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崗野美術培訓出來,南鄉時盤算著下步要怎麽做。


    要論下一步,那果然應該是《青年美術周刊》那碼事了。


    既然答應名川千美,那麽南鄉時肯定是要完成這個要求的。


    畢竟嘛...既然答應了,那就必須要做好。


    信守承諾,這是南鄉時做人的基本原則。


    可這會兒每天還得抽出時間去崗野美術培訓...


    所以南鄉時就想著和秋葉乃竹商量商量。


    反正都是空店,沒人來,倒不如讓他在店內空閑時間畫畫。


    “天氣真是越來越冷了。”


    南鄉時想到這裏,裹緊了脖頸處的圍巾,向著秋葉乃竹的小店而去。


    畢竟那裏好歹還有暖氣。


    南鄉時一路向前,帶著一身風雪,闖入了秋葉乃竹的小店。


    然後——


    “好冷。”


    南鄉時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預想當中的暖意沒有到來,反倒是把他凍得夠嗆。


    “是南鄉啊。”


    後廚裏,今日的秋葉乃竹小姐依舊貌美如花,動作優雅地翻閱著手邊的精裝書。


    這景象本應再配上午後、黑貓、紅茶才算得上是和諧。


    但脖頸處裹著的圍巾,頭上戴著的純白毛絨帽以及土裏土氣的羽絨長褲卻已將她出賣。


    顯然,一向貌美如花的秋葉乃竹小姐也已被今天這樣不正常的冷意擊敗。


    “啊,秋葉小姐,正好,我有些事情要找你商量,就是上班空閑下來的時候我能不能——”


    南鄉時一邊往裏走,一邊把圍巾稍微摘下來點透氣。


    “不能。”


    “啊?為什麽?”


    南鄉時愣住了,我話都還沒說完呢。


    “我認為領取了報酬,那就應該按照要求完成工作,我既然已經花錢買了你上班的時間,那麽理所當然的,你這部分時間就屬於我。”


    黑發少女捧著凍得發紅的小手,唿了口熱氣:“對此你有什麽意見嗎?”


    “沒有。”


    可惡,這個女人說的話總是這麽讓人難以反駁。


    “所以,比起討論你那些雜七雜八的要求商量,我要求你立刻去修理外麵的暖氣箱。”


    秋葉乃竹用深褐的圍巾裹住了自己脖子,露出來半張清麗臉孔滿是理所當然的表情。


    “暖氣壞了嗎?”


    南鄉時也察覺到不對勁,確實太冷了:“我去看看,你也一起過來,幫忙照亮。”


    “......”


    秋葉乃竹好看的眉毛皺起,如美神般的白皙臉孔也流露出顯眼的不情願。


    “擺出那種極其不情願的表情也沒用。”


    “看樣子南鄉你很喜歡強迫弱小的女性去做一些她們並不喜歡做的事情。”


    “隻有局麵不利於自己的時候才拿出性別差距說事,這未免也太狡猾了。”


    “這一點倒是無法反駁。”


    秋葉乃竹點點頭,出奇地沒否定這番話。


    估計在這位少女看來,生活中隻要遇見了一絲一毫難處與不公正,就拿著性別大做文章,叫喊著女性至上的人,那她們從精神來講估計都是貧瘠的。


    因此,就算極其不情願,秋葉乃竹還是從口袋裏抽出了纖細白皙的手指,將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打開,跟上了南鄉時。


    冬日的夜晚總是來得很快。


    剛才南鄉時走在路上時,天際還是一抹赤紅的夕陽,現在卻已完全被黛色的夜幕給籠罩。


    電暖氣箱在小店側邊的一條小路。


    秋葉乃竹也跟了出來,仰起精致的臉孔問南鄉時:“怎麽樣?”


    “取暖片燒壞了。”


    還好在原主的記憶裏也有些在五金店以及雜七雜八店鋪裏打工的記憶。


    南鄉時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你該不會一直都讓它通宵達旦都處於工作狀態吧?”


    “餐飲店二十四小時提供暖氣為顧客服務難道不正常麽?”


    這個女人到底在說什麽啊?


    南鄉時心想。


    ‘為顧客服務’這幾個字是絕對與這個秋葉乃竹這個女人根本沾不上邊的。


    她的小店一天估計也來不了幾個客人,而且基本都是被她趕走的,這種態度還好意思說‘為顧客服務’?


    南鄉時真想讓這女人對所有服務業者鞠躬謝罪。


    不過還好,秋葉乃竹的小店一般都不缺少更換機器的零件,她一向備得很全。


    南鄉時很快就換好了取暖片。


    “沒想到有一天像我這樣的人居然會需要你這樣的人幫助。”秋葉乃竹說。


    “什麽叫做‘你這樣的人’?”


    “沒什麽。隻是我剛剛才發現,即使像我這樣的人也並非十全十美,有點感歎這個世界不公平而已。”


    “我真不知道你這自信是從哪裏來的。”


    這明貶實誇的話語,讓南鄉時忍不住把四穀開司曾經形容他的話語拿出來再說一遍。


    “因為那是真理。”


    秋葉乃竹,這個重新坐迴長椅,翻閱著精裝書的女人,隻用一句話,就把她傲慢的性格展示得淋漓盡致。


    “開店嗎?”


    南鄉時明智地沒去接秋葉乃竹的話,隻是順著話頭反問。


    “不開。”


    秋葉乃竹撐著臉:“沒心情。”


    “是嗎?”


    南鄉時湧出一絲興趣:“說起來,你的料理水平到底怎麽樣?”


    “你想吃?”


    “不,我隻是單純比較好奇你的料理水平到底怎樣。”


    印象裏,秋葉乃竹這女人就從沒動過廚,那纖細白皙的五指更偏向於‘不沾陽春水’的範疇。


    “不會是那種難以下咽的地步,所以才不願意動手做飯,所以才主動趕著客人離開吧?”


    南鄉時故意說了一句。


    “拙劣的激將法,不過...算了,正好心情不錯。”


    秋葉乃竹一眼就看出南鄉時的想法,但她還是將精裝書放下,站了起來。


    抬手,將烏黑的長發綁起,呈單馬尾,後頸的白皙在燈光下有點耀眼。


    把旁邊的白圍裙穿上。


    明明就隻是這樣一身隨處可見的居家裝扮,但穿在黑發少女身上,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魅力。


    她將食材精挑細選,整齊排在桌麵,隨後打開灶火。


    轟——


    火舌舔舐著鍋底。


    在南鄉時的注視下。


    秋葉乃竹以職業廚師都要感歎的精細嫻熟的手法取出想要的材料,隨後以淡然自若的態度將食材分解。


    切片,改花刀,剝皮,去骨。


    繁瑣的料理工序在秋葉乃竹的手下以十分華麗的手法展示出來。


    香味隻是一瞬間就彌漫了整個廚房。


    又隻是一會兒工夫。


    南鄉時眼前就已擺好了各色菜肴,讓人眼花繚亂。


    這些料理冒著騰騰熱氣與香味,隻是看著賣相就知道味道是不可能差了,放在某些日本動畫裏估計動不動得冒出金光來。


    順帶一提,秋葉乃竹甚至還有閑心為一盤拚盤雕花...究竟藏了多少東西啊?這個女人。


    等到南鄉時吃得差不多了,秋葉乃竹的聲音也剛好傳過來:“誠惠,秋刀魚套餐三千日圓。”


    “嗯?不是員工免費嗎?”


    “我從來沒說過那種話。”


    秋葉乃竹將目光從手中的書本抽出:“還是說,我做的料理味道已經到了讓你難以下咽,甚至不願意支付酬勞的地步?”


    “......”南鄉時。


    可惡。


    頂著秋葉乃竹這個女人近乎嘲弄的玩味目光。無法對自己的舌頭說謊的南鄉時狼狽地把錢放在吧台上。


    接著在她猶如勝利者的高昂起的小臉下走出了小店。


    可惡。


    如果傲慢有顏色的話,那肯定是秋葉乃竹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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