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朱高煦的質疑,秦鋒微微一笑,迴道:“理論之上應該可以的,至少以臣目前所學的科學知識應是能夠實現的。”


    朱棣倒沒有朱高煦那麽激動,畢竟秦鋒所言之事即便是真的,卻也並不是馬上就能實現,需要漫長的時間等待的。


    秦鋒又不是現在就能弄出來,至於最後何時才能弄出來誰都說不準。


    在秦鋒迴答之後,朱棣並未繼續這個話題,換了個話題,出言詢問道:“北平那夥馬匪,曾屬南軍的有個叫段武喜的吧,你也與他們做過些接觸了,類似的情況不僅隻存在於北平周邊,其他地方也都有,你以為這種的人該如何處理?”


    段武喜被斬,段武喜手下的那群人本來就是軍戶出身,對於他們的處置,最終隻能改籍為奴以作懲罰。


    不管怎麽說,軍戶子弟可以科舉,隻要有一代能夠高中,那就可以鯉魚躍龍門了。


    奴籍的話,那世代都要為奴,官方中沒有任何可以改籍的可能。


    以點及麵,靖難打了四年,同段武喜等人類似的情況還很多。


    當時被稱之為南軍的官軍凡在大軍被打敗便會與大部分失去聯係,當時或因沒來得及收編,會因被燕軍阻攔沒法過去與大部分聯絡,亦或者根本不想與大部隊聯絡。


    反正出於種種原因,這些人大部分都被判定為了死亡。


    朱棣打下天下後,在籍軍戶都重新做了篩查。


    畢竟這些在籍軍戶除了讓朱棣養活外,將來若有戰事還是要用他們上戰場的。


    那些與失散在外麵的軍戶,在朱棣還沒進京的時候,他們沒去與大部分聯絡,現在朱棣當了皇帝,他們更不敢輕易露麵。


    當時種種原因沒去與大部隊聯絡隻是其中之一,最緊要的還是因為他們作為曾打過朱棣的一方,害怕被朱棣追責,這才更不敢了露麵了。


    在知曉段武喜身份後,秦鋒便已對此事的後續處理做過了些考慮。


    在朱棣詢問後,這才能夠不假思索開口。


    “朝中曾為建文朝廷出生的人已經不少了,在陛下登基之後,駐守在外的武將,陛下並不曾大麵積的裁撤,除此之外,那些曾在靖難中與陛下交過手的,隻要願歸附陛下的,也都被陛下留了下來,那些當初隻能聽上麵命令的小軍卒就更沒必要為難他了。”


    當初,朱棣從北平起兵的時候隻有數百人。


    若是把不屬於他陣營中的人都看成敵人的話,那朱棣能用的人可就沒有多少了。


    朱棣不言語,秦鋒緊接著,馬上道:“陛下可專門下道旨意,赦免當初靖難之時因各種原因滯留在外的軍卒,即日讓他們自由迴家,看望家中親人,之後向當地裏長上報他們的身份,裏長上報個知縣衙門,知縣衙門上報知府,知府衙門再上報布政使衙門,層層上報後,限期三月全部清點完畢。


    三月之後,沒上報裏長的,軍卒本人一經查出再不赦免,裏長沒上報知縣的,懲處裏長,知縣沒上報知府的懲處知縣,以此類推,誰的責任誰來負責,如此方能清晰明確的把滯留在外那些軍卒歸籍於貫了。


    臣曾與段武喜那些軍卒做過交流,他們很多大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迴家,但因他們見不得光的身份,一方麵是沒有路引迴去一趟不容易,另一方麵也是因為怕迴去之後牽連家眷,隻要陛下能夠赦免他們無罪,他們大多數人還是願意迴去的。


    不過,這幾年在外,他們有的人為了謀生怕也幹了草芥人命的勾當的,即便赦免但不能一竿子所有人都赦免,像這種背了人命官司的也要依律法嚴懲,不能因他們的身份就姑息養奸。


    解決這個事情後的關鍵,還是要安穩人心的,若一味赦免,隻會讓那些被他們傷害過的苦主心寒,與朝廷有所不利。”


    能說的說完後,秦鋒這才停下。


    秦鋒停頓後,朱棣連停頓都沒有,隨之吩咐道:“即日起成立神機營,充入京軍衛所,整個神機營專攻火器,並配備軍械所,自產自練,短時間之內打造出一支火器營來。”


    蝴蝶效應還真就發生了,神機營的出現應該要比曆史上早幾年的。


    “神機營由漢王負責,軍械所由秦鋒負責。”


    朱棣旨意一出口,朱高煦一蹦三尺高,歡唿雀躍了半天才終領旨謝恩。


    倒是秦鋒遲遲沒表態,臉上則是一副苦大仇深。


    朱高煦領旨之後才發現了秦鋒的反常,一巴掌拍在秦鋒身上,問道:“怎麽了,你之前還把火器的提升說的天花亂墜的,這就不言語了,還是說你不想和我合作了?”


    的確是有些不太情願與朱高煦合作的,朱高煦行事冒冒失失的,與他合作得時長給他擦屁股。


    但最緊要的,他也隻能逞口舌之快,嘴上說說如何提升火器,實際操作起來還是有些差強人意的。


    秦鋒咧嘴一笑,苦著臉道:“臣是擔心臣會做不好軍械所之事,耽誤了朝廷的大事。”


    秦鋒能白手起家創下飛騰實業這份諾大的家業,那絕對不是一般人。


    任他說出口的事情,可沒有辦不成的時候。


    對秦鋒的迴答,朱棣直接大手一揮,道:“朕從兵仗局給你挑十個火器方麵最優秀的官匠給你,他們有經驗,你有什麽想法可直接安排他們去做。”


    秦鋒能領了科學一門,又收了那麽多新科士子做科學的門生,那本事哪能用一般相論。


    “行了,就這樣。”


    朱棣不再給秦鋒多言的機會,秦鋒也隻能應答。


    不過,有他的理論在,再配備這些有經驗的工匠,或許真的先能把燧發槍搞出來。


    燧發槍相較於當下所用的火繩槍,依靠的是燧石打出火星引燃火藥,相較於火繩槍少了點燃的步驟,在戰場上節省了極大的時間。


    戰場上麵的戰局瞬息萬變,哪怕是一分一秒都能改變戰況。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便是燧發槍因少了利用火繩引燃,不會被雨天影響太大。


    在戰場上,不說是下雨,就是下刀子該打還是得打。


    總之一句話,你不打別人就等著被別人打吧。


    秦鋒接旨後,朱高煦當即便拉著秦鋒離開。


    從東暖閣出來,朱高煦這才一臉興奮地道:“還真得多謝你,要不是你父皇或許就不會組建專攻火器的神機營了,你是不知道,在你沒來的時候,我隻是與父皇分析了雲都山當時的狀況,話還沒說完,父皇便把我臭罵了一頓,之後我再說明火器優勢或許是能改變狀況的,父皇從始至終都沒表過態,你這才幾句父皇竟就同意了。”


    朱棣當時沒表態,至少說明朱棣不反對的。


    他何許人也,可沒那個信心,自戀到以為自己的三言兩語就能說服朱棣那樣的人物的。


    這麽重要的事情,朱棣之所以能夠當場表態,怕主要還是因為朱棣之前早就做過考慮了。


    至少,朱棣在搖擺不定中,大部分是傾向於朱高煦和秦鋒的建議的。


    朱棣那樣的人物,不僅是雲都山,就連他們在北平所有的行動都做過複盤了。


    哪裏做的可圈可點,哪裏做的還需改進,朱棣早就爛熟於心了。


    之所以會與朱高煦發那麽大脾氣,怕是早就看出朱棣在雲都山兩戰中的冒失了。


    不過,朱棣能看出來那當然是個好事了。


    秦鋒在匯報的時候,把雲都山一戰歸咎到是朱高煦親涉險境,為以熱氣球進攻聲東擊西。


    那不過是為了朱高煦麵子上好看,這個人情當然是需要朱高煦和朱棣都知道的。


    對於朱高煦的牢騷,秦鋒肯定不能接茬。


    隻微微一笑,問道:“陛下既要讓殿下組建神機營,那可有說從哪募兵。”


    新兵和老兵各有各的優勢,神機營重新組建,必是需不少軍卒合在一塊的,若是老兵那必是來其他各營的,想要整合在一塊,那必得是需要些時間。


    而新兵就不同了,他們就像一張白紙,不管從哪方麵來看,管理都會更加的容易。


    朱高煦脫口而出,直接迴道:“我從其他各營挑選些趁手的人帶兵,軍卒再重新招募吧,那些老卒倒是有些經驗,但他們早就學會偷奸耍滑了,想要讓他們盡最大努力訓練,那還得時時看著他們,哪有那麽多時間。


    雖說如此,那些老卒皆都身經百戰了,不用任何訓練,拉到戰場上就能用,我挑走幾個,京軍的那些將領心裏不高興也會給我這個麵子,我倘若把神機營的編製都挑滿,那些將領當場就得與我翻臉了。


    我自己訓練出來的兵用起來還順手呢,才不願受他們那個鳥氣。”


    原來如此,還以為朱高煦是怕得罪京軍中的那些將領才會自己練兵,原來是為自己訓練的兵好用而已。


    不過,朱高煦怎麽招募那都是他自己的事兒,秦鋒隻需負責軍械所,能給朱高煦提供出火器就行了。


    “那行,殿下去招募,臣先想想怎麽開展軍械所的事務,金蓮花不耽誤了殿下的練兵。”


    秦鋒剛準備走,朱高煦隨後又道:“總之這事兒得謝謝你,能在這裏練兵,我短時間之內也就不需要馬上就藩了,隻要別馬上去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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