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黃蓉調息了一陣,平複身體,折返迴屋裏,將蠟燭重新點燃,看完信件,心中吃驚,將信遞給楊、龍二人。


    “襄陽城牆雖堅,可也擋不住頂尖的武林高手,你郭伯伯身受重傷,我這個樣子,又使不出什麽力氣,這可怎麽辦……”


    黃蓉輕輕一歎,抬眸看向楊、龍二人。


    “郭伯伯……”


    楊過劍眉緊蹙,念及郭靖不免覺得擔憂,卻是撞見了小龍女那雙清澈的眸子,知道她在怪自己不顧性命相救郭靖,登時住口不言。


    見狀。


    黃蓉觀察二人神情,心中起疑,又道,“龍姑娘,眼下過兒身子沒好,城中隻能依靠朱師兄跟你來抗敵了。”


    小龍女素來不會作偽,心中有什麽便說什麽,向她輕輕搖頭,淡淡道,“我隻能護著過兒一個人,旁人死活與我不相幹。”


    聞言。


    屋內眾人神色各異。


    黃蓉更覺奇怪,走近了些,道,“龍姑娘,你來,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他……”


    “你不用擔心,金輪大王既然說明日來,今夜自然不會來了,我與你說的話,是與過兒有關係。”


    “這個……”


    小龍女仍舊遲疑,見楊過向自己一笑,點了一下頭,稍稍寬心,這才跟著黃蓉出屋去。


    見狀。


    郭芙瞧了一眼楊過,辮子一揚轉身出屋。


    “芙妹,等等我們!”


    武家兄弟急忙跟上,心中想到:“我們兩個人都在這兒呢,師娘卻提都不提咱們一句,莫不是也覺得我們是膿包?”一路推推搡搡。


    …


    ——】


    “那倆廢物別覺得了,你倆就是膿包!!”


    “哦……還有一個草包,那你們三個加一塊,合稱襄陽三包。”


    “草包誰呀?”


    “還能是誰,郭芙唄,郭草包,襄陽三包,名副其實!”


    ……


    “這些人……”


    郭芙大為惱火,恨不得上去就給他們一劍,可念及先前【天雷】劈在身上,那生不如死的感覺,心下生懼,隻得忍耐下去,旋即就聽得有人道:“這都多少年的老黃曆了,怎麽又給翻出來了?”另一人道:“就是,這天幕也太針對咱們哥倆了。”


    “這是……”


    郭芙尋聲看向了前方兩個頭上戴著鬥笠帽的男子,試探著問道,“大武哥?小武哥?”


    武家兄弟二人身軀一震。


    “大哥,我怎麽好像聽到師妹的聲音了?”


    “…我也聽到了……”


    武家兄弟彼此對視了一眼,迴眸望去,就見得一個衣袍焦黑,頭發亂糟糟,臉蛋十分貌美的女子,登時愣住。


    “大武哥,小武哥是你們呢?”


    “這個……”


    武家兄弟兩個遲疑的道,“是我們,師妹,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還不是楊過害的!”


    “楊過?!”


    武家兄弟驚道,“楊過也來了?”心中情緒極為複雜,四下張望。


    “好了,你們別亂看了,他不在。”


    “不在,那你怎麽說是他做的?”


    …


    【——


    吱呀!


    黃蓉領著小龍女迴到自己的臥房,關上門之後,開門見山的道,“龍姑娘,你想殺了我們夫妻,是不是?”


    小龍女一怔,麵生紅暈,支支吾吾的道:“我…我…你們…你們待我這樣好,我幹麽要殺你們。”


    黃蓉見之,則是心中歎道,“龍姑娘神情這般扭捏,看來我是說準了啊……”直言不諱的道,“龍姑娘,你不用瞞著我了,過兒說是我們殺了他爹爹,所以要殺我們報仇。”


    “你那麽愛他,怎麽會不幫他呢?”


    “…過兒他…唉……”


    小龍女唇齒張闔,轉過身歎了一口氣,眼中含淚道,“可我就是不明白,過兒為何又要救助郭大俠迴來呀?”


    “這個……”


    黃蓉見小龍女麵上似有傷心之意,大覺疑惑,卻也不想說漏嘴,麵上一副什麽都知道的樣子,沉吟道,“過兒認為郭伯伯對他情義深重,所以……事到臨頭,又不忍下手。”


    小龍女淒然道:“我早就知道過兒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寧可自己死了,也不忍心殺害仇人。”


    ……


    ——】


    “是啊,楊過還是心善,他但凡心腸惡毒一點,郭靖就死翹翹了。”


    “可不是。”


    “唉……情花…情花啊……”


    “裘千尺,你個死老太婆,忘恩負義,恩將仇報,我畫個圈圈詛咒!”


    …


    “情花毒……楊大哥要怎麽解毒呢。”公孫綠萼顫聲說著,神情甚是自責與同情。


    “對了,公孫姑娘,你家那死老……”


    陸無雙接觸到表姐的眼神,頓了一下,問,“咳……裘千尺怎麽樣了?救上來了嗎?”


    公孫綠萼怔住,念起想母親重見光明時,那瘋瘋癲癲的樣子,還有言辭間對父親的恨意,麵色一黯,點了下頭,澀聲道,“救出來了。”


    聞言。


    陸無雙更是好奇,問,“那她見到公孫止死了,是什麽樣子?大仇得報,痛快嘛……”


    “……”


    公孫綠萼看了她一眼,雙眸發紅,落下淚來,搖頭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麽……”


    “好了,表妹,別問東問西的了。”


    …


    石碑前。


    “師妹真不會說謊的,完全沒有學到楊過那小子的一星半點,一下子就給這黃蓉套出話來了。”


    李莫愁雙臂抱胸,哼哼道,“還是我聰明。”一臉的得意。


    林丫鬟眼神一言難盡,悠悠道,“嗯,大聰明。”


    “那是,師父我跟你說,平日裏我那是藏拙,現在才是真正的我,我這眼就是師父你說的慧眼,我這……”


    “停!說吧,你到底想幹嘛?”


    “嘿!還是師傅你最聰明。那個,那個……師傅,你看我能提前學玉女心經嘛?”


    “不能。”


    “啊?”


    ……


    【——


    “過兒的殺父之仇,其中另有曲折,等過一段時間,我會跟他解釋的。”


    黃蓉寬慰道,“龍姑娘你放心吧,過兒的傷勢不重,休養幾天也就好了。”


    “休養…幾天……”


    小龍女兩串眼淚如珍珠斷線般滾下來,極是悲傷,顫聲道,“過兒…過兒他就隻有幾天好活了,還說什麽修養幾天……”


    “什麽?”


    “過兒中了情花劇毒,隻有…隻有七天可活了。”


    聞言。


    黃蓉更是震驚,急道:“到底怎麽迴事,龍姑娘你仔細說說,我想想有沒有什麽解決的法子。”


    “…好……”


    ……


    ——】


    “黃蓉能想到辦法嗎?”


    “應該是想到了,不然,楊過也活不到三十六歲。”


    “這個還真不好說,誰知道兩邊世界事情發展都是一模一樣的啊?指不定楊過是真的重生了呢。”


    ……


    “辦法,辦法……能有什麽辦法呢?”


    郭靖動用他那不大聰明的腦瓜子苦思冥想至今,也是一無所獲,隻好抬頭看向心上人,“蓉兒,你能想到辦法嗎?”


    “……”


    小黃蓉沉默一陣,搖頭道,“沒。”


    “這……那過兒怎麽辦啊……”郭靖長長一歎。


    “好了靖哥哥,我沒辦法,指不定,上邊那個她能想到呢?”


    “也是,也是。”郭靖道,“蓉兒你聰明機智,勝我百倍,千倍,一定會有辦法的。”


    “……”


    小黃蓉側目望了他一眼,沒吭聲,隻是心中奇道,“所以,你到底會想出什麽法子來呢?”


    ……


    【——


    “哎呀,你們兩個沒用的東西,快給我出去。”郭芙將武家兄弟轟出屋去。


    “芙妹,你剛才也看到了,現在連師娘都瞧不起我。”


    “我娘怎麽了?怎麽就瞧不起你了?”


    “師娘她……”


    武敦儒話尚未說完,他弟弟武修文就搶話道:“剛才霍都那個賊子他說,好厲害的辦法,好濃包的徒弟!”麵有怒容,氣道,“師娘聽了,也不反駁,還瞧都不瞧我們一眼。”


    聞言。


    郭芙眼唇嬌笑,笑聲甚假,有譏諷之意:“你們兩個倒是挺好笑的啊!


    霍都你不去怪,現在反倒過來怪我娘了,真是笑話!”哼了一聲,轉身剛要迴屋,就見武敦儒指著武修文鼻子罵道,“師娘說的膿包弟子就是你,你還想抵賴?!”


    “你再說,我殺了你信不信?”


    “你們又做什麽?”


    郭芙走了過來,拉開二人,氣道,“想打架,是不是?”雙手叉腰,繼續道,“想打架到外麵打去!”


    “哼!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們兩個分明就是想讓我受爹的責罵,對不對?”


    郭芙越說火越大,氣的跺腳,“霍都說的沒錯,你們兩個就是扶不上牆的膿包徒弟!”


    武家兄弟聽著大覺惱火,卻不敢對郭芙使臉色,這就衝對方發火。


    武修文叫道,“我告訴你,平常練功,我看你是我哥,所以我讓著你,你還真以為你厲害了。”


    “我呸!”


    武敦儒鄙夷道,“你就會吹牛你!”


    武修文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怎麽著?不服練練呢?”


    “練就練!”


    “好!走!”


    “你說你要輸了怎麽辦?”


    “我輸?哼,誰輸了就別迴來見芙妹!”


    “喂!你們又發什麽瘋啊?站住!”


    郭芙追上去,就聽武修文叫道,“芙妹,我告訴你,這是我們兄弟之間的事,你別管了。”


    “對,你放心,我們兩個肯定有一個會活著迴來。”


    “你……你們,好!好啊!”


    郭芙臉色漲紅,咬牙道,“好,我也算是看出來了,你們兩個是根本不聽我的話,也用不著你們活著迴來,你們兩個膿包我才不稀罕呢!


    我發誓我一輩子都不想再看你們一眼!永遠都不會!永遠!”


    “芙妹,我沒……”


    “閉嘴!你們不是要打嗎?滾的遠遠去,打到襄陽城外麵去打去,誰稀的管你們死活呀!”


    郭芙說罷,見武家兄弟向對方哼了一聲,齊齊出去,頭也沒迴一下,臉色微變,忙喊道,“迴來,迴來呀!”


    ……


    ——】


    “好好好!郭草包別的本事沒有,拱火是有一手的。”


    “也不能這麽說,瞧郭芙的意思,還是想勸武家雙廢。”


    “嗯……結果就是適得其反,火上澆油,對了,這郭草包真是黃蓉親生的嗎?”


    “這真不好說,這郭芙雖然長得漂亮,可除了一雙眼睛,其他沒一處像黃蓉的,倒是……”


    “倒是什麽?”


    “倒是跟李莫愁長得有點像,都是杏眼桃腮,看起來也都是一副富家小姐的樣子。”


    …


    石碑前。


    “我呸!真晦氣!”李莫愁很是不爽的道。


    “……”


    林丫鬟稍稍沉默,瞅了瞅李莫愁,又瞅了瞅光幕上的郭芙,悠悠道,“還真是有些相似……”


    “師父,怎麽你也這麽說?”李莫愁氣道,“不像一點都不像!”


    “……”


    穆念慈這時也是說道,“確實是有幾分相似。”


    “楊姐姐!”李莫愁叫道:“你也這麽說,我不跟你玩了。”


    穆念慈啞然失笑,見她這跟小孩子一樣幼稚的樣子,是覺得有點可愛,可聯想到以後赤練仙子那心狠手辣的風姿,心中更是唏噓,柔聲道,“好了,是姐姐的不是,我不說了,你別生氣。”


    “…那…那……我勉為其難原諒你。”


    …


    “這三個孩子,實在太讓人失望了……”


    郭靖悠悠歎息,一轉頭,見小黃蓉一臉思索的神色,沒做他想,隻當她是在想兩全其美的法子,然後,就聽得她突然問道,“靖哥哥,你認識李莫愁嗎?”


    “啊?”


    郭靖一呆,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我這麽聰明,怎麽可能會有那麽笨的女兒?”


    “蓉兒……我…我笨……”


    “你……”


    小黃蓉卡住,摸了摸玲瓏小巧的瓊鼻,“咳……給你忘了。”


    …


    【——


    臥室。


    “什麽,隻有那半枚絕情丹可以救過兒的命了?”


    “嗯。”


    小龍女輕輕點頭,神情甚是難過。


    黃蓉黛眉緊皺,在屋內彷徨來迴,想到,“裘千尺…絕情丹…七天……過兒……金輪大王…靖哥哥,這要怎麽辦……怎麽才有完全之策,過兒能救靖哥哥,舍去一條命,難道我就不行了嗎?”一念及此,眼眶微紅,悠悠歎道,“如此說來,過兒,救了靖哥哥就等於自絕生路……”


    “嗯。”


    小龍女又點了下頭,更是難過,落下淚來,然後,就聽得黃蓉道,“龍姑娘,我有一個法子能救過來的。”


    “什麽?”


    小龍女驚喜非常,“真的?黃幫主你說真的嘛?”


    “自是真的,不過,須你依我。”


    “好,我都聽你的,隻要能…能救過兒,我就是死又算的了什麽……”


    “這個辦法隻能你我知道,絕對不能告訴過兒。”


    “你說,到底是什麽辦法?”


    ……


    ——】


    “蓉兒,你怎麽…怎麽會想出這個辦法。”郭靖一臉震驚,心中感動不已,顫聲說道。


    “我……”


    小黃蓉啞然,彎彎柳眉淺皺,奇道,“是啊,我怎麽能想出這麽個餿主意來?”言辭間,大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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