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寧衛和福餘衛對目前飛騰實業的這個價錢還算滿意,正準備選時間與飛騰實業簽署契約時,朵顏衛指揮同知脫魯忽察爾把其餘兩衛的指揮同知集聚到了一起。


    “你們兩個是什麽意思?”


    突然的質問,兩衛指揮同知略顯心虛。


    還沒等他們迴答,脫魯忽察爾隨之又道:“泰寧衛你們以一隻羊羔換五塊,還拿了五千塊,福餘衛你們一隻羊羔,還拿了四千塊,說好的共進退,你們怎可私自交易?”


    他們不是告知下去嗎,與明人的交易不準對外泄露一個字嗎,朵顏衛是怎麽知道的。


    是他們那裏出了朵顏衛的細作?


    看來迴去後該查查了,不查個明白,他們拉屎撒尿的怕都被朵顏衛全盤知曉了。


    不過看朵顏衛略顯狗急跳牆的表現,兩衛指揮同知心下了然。


    朵顏衛怕是連這個價錢都沒拿到,但凡比他們兩衛高,可絕不會與他們說這個的。


    他們三衛同進退不假,但他朵顏衛私下可也沒少搞小動作的。


    泰寧衛也是後來才稍遜了些朵顏衛,在朵顏衛跟前自也就多少不少底氣,更何況目前看來他泰寧衛好像拿的是最多的。


    如此的話,那他更有必要保證與飛騰實業這個合作順利進行下去了。


    泰寧衛指揮同知塔賓帖木兒率先恢複了鎮定,淡淡道:“明人講出口算話,我草原漢子也不能說話不算話,一隻羊羔換五塊乃是既定好的事情,今明兩天就得簽契約了,此事上我泰寧衛不能說話不算數,你們兩衛可照著這個再去談,哪怕你們談到十塊,拿到一萬快,我泰寧衛也不眼紅。”


    五塊基本算是最低價了,最關鍵是飛騰實業給泰寧和福餘兩衛各加的一千塊還是從朵顏衛克扣來的,到哪去拿一萬快去。


    福餘衛指揮同知海撒男奚,很快也道:“我衛一隻小羊羔雖隻能換四塊,但我衛也不打算再談了,畢竟談妥的事情,出爾反爾隻會讓明人看輕我草原漢子。”


    福餘衛的實力最弱,向來都是吃虧的。


    在硫磺皂這個事情,他們是不如些泰寧衛,但至少被朵顏衛強了,那還有什麽好不滿意的。


    另外一點兒,飛騰實業的硫磺皂怕怕的確是有限,他若與朵顏衛再折騰,最終結果或許就得與朵顏衛分算上朵顏衛在內的那五千塊硫磺皂了。


    到時候朵顏衛在拿了大頭,那他哭都沒地兒哭去了。


    泰寧衛,福餘衛雙雙拒絕,讓一向有話語權的朵顏衛受挫之餘更加氣憤。


    脫魯忽察爾一拳搗在桌子上,罵道:“一群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明人給了你們些好處,你們就忘記自己祖宗是誰了,告訴你們在草原上是由我朵顏衛說了算的,沒了我朵顏衛你們屁都不是。”


    他們朵顏衛實力是強悍,但他們兩衛也不是草包啊。


    若沒有他兩衛從旁協助,他朵顏衛才屁都不是。


    泰寧衛,福餘衛兩衛指揮同知均都不服輸。


    尤其要以泰寧衛最甚,畢竟他們若幹年前的實力是要強於朵顏衛的。


    “你這話就不夠意思了,當初說話各憑本事去談,總不能我們談的低了,你就不讓我們去交易,若你朵顏衛談的比我們低,你會顧忌到我們嗎?”泰寧衛指揮同知塔賓帖木兒毫不客氣質問。


    朵顏衛很長時間都是被福餘衛和泰寧衛捧著的,突然被反駁若不反擊那還要麵子嗎?


    朵顏衛指揮同知脫魯忽察爾直接揮起拳頭打了過去,福餘衛是三衛中實力最差,向來沒什麽話語權,指揮同知海撒男奚本是勸架的,最後不知怎就加入到了混戰。


    沒用多久,三衛指揮同知的互毆很快便演變成了三衛所有人的混戰,在打的最激烈的時候,馬和適時出現帶了些內伺平息了戰爭。


    飛騰實業自給福餘衛和泰寧衛略微提了價錢後,馬和便做好了隨時拉架的準備了。


    倒也不是怕三衛打的厲害出事,而是要想把這個離間計進行到底的話,那便必須要讓三方的火氣如鯁在喉,一直保持在胸中。


    這樣的話才能讓他們腦袋容易發熱,在不及時思考下做出錯誤決定。


    ~~~


    朱棣正與姚廣孝一邊下棋一邊閑聊時,馬和匆匆出現,略顯激動道:“陛下,還真讓秦侍講猜準了,三衛從指揮同知開始揮拳相向打的不可開交,奴婢帶了數十個宦官又用了些禮部的人才拉開了架,為避免他們的火氣下去奴婢把他們都帶了過了。”


    姚廣孝不再專注棋盤的輸贏,隨便扔掉棋子,道:“那便別等了,讓朵顏衛的指揮同知進來吧,其他兩衛別在一起等,分在兩處,還得遣派個人對他們旁敲側擊,把他們的火氣一直保持著。”


    想了片刻,姚廣孝又補充道:“找個這樣的人不甚容易,貧僧和馬和去吧,陛下留下見那朵顏衛指揮同知就行了。”


    很快,姚廣孝和馬和分別見了泰寧衛和福餘衛的指揮同知。


    泰寧衛指揮同知塔賓帖木兒滿是不忿,對朵顏衛指揮同知脫魯忽察爾餘怒未消。


    姚廣孝若正經起來,絕對不缺得道高僧的欺騙性。


    塔賓帖木兒即便不信佛,卻也知姚廣孝乃為朱棣身邊的重要謀士,客氣倒也還算客氣。


    姚廣孝手裏握著念珠,微閉著眼睛,道:“陛下見朵顏衛指揮同知了,閣下隻能由貧僧來見了,聽聞幾位的衝突時因飛騰實業的硫磺皂,幾位於陛下靖難起兵功勳卓著,飛騰實業雖為私人所有,但陛下也可不管聲明下旨調撥飛騰實業的所有硫磺皂。


    貧僧對飛騰實業也有所了解,飛騰實業的硫磺皂的確不多,能調派出來的不足一萬塊,朵顏衛既是幾衛之首,如何分派怕是得由朵顏衛說了算,反正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閣下還有何述求盡管說,貧僧轉告陛下調節。”


    塔賓帖木兒別的沒聽進去,隻聽進去一句。


    飛騰實業能拿出的硫磺皂不足一萬塊,承諾了他們五千,福餘四千,朵顏衛不知多少,那差不多不正是一萬塊。


    朝廷下旨可以,但好歹也得是人家有才行。


    若隻有一萬塊的話,即便由朝廷出麵,那最後可就要由朵顏衛說了算的。


    到時候,他們還能拿五千塊嗎?


    另一邊,福餘衛指揮同知海撒男奚掛著彩的臉上一臉憋屈,他本是拉架的,哪成想卻收了這個無妄之災。


    馬和盡顯謙和,給人種人畜無害的感覺。


    因不善造假,在海撒男奚跟前也沒多說,也隻說了些飛騰實業的硫磺皂的確不夠用,即便有朝廷出麵也拿不出一萬塊。


    有的能給你,沒有的上哪給你去。


    海撒男奚很快就產生了比塔賓帖木兒更緊迫的危機感,畢竟泰寧衛還有與朵顏衛一較高下的實力,他福餘衛可絲毫能力都沒有。


    而朱棣那便也並未與朵顏衛指揮同知脫魯忽察爾,簡單說了幾句,表彰了他們在靖難時的功績後,當著他的麵直接下了道旨意。


    一隻羊羔換五塊,一萬塊硫磺皂,朵顏衛拿五千,其他兩衛各拿兩千五。


    按之前算朵顏衛占了不少便宜,福餘衛一直羊羔好歹還多換了一塊硫磺皂,泰寧衛那可就吃虧甚重了。


    一隻羊羔換五塊硫磺皂的價錢沒變,但本能換的五千塊一下縮減了一半,這讓人心中如何能滿意。


    聖旨已下,他們倒是可不聽朝廷的旨意行事,可飛騰實業不能不聽。


    在聖旨的驅使下,飛騰實業寧願失了信用也不能抗旨的。


    朝廷督促之下,飛騰實業當天便給三方送來了契約。


    與此同時,王金虎還一車酒。


    說是為慶祝達成合作,祝將來合作愉快的,但在泰寧衛和福餘衛那裏說了很多,一看就是為道歉所用的。


    朵顏三衛這些人生活在北地,天氣較為寒冷,對酒有特別的熱衷,王金虎的酒送去後,不用誰可以引導,所有人便都拎著酒壇子東倒西歪的,盡情暢飲。


    本就心有鬱結,平日不喝酒的時候還能克製,喝多了酒哪還能克製。


    在喝多了私下,便出現了多次摩擦。


    好在這次三衛的指揮同知還算理智,在手下起了衝突的時候也還是能及時阻止,倒也沒因此升起更大的衝突。


    一車酒消滅七七八八後,三衛眾人東倒西歪直接在院子裏睡了過去。


    正當此時幾個黑影遊走於這些人中央,尋了半晌尋出兩個人影,在其中一人影確定後,隨之架起了喝的爛醉如泥的那兩人迅速離開。


    沒用多久,衝天的火光直逼雲霄。


    “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快救火...”


    敲鑼打鼓聲,唿喊聲,啼哭聲,被燒的劈裏啪啦之聲應有盡有。


    一桶桶水倒上去,火勢在風力的助持下越來越大,大有連成禍害,燒光一片的架勢。


    就在此時,本就黑壓壓烏雲密布的天際突然降下了些雨滴。


    救火眾人高興歡唿,蹦著跳著高喊道:“太好了,要下雨了,要下雨了...”


    片刻後,傾盆大雨劈頭蓋臉的砸下,衝天的火焰在大雨中逐漸失了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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