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父親的字,她看到自己的名字在上麵,是父親給她求封的摺子。


    鬼戎順著她的眼神,索性拿出來,抱著她,雨個人一起看個明白。「萬歲爺這些日子心裏煩躁,都是因為這些請封的摺子吧?」


    「嗯。」鬼戎把摺子放迴去。「青金、匈狄、大夏人都是朕的子民,朕不想偏頗任何一個。其他的位置都還好說,隻這百官之首究竟給誰,朕拿不定主意。」


    文知藝握了握他的大手,語氣輕柔地道:「萬歲爺說到這個,臣妾就想起剛接手宮務的那陣子,什麽都不懂,隻知道要去什麽地方取銀,然後安排人去將這些銀子換來衣食住用。臣妾想偷個巧,就還用原來的人,讓他們按照以前的規矩去做,迴來報給陳嬤嬤知道就行。


    「但幾日後就發現,這法子行不通。他們大概覺得臣妾不管事,常混水摸魚或者討點小便宜,幸虧陳嬤嬤老練,發現了不對,報給臣妾知道。臣妾也好為難,這麽大的宮殿,臣妾不可能事必躬親,可若是那些個奴才互相包庇,一起瞞著臣妾,臣妾肯定什麽都不知道。」


    鬼戎就接著問她,「那藝娘是怎麽做的?」


    「臣妾就在同一個位置上安排兩個旗鼓相當的人,言明誰得力就賞誰,誰出問題就罰誰。如果是要管銀財,每一筆來往都要兩個人用印方能通過;那做蔚房采買的,買進的菜項兩個人分開記錄,每個月差人去對帳,對得上才作數,對不上就要再另外派人去審查,這樣誰都不敢在裏麵做手腳,規矩才好了起來。」


    她說完就對著鬼戎一笑。「這都是臣妾為了偷懶想出來的小聰明,說給萬歲爺解解悶,隻要萬歲爺有心,早晚都能想出辦法,畢竟萬歲爺眾望所歸,連天下都能得,這樣的小事自然有更好的做法。」


    鬼戎聽完,激動得一下子就把她抱著站了起來。


    「朕得了你這樣聰明懂事的人,是上天賜給朕的福氣!」俊臉湊上來就親了她一口。「你叫朕怎麽能不喜歡你?!」


    文知藝粉臉羞紅,心裏啐道,不過幾句解了他的難題,他就開心成這樣,心口卻是因著他的話喜滋滋。


    可當她被放倒在床上,身上壓了個衣裳半褪的男人時,她又鬱悶了。


    怎麽說發情就發情?


    等他幫她解了衣裳,露出雪白的身子時,她就開始止不住顫抖了,一雙惹人憐惜的渾圓被揉 捏得通紅,嬌弱的身子根本受不住這些剌激。


    神智昏茫之中,她就按住了他在她身上造亂的大手,輕泣著哀求,「爺、爺,奴受不得,奴疼,奴受不了……呃啊!」她低叫,聲,再也說不出話來。


    見她畏懼,他心疼萬分,溫柔地哄她,「藝娘乖,朕輕著些,你放鬆,讓朕多疼疼,藝娘就能受得住了。」


    她在愁望中迷亂,隻搖擺著小腦袋。「奴疼,奴不要,嗚嗚……」


    她也知道自己被養嬌了,知道他疼她,就不願意受一點點罪,先前幾次都還能忍得住,現在倒一點都不願意委屈自己了。


    「藝娘別哭,朕都忍好久了。」她在床上撒嬌,他隻會更疼她,明知道她這嬌毛病,也願意哄著她。「乖啊,聽話,朕保證會溫柔一點。」


    「嗚嗚嗚……不、不要……」


    一夜繾綣,就不知道是東風壓倒了西風,還是西風壓倒了東風。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地過著,轉眼一月餘就過去了。


    今天是個大日子,宮門大開,中道上鋪了紅毯,今日是迎接皇上正宮和其他妃嬪入宮的日子。


    元隆帝當天就分封天下。


    從龍有功的自然少不了加官進爵,就連大夏朝的舊臣子也有不少委以重任,比如以前的文宰執,現入了皇上的內閣,官職仍是正一品的內閣大學士,但權力卻被分成了十二等分。


    怎麽說呢?


    皇上的內閣都是天子近臣,分文武、正副一品各兩位,其中又分為青金、匈狄和大夏人,這一共十二人就是皇上最親近的臣子,所有重大的決策都是皇上與這十二人製定的。


    皇上的詔書一頒出,除了文華氣得跳腳外,其他人無不豎起大拇指,讚新皇英明,內心有乾坤。


    誰也不知道,這個法子不過是人家寵妃在閨闥之內嬉樂之時,隨口進言得來的。


    這法子既解決了皇帝以後被權臣架空的危險,也保證了三族的勢力平均。以前都是宰執一人說了算,甚至能煽動群臣與皇上分庭抗禮,可現在權力被分化,還分三個族,本身就不可能齊心,這不是都得以皇上馬首是瞻嗎?


    鬼戎的後宮嬪妃都到了位,外麵的人來看,這分配得也是均勻。


    皇後是元配嫡妻就不用說了,青金一向與匈狄聯姻,皇後娜仁是匈狄公主,身分尊貴,位居中宮,貴妃封了兩位,一位是青金人,一位是大夏人。


    青金貴妃也是皇帝以前的寵妃,叫朱赫,在青金的時候,就是可以與皇後爭寵比肩的厲害人物。


    可在識得內情的人來看,那就不得了了——


    聽說這個大夏人的貴妃不是原先那個寵冠後宮的文昭儀,而是前朝妃嬪中一個小小的才人。


    但人家的爹一樣是文華呀。


    她不過是個不受寵姨娘養的庶女耶!


    那也是文家出來的女兒,宗族就擺在那了。


    如此種種非議,從民間到朝廷都不少,但無論如何,文知藝還是被封為了貴妃。


    而她自己跪著接聖旨的時候,也有點被驚住了,原先以為自己最多隻能得個四妃之末的位置,畢竟皇上龍潛之時,她可是半分功勞都沒有的。


    有了文家撐腰,加上皇上對三族大臣都一視同仁的情況下,她的貴妃之位在朝廷倒是沒有太多非議,不過,後宮就不是那麽好說話了。


    分封大典後,文知藝領著一眾宮女太監迎接入宮的妃嬪。


    娜仁和朱赫早就聽到傳聞,說皇上寵愛廢帝的一位宮妃,一月來竟時刻與她相伴,龍榻上隻有她伺候,更讓她們震驚的是,這位妃子才得了聖心就一步登天,封了貴妃,這怎能不讓娜仁生出忌憚之心,讓朱赫如臨大敵?


    娜仁跟著鬼戎的時間長,自認自己最了解他。皇上是英雄,長久來都希望能一統天下,女人在他眼裏就是傳宗接代和閑來逗樂的存在,何曾對誰真的上心過?


    這也是她之所以能穩坐後位,縱使早已無寵,也能壓得住朱赫的根本原因。


    所以,她一開始覺得皇上這麽出格地寵愛一個被人穿過的破鞋,不過是為了他的大局鋪路,封她做貴妃也不過是想安撫她的家族和大夏人罷了。


    但當她真的見到文知藝的時候,又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隻見她啊娜多姿的窈窕身影,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紅潤白淨,雖看著還有些稚嫩,但勝在氣質韻雅,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大家閨秀風範。且她一雙眼睛生得極好,圓潤黑亮,熠熠生輝,眼光流轉之間又有些小女人的嬌俏和自然的羞澀。


    竟是這樣一個端而不莊,嫵而不媚的尤物。娜仁暗中讚歎,心中也多了警惕。


    離皇後不過半步之遙的朱赫,一雙鳳眼緊緊盯著文知藝,眼神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厭惡和嫉妒的情緒。


    那賤貨竟能跟自己平起平坐,她憑什麽?!


    朱赫看著她跟自己穿一樣的貴妃吉服,就恨不得立時讓人把她身上的衣服全扒下來,拖出去打死才好!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吉祥。」文知藝,見皇後到了跟前,立刻行了蹲跪大禮。


    娜仁上前一步,趕緊彎腰扶她起來,「妹妹不必多禮,趕緊起來。」


    她領著文知藝,給她引見各位宮妃,「這位是與妹妹同一品級的貴妃,朱赫。」


    「朱貴妃。」文知藝行了個平禮,但朱赫竟不還禮,生生受了。


    文知藝還是笑咪咪的,表情未變,娜仁的臉色卻變了。「朱赫,你這樣成何體統丨。」


    朱赫的娘家是青金王族,父親是鬼戎麾下的一員虎將,可以說除了他的兄弟外,最受信任的部下,從嫁給鬼戎後,她就是後妃中最受寵的,每每與娜仁有些爭執,也都是娜仁自己識趣地退讓,她幾乎沒受過半點委屈。


    可此時皇後竟敢當麵指責她,還當著這個大夏賤奴的麵?


    她不由得火氣大冒,惡狠狠瞪了文知藝一眼。「皇後娘娘,我怎麽不成體統了?雖然都是貴妃,可我侍奉皇上在前,受她一拜有什麽不應該嗎?」


    娜仁平時自然不敢與朱赫針鋒相對,她雖是皇後,但娘家到底是匈狄的,青金國內沒有助力,又不見寵於皇上,為了保住後位,隻能夾著尾巴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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