒成了白地!


    得到這個消息,吳浮生如五雷轟頂一般,萬分難以相信,馬上想親自迴老家去看看。


    但很快,阿東阿如陪同著的村裏一個僥幸未死遠房伯伯的到來,證實了這個讓他痛不欲生的消息!


    吳浮生給了這個遠房伯伯一大筆錢,打發這位伯伯迴村裏去打掃祭祀村裏的所有的逝者埋葬在一起的巨大公墓之後,日日夜夜都心意難平!


    怎麽這個世界,這樣的殘忍?


    怎麽再見就再也不見來的這樣的突然?


    有些人,有些事,突然之間,就如同巨浪中的小舟一般,刹那間就沒了蹤影,一生一世再難相見。


    不經意間的一麵,便成了最後一麵。


    不經意間的一句話,便成了訣別之語。


    怎麽這個世界,這般的無情?


    世界仍舊是這個世界,太陽仍舊早上在東方升起。


    可眼前陡然間已是物是人非!


    滄海桑田。


    你還是那個你麽?


    這如亂麻般的情愫,時時縈繞於吳浮生的心頭。


    在夜深人靜,萬物俱籟的時候,總是如螞蟻一般,蝕咬著他的心髒。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吳浮生看到父親背影的一瞬間,如岩漿般噴湧而出。


    “爹……爹,你原來沒有死麽?”


    “你胡說!”父親臉色陡然變的如同冰霜般寒冷!


    吳浮生不由的心中一緊。


    從小到大,父親很少懲罰他,但有限的幾次動手揍他之前,臉上都是這般的神色!


    吳浮生不由的捂住了屁股,想起了那次差點打死自己的粗大棍棒!


    “你娘這不是在你身後麽?生子你怎麽敢咒她死了?”父親表情威嚴,憤怒地質問著吳浮生?


    吳浮生急忙迴頭,隻見身後那人,頭發有些花白,滿臉溫柔和藹的神色,穿著洗的有些發白的青花色衣服,眼神又是喜悅又是關懷!


    他不由得放聲大哭。


    “娘……娘……娘……”吳浮生驚喜的幾乎要昏厥了!


    這世界上,還有比母親更讓人掛念的人麽?


    母親微微一笑,以吳浮生熟墊無比的動作拽了拽衣服下擺,責備道:“生子!這麽大人了,怎麽還這樣哭?跟你爹出門做生意,得長本事,這成什麽樣子呀?”


    雖然嘴裏說著埋怨的話,語氣裏卻是滿滿的溺愛。


    似乎兒子哭起來,也沒有讓她有半毫的不滿意。


    是啊,兒子正是母親這輩子在這世界上最完美的藝術品!


    哪怕是有什麽缺憾,也缺憾的完美無缺!


    吳浮生陡然起身,想奔到母親身前,握握她的手,撣撣她肩膀上的灰塵!


    “生子!做生意的銀子怎麽少了五十兩?你是不是又拿去胡花了?”父親的語氣如利劍一般,釘住了吳浮生的動作!


    銀子吳浮生確實是偷偷的動了一些,他趁父親不注意,偷偷的用五十兩銀子,打了個很是纖細的金手鐲!


    因為母親心心念念想要一個金手鐲,他想拿迴家給她一個驚喜!


    不料這事竟然被父親給發覺了?!


    可金鐲子在何處呢?


    金鐲子在他在山裏拚命逃竄的時候,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父親要是問起來,該如何迴答?


    吳浮生意識到暴風雨即將來臨,不由得戰戰兢兢起來!


    在家裏,動什麽都可以,但動的銀子太多了,影響父親生意上的周轉,這往往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從小到大,他隻因為銀子上的事挨過打!


    “我……我沒亂花,我隻是……隻是打了個金……金鐲子!”


    父親的神色微微緩和了一些,問道:“金鐲子呢?拿來看看?你小孩子家家的,別被人家給坑了?”


    “金……金鐲子不……不見了……不……”


    “什麽?你說什麽?”父親不由得勃然大怒!


    連身後的母親都不由得埋怨起他來:“生子!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爹的銀子,不都是咱們家的,還借了別人的呢,你仔細找找,備不住沒丟呢?”


    吳浮生不知道該怎麽說,磕磕巴巴地道:“可……可金鐲子真的……真的丟了,當時……當時……你也看見了,你……”


    父親一聽這話,氣的火冒三丈,幾乎要蹦起來了,他手裏拿著一棍黑木棍,怒罵道:“生子!你這畜生!我什麽時候看見了?嗯?你什麽時候拿金鐲子給我看了?你胡說八道,你看我不打死你這逆子!”


    黑木棍惡狠狠地朝吳浮生摟頭摟腦地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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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剝去這世間所有的外在,人與人之間,其實沒有區別。


    老幼、男女、窮富、高低、勤奮和混吃等死這些等等等等,一切都隻不過是這個世界打給每個人的標簽罷了。


    善惡與對錯,並非是與生俱來的東西,隻是這個人類世界的規則。


    我們學習規則,遵守規則。


    但人過度於癡迷規則,卻往往誤入歧途。


    世界上有真正的善惡,有真正的對錯麽?


    有或者沒有,這種東西隻存在於人跟人之間,這種低層次的小玩意對於天地來說,太過於渺小。


    所以不論什麽規則,隻有以人為本,才是正途,以規則為本,是舍本取末,入了邪道。


    邪道之盡頭,是無邊血海。


    這隻是人道。


    而天道呢?


    天道無情,天道無私,天道無止。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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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寒露手裏握著赫赫威名的——‘斷天絕地萬魄千魂照鬼刀’,看著照鬼刀那黑亮如鏡的刀身,再看看不遠處神色激動已經陷入了鬼境的吳浮生,心裏微微有些得意。


    此刀本是他師門至寶,是他曆盡千辛萬苦,花了無數心思,數次死裏逃生才弄到了手的!


    此刀詭異難測,對吳浮生這種強敵略一試用,果然霸道絕倫!


    任你有天大本事,不也是瞬間掉進了自己的夢魘之中麽?


    今日照鬼刀下,又將多一名絕世強者的亡魂矣!


    白寒露本是一無名小卒。


    雖然他確實是前任白家家主的兒子,但他是一個棄兒。


    一個被白家家主納為小妾的妓女生出來的兒子!


    而且最不幸的是,這個妓女剛剛進白家九個月,就生下了白寒露!


    所以白寒露一出生,就被白家人所嫌棄,稱為——雜種!


    白家人也懶得給他起名字,他是寒露那天生的,所以直接名字就叫——白寒露!


    從名字上就能看出來白家對他的不屑一顧!


    小雜種長到六歲,已人老色衰的母親被白家家主趕出了家門,流落街頭!


    母親無奈之下,隻好重操舊業。


    到白寒露八歲之時,在街上嬉戲時,被豐都鬼城裏派出來四處綁架兒童的遊鬼看上,強行擄到豐都鬼城裏,被鬼門收為外門弟子!


    沒料想到,白寒露在鬼道一門裏竟天賦異稟,不過區區數年,便在在眾年輕外門弟子的大考中拔得頭籌,被鬼城城主閻羅王相中,收為座下大徒弟!


    白寒露從記事起就被人人嫌棄,看慣了世人的白眼,所以他從小就養成了心狹量窄,陰狠毒辣,睚眥必報的心性!


    以前小,他隻是心裏思量各種毒計,不敢付諸於行動。


    自打他成為閻羅王大弟子之後,野心大漲,隻用了不到十年的功夫,竟用陰謀詭計將閻羅王這位老於江湖的一代梟雄給弄死了!


    白寒露弄死了門主,又得了鬼刀之後,猖狂氣焰直衝九霄雲外,狂的沒邊了,直恨不得將天都蓋過去!


    恨天無把,恨地無環的白寒露小人得誌,直接下死手,將豐都鬼城一派上上下下給殺了個雞犬不留,屠戮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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