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說你吃醋了嘴巴還死不承認。什麽澀柿子水蜜桃,胡亂比喻!你就是那養在蚌殼裏的絕世珍珠,嬌得很,朕伸伸手就可能被夾傷,可朕還是想要,就那麽一顆珍珠,得了自然要捧在心口,別人怎麽能比?」


    文知藝在心裏撇嘴,暗想他就會說些好聽的。


    陳嬤嬤說過,別指望男人從一而終,更何況是皇帝。天下的美女都是他的,就算他又老又醜,也有大把年輕漂亮、家世又好的女人攀上來,更何況是他這樣英偉又年富力強的。


    自己以前想得簡單了,總以為隻要她多讓讓,應該能跟他的那些妃嬪們好好相處,可看皇後和朱貴妃的樣子,應該是不成了。


    而且,她內心也是希望他能時時陪著她,才不時撒嬌鬧脾氣,就是要讓他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他。


    這招對鬼戎果然受用,他抱著她哄道:「就算她們來了,也礙不到咱倆什麽,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時刻陪在朕的跟前。你規規矩矩的,又何須怕?一切都有朕做主,隻要你爭氣一些,懷了身子,生了兒子,朕定會大加封賞,到時看誰敢輕易動你。」


    文知藝一怔,皇上的意思好像想要再晉她的位,可她已經是貴妃了,再上麵可不就是……


    不敢應他這番話,她隻當沒聽懂,身子放得更軟了,靠在他懷裏曝嚅地說:「臣妾不敢要求皇上什麽,隻望皇上以後別忘了臣妾,心裏總有臣妾的好就成。」


    「朕現在滿心都是你,哪兒還有別人的位置?」


    雖然現在滿心都是她,但以後呢?


    文知藝心底歎著,到底也不敢說出口,小臉埋在鬼戎懷裏,有點貪戀起兩人相擁的溫度。


    第二日一大早,文知藝伺候鬼戎起身,用了早膳便準備去皇後的宮裏,此行最重要的除了請安,是要將宮務歸還中宮。


    正梳妝打扮的時候,一個小宮女將一封拜貼送到了陳嬤嬤手中,陳嬤嬤再拿進來呈給文知藝。


    此時,文畫正商量給文知藝戴什麽首飾呢,文知藝便隨手將信往象牙製的梳妝台上一放。


    「娘娘你看,這是皇上賜的百鳥朝鳳珠翠花釵,鳳眼鑲了上好的紅寶石,娘娘戴了一定好看。」


    文知藝卻讓她放迴珠寶匣子裏。「還是端莊貴重又不招眼的好,今日各宮的娘娘都在,出這個風頭做什麽?平白招人嫉妒,不知道又要打多少嘴巴仗。」


    陳嬤嬤就從堆滿珠翠的匣子裏挑了支翠銜串珠的金鳳頭簪,給文知藝戴好。


    「娘娘說的是,咱們得了皇上的寵,就越要謹慎行事,麵子上的虛榮不重要,隻要皇上的心在咱們這兒,就比什麽都好。」


    「正是這個道理,水滿則溢,文畫你可記住了。」文知藝壓了壓發鬢,囑咐完便站起身來,帶著陳嬤嬤和文畫及幾個宮女太監,往皇後的寢宮而去。


    一去,才發現她是最早來的。


    被皇後身邊的大姑姑引到椅子上坐下,剛坐定,阿布便屈膝行禮,「文貴妃先等等,皇後娘娘昨日累著了,起來得晚了些,一會兒便過來。」


    文知藝笑著道:「是我來早了,等等是應該的。」


    坐下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妃子們便陸續都到了,至於品階低的宮嬪們是沒資格給皇後請安的。


    文知藝受了禮,二與她們寒喧幾句,接著便坐在原位,任她們好奇地打量。沒一會兒,隻聽環佩叮當作響,腳步聲靠近,眾嬪妃趕緊起身,向著到來的皇後福身行禮。


    「臣妾給皇後請安。」


    「不必多禮,都起來坐著吧。」


    說是這麽說,但皇後不坐,眾人也隻能站在位子前。


    天色大亮,屋子裏的光線很充足,十幾個美人中,娜仁還是一眼便瞧見文知藝,隻見她身形嫌細,嬌弱柔美,渾身都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女人味,跟她們這些北邊的女人完全不同。


    想那朱赫在青金雖是貌美無雙,可與文貴妃一比,就顯得有些俗豔了。


    娜仁牽著文知藝的手,讚道:「妹妹今兒個打扮素爽,倒顯得我們這些穿金戴銀的好不庸俗。」


    文知藝淡淡笑著,眼角瞥見了一眾宮妃不屑的表情。


    這皇後,果然是個綿裏藏針的。


    她笑著對皇後福了福身。「皇後娘娘謬讚,實是臣妾人小瘦弱,撐不起那些富貴的頭麵,皇上就曾說過臣妾見不得大場麵,隻能尋些小巧的首飾戴,還能有幾分秀氣罷了。」


    娜仁笑出聲,心裏暗道果真是個反應快的,她拍拍文知藝的手,讓她迴到自己的位子上。


    「妹妹理解差了。我跟著皇上那麽多年,哪裏不知道他的喜好?皇上那是誇妹妹氣質脫俗,像妹妹這樣天仙般的巧人,那些俗物戴著必定是減色,原原本本的模樣就如清水出芙蓉,讓我們六宮粉黛都再無顏色了。」


    這話明擺著想讓她成為宮裏的箭靶,可不等文知藝接話,一道嬌蠻的嗓音便插了進來。


    「皇後也太會誇人了,你又不是皇上肚子裏的蟲,怎麽就知道皇上喜愛她那樣了?」


    文知藝抬首望去,來人正是朱赫。


    隻見她著金織錦緞常服,臉上胭脂也很豔麗,眼梢用粉藍兩色勾挑出惑人的輪廓,頭上珠圍翠繞,眉目如畫,豔若牡丹,感覺整個人都像放了金光般,脖子上掛著寶石項鏈,手上戴的金鐲子晃得人眼睛疼。


    除了皇後還坐在原位未動,其他妃嬪都站起來行禮,文知藝緩了一步,但並沒有動作,隻向她頷首一笑。


    「朱赫,你來得可真巧,快過來坐吧。」娜仁對她招了招手。


    朱赫「哼」了一聲,她直直走到文知藝麵前,挑釁道:「皇上的喜好皇後哪裏會知道?若說皇上喜歡什麽樣兒的,別人說的都是假,臣妾才最清楚呢。」說著上下掃了文知藝周身。「你這樣的小身板,皇上也不過貪個鮮罷了,皇後還真會抬舉你,什麽六宮粉黛無顔色,若說你姐姐還有點可能,就憑你?」


    一聽到姐姐,文知藝的小臉就有點白了。


    娜仁眼珠子轉了轉,立刻冷聲喝道:「朱赫!皇上昨天的訓示你都忘了?你沒事提文貴妃的姐姐做什麽?以後讓文貴妃如何在後宮立足?」


    朱赫不服氣了,「難道不說大家就不知道了嗎?誰不曉得她是廢帝的後宮。自己姐姐寵冠後宮,她卻獨守空閨。皇上就算要納,也該納她姐姐才是,就不知道這狐媚子使的什麽手段,自己上了高位。」


    娜仁重重拍了下椅子,站起身來,聲音嚴厲。「不準再說了!皇上以前寵著你,你沒規矩,他也不會怪你。可你也該看看眼前的形勢!現在皇上寵愛她,不管她有錯沒錯,你都該讓著她!我們都是皇上的人,我還是那句老話,隻要皇上開心,咱們還有什麽委屈受不得?她好,皇上才好,不準你在這裏放肆,馬上給文貴妃道歉!」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話,表麵上護她,卻句句直指她是皇上的新歡,要舊寵識相點,趕緊讓位。文知藝想以那朱赫的脾性,聽見這話肯定暴跳如雷,也果真如她所料。


    「臣妾為什麽要道歉?大家都在,都可以評評理,臣妾有哪句話說的不對?隻不過你們看皇上寵著她,憋在心裏不敢說罷了!」朱赫梗著脖子,情緒很是激動,沒看見章京氏一臉焦急的表情,繼續指著文知藝罵。


    「皇上讓人教我們宮規,讓我們學什麽《女戒》,可她呢?哪兒有妃嬪去禦書房的道理?臣妾聽說皇上前些日子隻寵幸她,怕是我們來了,皇上也把我們當作那宮裏的擺設,獨寵她一個了!」


    娜仁不說話了,別的嬪妃雖然不敢如朱赫這般放肆,但心裏多多少少也有這層擔憂。


    文知藝不慌不忙走到娜仁麵前跪下。


    「皇後娘娘,各位姐姐,你們的擔心妹妹知曉。你們都在妹妹前麵服侍皇上,比妹妹的功勞大,妹妹在眾位姐姐麵前,絕對不敢自專。可皇上是個英雄,他是注定要在天空中翱翔的雄鷹,豈會耽溺在後宮?」


    這話說的連娜仁都忍不住點頭了,其他的嬪妃沒有說什麽,但眼裏也浮現出讚成之色。


    文知藝隨即又正色道:「皇上自入宮以來,為了朝政廢寢忘食,若不是臣妾大著膽子時時提點,皇上就是鐵打的身子都支撐不住。他身上的壓力有多大,諸位姐姐就算不能完全理解,但應該也能想像出一二。這樣的情況下,皇上哪兒還有什麽閑心去賞玩美人呢?」


    她眸光流轉間似有點點淚光,用手絹拭了拭,繼續道:「天下的百姓都在看著皇上,他是一步都錯不得的。臣妾不過正巧在那個時候能為皇上分擔一二罷了。」


    接著轉頭看向文畫和陳嫂嬤,示意她們捧著東西過來,又對娜仁恭敬道:「現在皇後娘娘迴來了,這宮務印章、令牌與帳冊,皇上早就叮囑臣妾,今日便呈給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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