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日,傍晚時分,橋對麵又一次傳來酒肉香味兒,楊過睜開眼睛。


    “臭小子,是不是想吃肉啊?”


    “想吃肉就過來呀,過來呀!”


    “你過來呀~過來呀~”


    ……


    群醜用筷子夾起燙好的嫩肉,故意顯擺起來。


    楊過瞧了他們一眼,收迴視線不再理會,而是驚疑不定的看著一動不動的洪七公。


    “他到底是死是活,就算睡著了,也不該動都不動吧?我要在這麽等下去,不給這什麽五醜打死,也要餓死,可我要就這麽跑了……


    罷了,他死也好,活也好,我答應照看他三天,就照看三天。


    我記得,郭伯母曾與我說過尾生抱柱,至死方休的故事,大丈夫言出如山,豈能食言!”


    一念及此。


    楊過眼神又堅定下來,忍著饑餓,盤膝運功。


    橋對麵。


    “沒想到這小子還挺硬氣呀。”


    “哼!這臭小子害得大爺在這裏喝西北風,我倒要看看他能熬上幾天。”


    “再等幾天,熬到他力弱,我非得讓他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來來來,咱們喝酒。”


    ……


    ——】


    “言出必行,大丈夫也。”


    “什麽大丈夫?這人都死了,他守著有什麽又能改變什麽?”


    “你們沒聽到那五醜怎麽說的了?等到楊過餓了沒了力氣,落到他們手裏,能有好呀?”


    “是也,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麽簡單的道理他都不知道,實在死板的很。”


    “還有尾生抱柱而死更是愚昧,為等候一女子,卻情願被洪水淹死,他可曾想過他的家人親眷?”


    “狗屁,又君子上了,你們這幫學儒的別放狗屁了。”


    “怕死惜身就直說,沒人怪你,可你這恬不知恥標榜自己是君子,還看不起以言出必行,重言重諾的豪士,實在讓人作嘔。”


    “儒家那一套,騙騙普通百姓就得了,別把自己也騙了,老子練武,隻信自己的拳頭!”


    “可不是,每朝每代都讓別人忠君愛國,輪到他們自己身上了,一個比一個骨頭軟,哦……硬骨頭有氣節的死幹淨了,剩下的可不都是軟骨頭。”


    ……


    群豪議論紛紛。


    自古以來,俠義武犯禁,俠義之士多是踐行的墨家之道,與為皇權服務的儒學者有本質上有差別,這就爭言的厲害。


    …


    “老叫花,你挺能裝呀?”


    歐陽鋒冷冷的道,“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死了。”


    洪七公不自在的搓了搓酒槽鼻,“什麽話這是,老叫花活的好好的,死什麽死。”


    “嗬嗬……”


    歐陽鋒冷冷一笑,不再多言。


    …


    光幕中。


    【——


    第四天。


    天色大白,雪花紛紛揚揚。


    楊過腹中饑餓而氣力減弱,唇色蒼白無血,到底是感覺冷了,打了個哆嗦,他伸出手探了探洪七公的鼻息,悠悠一歎。


    “洪老前輩,晚輩已經信守諾言,堅守你的遺體三天三夜,但現在晚輩真是無能為力了,隻好把你的遺體投入深穀,免遭惡人淩辱。”


    “請洪老前輩你見諒。”


    楊過抱拳一禮,遲疑一二,抱起了洪七公,,正要轉身之際,五醜持刀站起。


    “臭小子,你想幹什麽?”


    “你往哪裏逃!”


    五醜隻當他是想逃了,立時拔刀殺來,楊過隻得放下了洪七公,血氣上湧,怒道,“我跟你們拚了!”


    ……


    ——】


    “臭叫花子,你好的很呀!一點臉都不要了,讓一個後輩在這大雪天裏忍饑挨餓守著你三天三夜,你自個睡得可真香呀!”


    “你怎麽睡得著的?”


    “…呃……”


    洪七公麵對歐陽峰,十分少見的沒有站在道德製高點上,表情那叫一個尷尬呀。


    “段皇爺,他們二個要打起來了?”


    黃藥師飄身而至,一向木然的臉,似有一抹笑意流轉。


    聞言,一燈大師搖頭輕歎,“真冤家呀……”


    “黃老邪,你什麽時候也愛看熱鬧了?”洪七公眼珠子一轉,轉移話題。


    黃藥師識破了他的伎倆,笑而不語,直接給他又堵了迴去。


    ……


    光幕中。


    【——


    嘩啦啦~


    楊過隻覺頭頂掠過一陣風,眼前多出了一個人來,擋住了五醜,白發布丁衣,正是洪七公。


    “洪老前輩你……”


    “哈哈,小家夥,可麻煩你了,其實這五個醜家夥剛到,我就醒了,不過,我想看看你是否信守諾言,這才等到現在,叫你白白凍了這三天,實在有些對不住你呀。”


    “前輩你沒事就好。”楊過微微一笑。五醜得見,轉身而逃,洪七公飛身而至,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周遭隱隱可聞龍吟之聲響起,僅是一掌,就將五醜打的吐血倒地。


    楊過在旁看著,不免流露驚羨之意。


    心聲響起:我如若有洪老前輩一半的功力就知足啦…


    ……


    ——】


    “哼!他老叫花有什麽強的?年輕的時候,還不及你呢,有什麽好羨慕的?”


    “呦呦呦,老毒物,你這是嫉妒了呀?”


    洪七公嘻嘻笑道,“不過呢,老叫花年輕時就算在怎麽樣,也總比你隻會玩蛇要來的厲害。”


    “手下敗將,何以言勇。”


    “我呸!你還敢提,這麽無恥的事情,你不嫌丟人呐?”


    “嗬嗬…手下敗將……”


    “你還說?一點臉都不要了是吧?”


    “手下敗將。”


    “行了,行了,別說了,你不煩,老叫花聽著都煩。”


    聞言。


    歐陽峰笑了一下,淡淡道,“手下敗將。”


    洪七公無語:“幼稚。”


    “手下……


    ”“別,別說了。”


    …


    …


    光幕中。


    【——


    洪七公挺著將軍肚,笑道,“看不出來你們五個醜八怪的內功跟你不錯呀,挨了兩成功力的一掌,居然沒有死。”


    “我的師父就是達爾巴,是鼎鼎大名的密教聖……聖僧……金輪法王門下二…二弟子……”


    “金輪法王?他是誰呀?怎麽沒聽過?”洪七公住著沒奇怪的道。


    “我們師祖武功天下第一……”


    “混賬!”


    暴喝聲響起。


    一個頭發亂糟糟的老者經過窄道走上山頂,虎視四方,“ 誰這麽大膽敢跟我爭天下第一!”


    楊過得見老者,麵露喜色:“爹!”


    ……


    ——】


    山巔上。


    歐陽鋒微微一怔,麵色稍有複雜。


    與此同時。


    某個大和尚緊緊皺著眉,用藏話道:“達爾巴,你收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弟子?”


    達爾巴傻乎乎的抓了抓頭,“弟子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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