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買蛐蛐的錢全都是由秦鋒提供的,朱棣隻給了秦鋒一個月時間,可就沒再提供過任何幫助了。


    把朱瞻基的蛐蛐賣出高價,秦鋒多少也能收迴些本金。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不管怎麽說秦鋒好歹也是個生意人,本能賣出高價的東西賤賣出去多少會有些百爪撓心。


    “冠軍蛐蛐,若非家裏急需用錢肯定不能賣的,就這些蛐蛐雖沒拿過冠軍,但今蟬聯數次冠軍調教過的那可也是不容小覷的,迴去後隻要再多調教一下,勝率至少可達一半。”


    秦鋒和朱瞻基身邊圍了一大群人。


    兩個暗衛化為隨從,貼身跟在朱瞻基身邊,跟出來的其餘暗衛則混跡於這些人之中。


    但凡有對朱瞻基有圖謀不軌中,這些暗衛當即便能行動。


    秦鋒雖是跟著這些朱瞻基一塊出來,但有了危險這些暗衛隻會奮不顧身保護朱瞻基,像秦鋒這種隻能自身自滅。


    為保自身安全,秦鋒特意把王金虎帶了出來。


    王金虎是沒有那些暗衛的本事,但若有一般危險保護他足夠了。


    秦鋒賣力吹捧,加之有朱瞻基冠軍的光環在,倒有不少人動心的。


    最緊要的,還是朱瞻基這些蛐蛐賣的都不貴。


    平常蟬聯多次冠軍培養出來的蛐蛐那可都是數十倍的價錢,朱瞻基的蛐蛐不過都比平常價多了三倍而已。


    沒用多久,便有人拿錢買進。


    反正玩蛐蛐那也是有錢人才能玩的起的,這些人根本不差這兩個錢的,朱瞻基的蛐蛐若能助他們拿冠軍那當然好,實在拿不了也無所謂。


    片刻的功夫,十幾隻蛐蛐便全都賣光。


    正準備收攤迴去之時,一夥拿著木棍的壯碩大漢亦步亦趨衝他們這邊走來。


    “殿下,那些人不會是衝我們來的吧?”


    朱瞻基正沉浸在把蛐蛐賣出高價的喜悅中,隻抬頭掃了一眼,便漫不經心地道:“找我們作甚,我們又沒惹到他。”


    還沒惹到?你涉足的蛐蛐圈子卻又不遵守人家的潛規則,惹到利益團體怕是一把手都數不過來了。


    秦鋒一個眼神對視,那些人許是以為他們的目的被發現,當即加快腳步而來。


    這還等什麽,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


    秦鋒顧不得多想,剩餘的蛐蛐罐也不要了,拉著朱瞻基撒腿便跑,道:“走走走,快走,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


    瞧著朱瞻基和秦鋒跑了,那些人當即追了過來。


    好在有那些暗衛在,在發現有人追著朱瞻基過來,當即現身阻攔。


    能隨朱瞻基貼身出來的,那都是有些身手的。


    在分出兩個暗衛的護送下,秦鋒扭頭瞧了一眼,那幾個手拿木棍的魁梧大漢被打的落花流水,完全沒有還手能力。


    沒用多久,暗衛們在解決麻煩後,為了避免再有不測全都化身明衛寸步不離跟在了朱瞻基身旁。


    不說正事已經辦完,即便是沒辦完事碰到這種情況,秦鋒也不敢再帶著朱瞻基在外麵瞎晃悠了。


    之後便在暗衛的護送下直接迴了宮。


    迴宮後,秦鋒這才道:“殿下再賣蛐蛐的時候別再出去了,反正臣也隨殿下拋頭露麵過幾次了,知曉殿下是冠軍的也應該知道臣的,臣代殿下去賣,今日這事兒太嚇人了。”


    朱瞻基身份擺在那裏,誰敢讓他有個三長兩短。


    “你去那就不危險了嗎?”


    關鍵時刻,朱瞻基還是挺講義氣的。


    秦鋒擺擺手,道:“臣為殿下擔負危險也是職責所在。”


    擔心朱瞻基會因心裏負擔不同意讓他一人去,秦鋒在最後又補充道:“臣在這裏長大,街麵上的各條路臣都熟悉,更何況臣出去的時候也能多帶些護衛的,脫身並不難。”


    在朱瞻基糾結時,秦鋒接著又激道:“怎麽,殿下是不信任臣?”


    所有可能存在的問題都解決了,朱瞻基再不同意那不就成不信任了嗎?


    朱瞻基連連擺手,應道:“當然信,那就你自個去吧,若有危險的話抓緊時間跑就是,蛐蛐不重要。”


    這話聽起來還挺暖人心的。


    秦鋒嘿嘿一笑,正欲出言,一內伺站在門口開口,道:“秦侍講,陛下請你過去一趟。”


    不是說好了給他一個月時間嗎,這不還沒到嗎?


    皇帝宣召不管原因如何都不能不應,秦鋒心裏狐疑,嘴上應道:“行,我馬上就去。”


    之後,秦鋒起身,隨同那內侍直奔華蓋殿而去。


    華蓋殿外麵,一大群朝臣跪著,見到秦鋒過來臉上均是憤憤難平的怒意。


    他這幾天除了帶著朱瞻基玩玩蛐蛐,可沒幹過什麽事兒啊,又怎麽惹上他們了。


    做個好人怎就那麽難啊!


    秦鋒臉上掛著笑,快步越過這些朝臣直奔華蓋殿而去。


    華蓋殿中除了朱瞻基,還有陳瑛和幾個秦鋒不認識的朝臣。


    秦鋒行禮之際,朱棣當即開口問道:“今日帶著瞻基又出宮了?”


    這也不是第一次出去了,更何況這也是朱棣同意的。


    隻不過,這是與朱棣私下的約定肯定是不能當著陳瑛這些朝臣的麵說的,隻能一五一十迴應朱棣,道:“是有此事。”


    秦鋒承認,陳瑛當即像是抓住了把柄,興奮道:“陛下...”


    朱棣冷冷掃了一眼陳瑛,沉聲問道:“與人起了衝突?”


    原來如此!


    他就說嘛,朱棣好端端的幹嘛要找他,這是有人告狀了啊。


    秦鋒瞅了一眼陳瑛,迴道:“是有此事,不過陛下放心,此事不怪我們,而且我們也沒吃虧。”


    反正出宮也是朱棣同意的,隻要不出問題朱棣可就挑不出什麽毛病的。


    沒想到還沒等朱棣開口,陳瑛隨之道:“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殿下天潢貴胄之身怎可像市井無賴一樣在街頭鬥毆,秦侍講好歹也算是殿下先生,不能對殿下起到表率教導作用也就罷了,怎還能領著殿下胡來,這近一月時間殿下的課也停了吧?胸無點墨殿下將來又如何能夠效力社稷?”


    陳瑛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把私利之事說的堂而皇之。


    被陳瑛教訓了一頓,在朱棣麵前,秦鋒異常乖巧,顯得委屈巴巴地,道:“殿下課是停了,但殿下自己也在看書啊,怎就胸無點墨了。”


    秦鋒氣勢弱,陳瑛非但沒有罷休,反而步步緊逼,直接跪地道:“臣請陛下罷免秦鋒侍講之責,曆朝曆代凡為皇子皇孫侍講者大多皆為科舉出身,秦鋒連個童生都不是,怕很難擔當殿下教育之重任。”


    理由倒是挺充分。


    之前在秦鋒剛被任命為侍講時便有人以此為原因勸諫過朱棣了,那時候秦鋒沒什麽過錯,又剛為燕軍軍卒解決了虱癬之症。


    再加上,解縉幾個本來反對的大學士因迷上了秦鋒的算數漸漸由反對變為了支持,其他的反對之聲也就漸漸消身匿跡了。


    現在朱瞻基迷上了蛐蛐,秦鋒作為侍講本就有些責任,他還寸步不離的陪著,所有的責任自也就全都落在他頭上了。


    這近一月以來,外麵對秦鋒彈劾時朱棣是否維護過秦鋒不得而知,反正這次朱棣是沒替秦鋒說話的意思。


    從始至終,隻操著手看熱鬧。


    真是不夠意思,他這一個月以來,為他孫子操心擦力付出這麽多,關鍵之時連句話都不給他說。


    既然朱棣不為他說話,那他隻能靠自己了。


    秦鋒微微一笑,反問道:“學而優則仕,但出仕者又非非得科舉,還可以培養門生實現自己的價值,孔聖人還沒有功名呢,他難道就不是個合格的先生?”


    反正離會試還有一段時間,借用這個機會尋幾個又能力中進士的士子,或以利益,或以忽悠,收他們當個門生還是有可能實現的。


    陳瑛臉色當即難看了許多,臉漲的通紅,道:“你這是抬杠,那時候有科舉嗎?”


    是沒有科舉,但陳瑛他說的是曆朝曆代,可並沒把科舉之前排除出去的。


    秦鋒攤手,微微一笑道:“那就是說有特例的啊。”


    瞧著秦鋒摳字眼,陳瑛也不再這個事情上再做糾結,轉而道:“秦侍講的意思是,秦侍講即便不是科舉出身也是有望培養出能中的士子的?”


    秦鋒如何不知,這是陳瑛故意使壞。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的陰謀詭計都是小菜一碟。


    秦鋒斬釘截鐵,自信滿滿道:“很有這個可能。”


    陳瑛之前或許隻是想狀告秦鋒,讓朱棣罷免了他的侍講。


    侍講好歹是秦鋒的官身,有這個侍講傍身,陳瑛要對秦鋒使的絆子很多時候都使不上力。


    現在秦鋒竟敢自己給自己挖坑,陳瑛當然是得埋點土了。


    不然,也對不起秦鋒。


    “那不知這次會試中秦侍講的門生中能出幾個進士?”


    能出幾個,他哪敢保證。


    秦鋒微微一笑,道:“出幾個這哪說的清楚,秦某現在還是個光杆司令,還沒門生,哪知能中多少個。”


    一個門生都沒有,就敢誇下海口?


    陳瑛更自得,逼問道:“這麽說,秦侍講是有把握在會是開始前收個舉人門生了。”


    能中舉人者,誰不是桀驁不馴者。


    憑秦鋒資質,傻子才會拜他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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