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也是有大魄力的,靖難敵我懸殊那麽大都敢起兵。


    朱瞻基這事兒不管怎麽選,勝算可都比靖難大。


    也就次日,秦鋒便被朱棣召進了宮。


    “朕已停了瞻基的課,就按你以毒攻毒之法試試,多久能讓瞻基戒掉這一興趣?”


    這哪能保證?


    朱瞻基癡迷的不厲害,那戒掉自也就用不了多長時間。


    倘若癡迷的厲害,多長時間能戒掉那可就說不準了。


    秦鋒支支吾吾,一時間並不能給出保證。


    見秦鋒不說話,朱棣直接大手一揮,道:“一個月,給你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倘若不能讓瞻基戒掉,朕就直接下旨勒令停止,此次由你全權負責。”


    由他負責,說的到好聽。


    成則罷了。


    若是不成,那他這個拉著朱瞻基完了一個月蛐蛐的人怕也要被拉出去給群臣一個交代了吧。


    畢竟在這一個月時間,肯定有不少朝臣輪番勸諫的。


    事情沒辦成,到時候肯定不能把實情昭告於天下的,總會找一個背鍋的。


    顯而易見,他就是此事最合適的背鍋俠。


    “陛下,臣都還是個孩子,怕是擔不了如此重任,朝中學富五車的大學士那麽多,他們哪個都比臣強。”


    朱棣既選定了秦鋒,便不會給秦鋒拒絕的機會。


    “朕若能找到何事的人選,你以為朕會選你嗎,就朝中那些人有哪個會支持這一法子,你來給朕舉薦一個。”


    滿朝文武多考慮的是明哲保身,有損於自身的諫言提都不會提,又哪會主動單獨責任去做。


    秦鋒不願接此事的原因顯而易見,他自己不願做的事情推給別人,萬一不成那不是害了人家嗎?


    在朱棣的逼問下,秦鋒大有豁出去的架勢,道:“臣定給陛下一個滿意的答複。”


    不管怎樣,隻要有這個信心就行。


    在秦鋒答應後,朱棣神色緩和了幾分,又補充道:“你隻管心無旁騖做你的事情,朕會給你擋著流言蜚語的,望你別讓朕失望。”


    秦鋒也隻能努力去做,至於結果如何那就不是他所能控製的了。


    “盡量,臣盡量。”


    朱棣也沒再多做追究,隻抬手打發走了秦鋒。


    秦鋒從華蓋殿出來後,直奔朱瞻基那裏。


    早在秦鋒過來的時候,朱棣便下旨聽了朱瞻基的課。


    此刻的朱瞻基,正百無聊賴的蹲在院子裏數螞蟻。


    當沉浸於一種極大的興趣中時,其他任何事情都會顯寡淡無味的。


    見到朱瞻基,秦鋒先拱手見了下禮,隨之道:“殿下去換衣服吧,陛下同意陛下玩蛐蛐了,殿下這下想買多少就買多少,臣陪殿下重新挑選上一些吧。”


    朱瞻基猛然抬頭,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昨日他皇爺爺才把他淘換來的蛐蛐踩了稀碎,今日就讓他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為了讓他玩蛐蛐,把他的課都停了,這正常嗎?


    朱瞻基愣神片刻,眼睛咕嚕已轉,道:“上課期間,玩什麽蛐蛐,我要看書去了。”


    這就好了。


    秦鋒微微欣喜,隨之了然。


    這家夥以為他是來考驗他的吧。


    秦鋒擋在朱瞻基麵前,再次催促道:“陛下剛與臣說,殿下愛怎麽玩就怎麽玩,還讓臣陪著,殿下快去換衣服親自去宮外挑去吧,臣與殿下這關係,還會騙殿下嗎?”


    朱瞻基打量秦鋒許久,片刻後才終放下戒備,試探著問道:“真的?”


    這小子小小年紀,心眼還挺多。


    秦鋒斬釘截鐵,迴道:“當然是真的,殿下快換衣服去吧。”


    確定下來後,朱瞻基跑的堪比兔子。


    也就幾息功夫,便一身便衣出現在了秦鋒麵前。


    朱棣不過隻給了秦鋒一個月時間,秦鋒有必要抓緊一切可用時間。


    在朱瞻基換好衣服後,秦鋒第一時間領著朱瞻基出了宮。


    這次明處隻有秦鋒陪著朱瞻基,所有跟朱瞻基一塊出來的護衛全都留在了暗處。


    這也是為了讓朱瞻基放鬆,一次性把自己想買的都買上。


    有了目標秦鋒也沒帶著朱瞻基瞎逛,出了宮便直奔鬥蛐蛐聚集之處。


    唐天寶年間就開始有人養鬥蛐蛐,發展到現在已有數百年時間了。


    到目前,已培養起了各種能鬥的蛐蛐類型。


    朱瞻基穿梭於這些蛐蛐販中,聽這些人講述著各種品種蛐蛐的優劣。


    時不時點頭,時不時冥想。


    不管怎麽說,朱瞻基這廝足夠聰慧,在任何事情上都有強於其他人的表現。


    在蛐蛐還是他喜歡的情況下,記住這些蛐蛐販口中對蛐蛐品種的介紹並不難。


    秦鋒跟在朱瞻基身後,在朱瞻基一擲千金買下蛐蛐時,偶爾討價還價尋一個最低見,其餘時一言不發,隻默默聽著朱瞻基與這些蛐蛐販討論蛐蛐的品種。


    對這些蛐蛐,秦鋒並不喜愛,自也很難上心。


    這若不是為陪朱瞻基來,他怕這輩子都不會接觸這些東西。


    一日的時間,逛了好幾條街,把所有蛐蛐販聚集之處都逛遍了。


    不僅如此,還跑了幾趟城外,在蛐蛐販介紹下豪擲千金買下號好隻私人養的。


    抱著這些蛐蛐罐,朱瞻基滿臉喜氣洋洋,道:“謝謝你,老秦,你的錢我以後再還你。”


    錢隻是一個數目而已,緊要的是朱瞻基能盡早棄暗投明。


    秦鋒無所謂擺擺手,道:“還什麽還,不用還,沒多少錢的事兒,臣還是能負擔的起的。”


    迴了宮,朱瞻基便要把買來蛐蛐藏起來。


    人都有逆反心理,越是偷著玩越會更癡迷。


    既然讓朱瞻基玩個盡興,那就不能設置障礙。


    秦鋒微微一笑,開解道:“陛下都同意殿下出去買蛐蛐了,殿下還有什麽好隱藏的,隻要殿下別把蛐蛐帶去華蓋殿,其他地方想放哪裏就放哪裏去。”


    話是這麽說,朱瞻基明知玩蛐蛐不對,也不敢到處顯擺的。


    “皇爺爺真不管?”朱瞻基直到現在也有些不敢相信。


    這小子怎磨磨唧唧的。


    秦鋒略顯委屈,沒好氣迴道:“殿下不信臣還是覺著臣會騙殿下,不行的話,殿下可去問問陛下。”


    直接問肯定不敢的。


    朱瞻基咧嘴一笑,應道:“老秦你想多了,我隻是...算了,不說這了。”


    之後朱瞻基專門收拾出了一間房子,用來放這些蛐蛐。


    隨著房間收拾出來擺上蛐蛐,方圓幾百米頓時遍起了區區的鳴叫之聲。


    有經驗的人,從蛐蛐的鳴叫中便能知曉區區的優劣來。‘


    總之戰鬥力越強的蛐蛐叫聲越得響亮的,而朱瞻基都是挑戰鬥力強的買的,可想而知那叫聲得有多大。


    沒用多久,朱瞻基買了蛐蛐的事情便從宮裏傳至了外麵。


    朱高熾第一個尋到了朱瞻基。


    伴隨著蛐蛐的鳴叫聲,朱高熾的臉色特別黑。


    自己兒子不務正業,當父親的哪能不生氣。


    更何況,朱瞻基還得用朱瞻基為自己的儲君之位增加籌碼呢。


    對朱高熾,朱瞻基還是有所畏懼的。


    站在朱高熾麵前,耷拉著腦袋,用蚊子般的聲音,道:“是皇爺爺同意兒子玩蛐蛐的。”


    這話說起來,鬼都不信。


    不說是朱棣對瞻基也是寄予厚望的,即便是對於其他子弟,朱棣都不可能放任其如此玩物喪誌的。


    “你怎變成這樣了,不務正業也就罷了,竟還學會撒謊了,今天我若不好好教育教育你,我就不是你爹。”


    說著,朱高熾便四處尋趁手的家夥。


    瞧見此,朱瞻基嚇得撒腿就跑。


    才跑到門口,秦鋒抬腳過來。


    揪著秦鋒的衣服,朱瞻基仰頭道:“爹你不信問老秦,真是皇爺爺讓我玩的。”


    朱高熾抬頭,秦鋒則湊近朱高熾,與他耳語介紹了一下情況。


    這事兒瞞著別人可以,與朱高熾必須說實話。


    不管怎麽說,朱高熾那都是朱瞻基的親爹,在不知真實情況下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攔朱瞻基的。


    哪怕,此事是有朱棣的聖旨。


    聽秦鋒說完,朱高熾雖有懷疑,卻也有些相信了。


    “臣不方便再說太多,具體的殿下就去問陛下吧。”


    敢讓直接問朱棣,那此事肯定是不假了。


    微微停頓,朱高熾在秦鋒肩膀拍了拍,轉身離開。


    此事若成,尚且還有為秦鋒自證清白的機會。


    若是不成,那所有的惡名隻能由秦鋒自己來背了。


    秦鋒的犧牲可就更大了。


    朱高熾離開,朱瞻基略顯狐疑,問道:“老秦,你與我爹說什麽了,他怎麽就能同意我玩蛐蛐了?”


    真實情況如何,肯定不能實話實說的。


    秦鋒微微一笑,道:“學習也該勞逸結合,衝著殿下表現也活該讓殿下放鬆一下了,不過這也不重要了,緊要的是皇長子殿下不也同意讓殿玩了嗎,陛下和皇長子殿下同意了,殿下想怎麽玩便可怎麽玩了。”


    突然沒有了阻力,朱瞻基反倒沒有想象中那麽高興。


    隻憑這一點,秦鋒這辦法多少還是有些效果的。


    之後,秦鋒便夜宿了下來。


    往常睡覺也是有時間規定了,到了時間必須得睡。


    現在朱瞻基想玩到什麽時候就玩到什麽時候,根本沒人管。


    一直到天亮,朱瞻基才終睡下。


    秦鋒留下來是為看著給朱瞻基留下充分的休息時間的,並不是陪著他胡折騰的。


    他按時睡覺按時起床,起來後便在院子裏自己看書。


    這個風口浪尖上看著朱瞻基是一迴事,緊要的是他也有必要躲在這裏享清閑。


    現在肯定有不少人在彈劾他,他若出去了少不了有人當麵與他說那些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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