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順刺、逆擊、橫削、倒劈……


    一式式基礎劍招在楊過手中施展開來,卻威力無窮,如此練到夜裏,大雨初歇,晴空一碧。


    新月的銀光灑在林木溪水上。


    楊過站在岸邊,長身鶴立,望著山洪奔騰而下,猛然一記豎劈使出,狂猛的劍氣縱橫而去,狠狠撞在了洪水之上,劈出一道丈長的口子,險些斷流。


    “唿……”


    楊過吐出一口濁氣,道:“重劍的劍法已盡於此,不必再練,就是劍魔複生,所能傳授的劍術,也不過如此而已。將來內力漸長,所用之劍便可漸輕,終可使木劍如使重劍。


    舉重若輕,舉輕若重……


    這全仰仗功力之深淺,決非一日之功可成,至於劍術,已達止境,在有其他花樣,便是畫蛇添足了……”


    …


    ——】


    “啥意思?這重劍劍法是啥呀?就是基礎劍招嘛?我還準備迴頭拿把大劍練練呢。”


    “你練個屁,人楊過練劍之時,不僅有天材地寶輔佐強身,還有奇禽陪護,手中的重劍,更是通體由萬金難求的玄鐵所鑄,你啥都沒就去跟著練,不是廢就是死,年紀輕輕的,不要老想走捷徑,穩紮穩打才是硬道理。”


    “呃…晚輩受教了……”


    “不錯你小子能聽進去話,就比那些自命不凡的年輕人,能在江湖這灘水裏麵,活的更久一些。”


    “是啊…不是所有人,都能跟楊過一樣,次次化險為夷……”


    …


    石碑前。


    “師父楊過的重劍劍法這就練到止境了嘛?”


    李莫愁黛眉蹙起,一臉疑惑,“我瞧著也沒什麽特別的嘛?不就是劈砍挑刺撩崩掛點這些個基礎劍陣嘛?”


    林丫鬟摸了摸大徒弟的腦袋瓜,道:“他這套重劍劍法隻能練成這樣,越是簡單直白,威力越強,一旦複雜起來,反而會破綻會多,也就是他說的畫蛇添足之意。”


    聞言。


    李莫愁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過了一會,眼睛倏地一亮。


    “師父我知道了!楊過這劍法的要點就是以強橫內力為基,激增劍勢,逼著對方硬抗,招式簡單,也是為了減少出招時間,對不對?”


    “哦……不錯,孺子可教,”


    “那是也不看看我誰徒弟。”


    李莫愁得意而笑,哼哼了兩聲,腦袋裏靈光一現,“哎呦,師父,要是楊過的對手,出招跟咱們古墓派一樣快怎生是好?屆時,楊過就算眼睛見到,出招也跟不上啊?”


    “這個……”


    林丫鬟微微一怔,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你祖師見識廣博,境界高深,她應該知道,等她迴來,你問她就好了。”


    “哦……”


    …


    【——


    “原先倒是我險些入障了,玉女心經裏的劍法求輕求快,並非錯了,而是因女子本就天生力弱於男子,就算以內力方麵相補,仍舊是在揚短避長,可若是從“快捷飄忽”著手,卻是大大發揮了自身之長處!”


    楊過微微一笑,心念通達,道:“是以,不論是“重劍無鋒”還是“天羅地網”皆是武學中的至高絕詣才是。”


    ……


    ——】


    “重劍無鋒,我知道……這天羅地網又是啥?”


    “古墓派的入門武功,一套綿密無比的掌法,一下子能抓住九九八十一隻麻雀,端是神奇。”


    “聽楊過的意思,古墓派的這入門武功還是什麽了不得的功夫嘛。”


    “笨!人家說的是武學之理,說簡單點,就是一個快字。”


    …


    林朝英輕輕點頭,“小子還算有點兒悟性,這天羅地網勢可不僅是入門武功,還是我一身武學之基石,唉…也是可惜,好端端斷了一個胳膊。”仰天飲酒,發出一聲長歎。


    “朝英,酒給我吧。”


    “怎麽……你要喝?”


    “我……”


    “也是,反正你都要還俗了,也不用守你你全真教的清規戒律了,拿去吧。”


    “不是,我……”


    王重陽扶額無奈,到底還是接過林朝英的酒葫蘆,卻沒喝,而是係在了腰間。


    “你幹嘛,給你喝點就算了,你還想帶走!?”


    …


    【——


    “如此說來……”


    楊過垂首,喃喃道:“昔年祖師婆婆的劍,定是快到了一種驚人的地步,可惜我這輩子怕是不會有那般快的劍招了,但…姑姑……”


    楊過低頭瞧了一眼手中重劍,抬眸望著天上雨洗後的一輪新月,眼眸裏盡是思念。


    “姑姑見到我現在的武功,可不知有多歡喜。唉,不知她此時身在何處?是否望著明月,也在想我……”


    …


    ——】


    “這過去一個多月,龍姑娘肯定是到終南山了,怎麽還不播她呀,我想看看龍姑娘用雙劍。”


    “從襄陽到終南山,應該有一千多裏,走大路肯定是到了,但終南山畢竟是在秦嶺裏邊,山路不好走,可能還要遲些。”


    “對了,我記得郭靖帶著小楊過從桃花島到終南山,用了三個月吧?”


    “春天動身的,夏天到的,最少有三個月。”


    “還不如用輕功呢,人可比馬的耐力強,像五絕那樣的大高手,一日奔襲千裏都成。”


    “那人也要累的不輕啊。”


    …


    【——


    夜。


    月光下。


    小龍女白衣仍舊,臥在一條白綢上,卻無半分睡意,仰望著新月發呆,過了好一陣,悄然落下淚來。


    不遠處。


    篝火劈裏啪啦的燒著。


    “暖和多了……”


    祁誌誠搓了搓雙臂,迴眸瞧了一眼趙誌敬,又望了一眼朦朧月色裏的小龍女,走到甄誌丙身邊,問:“甄師兄,再過幾天,咱們就要迴到重陽宮了,難道這龍姑娘孤身一人,還敢追過來嗎?”


    “嗯。”


    甄誌丙輕輕點頭,不做其他迴答,


    其實,他也猜不透小龍女的心思,這些天更是在在翻來覆去的尋思:“她這般跟著,莫非是要向五位真人揭發我的惡行嗎?


    還是要要仗劍大殺全真教,好出了心中惡氣?


    或許,她隻不過要迴到古墓故居,正好和我同路?又難道……又難道……她憐我一片癡心,終究對我有了情意……”


    想到最後一節。


    甄誌丙總不由得麵紅耳赤,暗自慚愧,心下歎道,“我卻也真是癡心妄想,此事,比之長生升仙還要渺茫,但…說到底,無非就是以死相抵,我本就求死,又有什麽好怕的……”


    …


    ——】


    “我呸!你這牛鼻子也知道是癡心妄想啊?一死了之,你想的太便宜了,龍姑娘殺你,我都覺得髒了龍姑娘的手。”


    “就是,你死了倒是痛快了,人家姑娘一生都叫你毀了。”


    “楊過趕緊來終南山,給這牛鼻子活刮了。”


    “呃……倒也不必如此殘忍,況且,依著楊過的性情,也做不出這等事來,至多就是一劍拍死他。”


    “還得是西毒來的爽快,下次推演可一定要給西毒帶上。”


    “這……倒也不必請出這尊大佛來,上次,他老人家弄出的場麵,嚇得我做了一晚上噩夢。”


    “我就想知道那個公孫子在不在華山,他看到自己的死狀,會是怎生個反應,哈哈哈……”


    …


    【——


    岸邊。


    “我雖雖悟到劍術至理,但枯守荒山,又有何用?我體內毒性尚在,倘若突然發作,就此死在這無人問津的荒山裏,


    這精妙至極的劍術,豈非又歸湮沒?”


    楊過想到此處,劍眉緊縮,甚是不甘,低頭看了看手中重劍,抬頭看向奔過來的神雕,雄心登生,自言自語的道:“我楊過就算是要死,也當學一學獨孤前輩,要以此劍術,打得天下群雄俯首束手,這才甘心而死。何況我死之前,必得再與姑姑相會!!”


    “咕!”


    神雕輕輕將街著的蛇膽放下,見楊過服下,剛轉身入林就被他喊住,“雕兄不用了,我劍法已成,況且這蛇膽對我也沒什麽用處了,你不用忙活了。”


    神雕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雕兄,咱們走吧。”


    “嗚——”


    一人一雕向著山洞走去。


    路上。


    楊過一低頭,被冷風吹起的右袖,怔愣了一下,眸光恨恨,咬牙恨齒的道出“郭芙”二字,然後,想到,“這丫頭自恃父親是當代大俠,母親是丐幫幫主,從來不將我放在眼裏,我在你家寄居半年,這半年不知受了你多少白眼,多少折辱。


    此前我口出謊言,雖是不當,可總歸是你落了好處,否則,武家兄弟但凡死了一個,你焉能逃得過罪責?哼!你不反思己過,反而將全部過錯都推到我身上,還…還趁我重病,斷我右臂!此仇不報,非大丈夫也!”


    ……


    ——】


    “好!楊過報仇去!斷臂之仇!也不用郭芙性命相抵,我就要斷她一隻爪子。”


    “楊過這小子風流成性,還憐香惜玉的很,上次李莫愁那個女魔頭道袍給燒毀了,他還遞了袍子過去來著,我瞧他狠不下那個心腸來。”


    “李莫愁可沒郭芙那個斷楊過胳膊的本事。”


    “指不定,郭靖已經大義滅親,給郭芙胳膊砍了。”


    “沒,你忘記了,郭芙逃掉了。”


    “什麽話都別說了,砍她手!”


    …


    郭芙聽得眾人言,臉色時而白時而紅,鼻子一酸,兩隻眼睛溢出淚水來,氣憤的道,“憑什麽都要砍我的手,就因為他,我爹十幾年都不給我好臉色看!”


    “芙妹…”


    “齊哥,你是不是也要砍我一隻手賠給楊過?”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這事畢竟是你不對,再怎麽樣你也不能把楊兄弟的手……”


    “什麽我就不對啦!”


    郭芙抹了一把眼淚,叫道,“我當初又不是故意砍他的,誰叫他打我的?還汙蔑我偷他姑姑的劍!他就是在故意激怒我!你們都同情他了,怎麽就沒想過我受怎樣的委屈?我這些年,在爹麵前活的小心翼翼的,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我容易嘛我?”說到此處,已忍不住嗚咽落淚,雙目濕紅,楚楚可憐。


    “唉……”


    耶律齊心情複雜,理性與感性彼此衝突,叫他難受極了,最終化為一聲長歎,靜默不言。


    …


    “這是那天夜裏……”


    『郭夫人』瞳孔微縮,臉色驟然慘白,過了好一會,苦笑了一聲,“靖哥哥,多謝你了……”


    小黃蓉聽得一頭霧水,從她口中聽來“靖哥哥”三個字,心中更是有一抹奇異的感受,卻好奇問,“什麽意思?


    小郭靖這會下意識迴過頭來,見是『郭夫人』愣了一下,然後,眼巴巴的看向了小黃蓉,就聽她道,“不是我喊你,頭扭迴去。”


    …


    【——


    山洞。


    淩晨時分。


    “雕兄,你的大恩大德,小弟沒齒難忘,隻是…小弟在江湖上還有幾樁恩怨未了,暫且分別,日後等我了結恩怨,再帶姑姑來來與你相伴,獨孤前輩這柄重劍,小弟求借一用。”


    楊過向神雕道別,然後,行至獨孤求敗的墳墓前拜了幾拜,背起重劍出穀。


    “嗚嗚……”


    神雕一路叫喚著,將楊過送至穀口,一人一雕摟抱親熱好一陣,這才依依而別。


    ……


    ——】


    “哎呦,你把雕兄帶著呀,它那麽猛,肯定能有奇效。”


    “楊過這是去報仇的,將這隻大鳥帶著?豈不是走到哪都要吸引人的目光啊?”


    “這…也是,我隻想到雕兄能幫上忙,沒想到這一茬。”


    …


    【——


    下午。


    楊過出現在襄陽城之外一二裏的地方,他遙遙望著那座巨城,尋思:“這白天人來人往的,要是動手,到底是不方便,況且這一個月多過去,郭伯伯跟郭伯母身子怕是早就康複,這二人武功都是一等一會高強,我想要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報了這斷臂之仇,那是難上加難,還是等入夜了再說,我也正好吃點東西,睡一覺,補充精力!”


    想到這兒。


    楊過當即在附近的一處墳場裏睡了一覺,待醒來,調息運功,又采些野果飽餐了一頓,精力恢複到巔峰,這才向著襄陽城奔去,


    此刻天黑不久,夜風寒涼。


    楊過自詡沒郭靖那樣上天梯的功夫,故而用重劍在城牆上鑿出幾個小坑,借之爬上了城,向城內飄身而去,


    一個巡邏的小兵隻覺得眼前一花,一道黑影閃了過去,驚道,“什麽東西過去了?”揉了揉眼睛,仔細觀察,又找不到那黑影,嚇得臉色慘白。


    “你鬼嚎什麽?哪裏有東西?大晚上的你見鬼了。”


    “真真真的遇鬼了好像。”


    “少放屁了,趕緊走。”


    “校尉…我…腿軟了……”


    “沒卵蛋的慫貨!要你有什麽用?”


    …


    楊過躲在房屋的陰影裏,迴眸瞧了一眼城上情形,然後,一路狂奔,最後縮身在郭府牆外一株大樹後邊。


    楊過觀察四周情況,耐心等到夜深人靜,更夫打過更之後,正準備翻牆入府,就見一個身材苗條,背負長劍的黑衣人小心翼翼從對麵的牆邊出現,不禁愣了一下,“怎麽還有人……”正尋思著在,黑衣人左右扭頭觀察,叫他得見其真容,冷下了臉來,


    “郭芙……”


    …


    ——】


    “好!”


    歐陽鋒眼睛一亮,叫道,“天意如此,別遲疑,抓到人就跑。”


    洪七公掃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你不是已經知道,郭芙胳膊沒斷嗎?”


    聞言。


    歐陽鋒怔了怔,神情迅速冷了下來,冷漠道,“會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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