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方在家裏坐了良久,聊了些秦正文的事情,又奉上了帶來的禮物,至始至終都不曾談過請秦鋒幫忙之事。


    直到最後離開,也不曾提過一個字。


    難道鄭方過來,真隻是來看他們的呢?


    在鄭方離開後,秦鋒這才問道:“娘,這鄭方既是爹的至交好友,怎從不見登過門?”


    他對鄭方沒什麽記憶,隻能求助於秦李氏了。


    “你爹剛剛那幾年倒是偶爾還會上門,許是因每次來你爺爺都沒好臉色,後來便不來了,這麽久了突然上門,娘也險些沒認出來。”


    突然上門難道是知道現在分了家,他爺爺搬出去了?


    可倘若真有情義,應該不應因他爺爺的態度多年不上門的吧?


    “沒上門或錢或物幫過我們嗎?”


    即便不上門,在這些方麵提供些幫助也能說的過去。


    秦李氏搖頭否認,道:“沒有,沒見過。”


    東西都沒有?


    對,以他叔叔那尿性,難道是他截留了鄭方或物或錢方麵的幫助?


    “娘...”


    算了,那叔叔若真截留了,又豈會讓他娘知道。


    現在不管是詢問秦正業還是鄭方,怕都很難得出事情。


    這鄭方突然登門,到底是何居心也隻能留待後續考察了。


    “娘,鄭叔再登門別接受他的任何幫助,也別答應他的任何要求,娘隻管給他倒茶,做好必要的招待就行,一切有兒子。”


    不知鄭方用意如何,在鄭方以秦正業至交好友身份登門的時隻能以晚輩之禮招待了。


    “鄭方...”


    秦鋒說的鄭重,秦李氏有些擔心了。


    “沒事,娘,娘就按兒子說的做,兒子會處理好的。”


    秦李氏說到底隻是一個普通婦人,即便把這些懷疑與她說了,除了增加她的煩擾外,很難幫得上秦鋒的忙。


    “好吧,娘聽你的。”


    秦李氏幫不上秦鋒大忙,卻是對秦鋒言聽計從,絕不會給秦鋒惹麻煩的。


    ~~~


    陳家。


    陳瑛升任左都禦史後便換掉了被貶謫之前的舊房子,在貢院附近又買了處五進五出的大宅子。


    自朱棣進京,不少官員因牽扯建文餘黨被殺被罷官,京中自也就一下空出了不少房子,陳瑛是肅清建文餘黨的急先鋒,從空出的這些房子以白菜價尋一套作為自己的私宅也不算什麽難事。


    陳瑛遊轉於客廳中這裏瞧瞧那裏看看,仿佛到了別人家,聽到腳步聲才坐了下去。


    片刻後,陳瑛小兒子陳朔走了進來。


    “袁超送走了?”


    陳朔才進來,陳瑛便出言詢問。


    “送走了,秦鋒誆了袁家四千兩,袁家父子恨他入骨,袁超走的時候還一再詢問對付秦鋒有何需要他們家做的呢,爹,真不用袁家這裏出手嗎?這個時候讓他們幹什麽,他們怕都不會拒絕的。”


    陳瑛放下手裏的茶杯,訓斥迴道:“讓他們去幹容易,若被追究,你就沒有唆使之責?早就與你說過了,在這京中混需穩紮穩打,切不可行莽夫之事,害人害己。”


    陳朔自不敢忤逆,乖乖認錯。


    “兒子隻是一時情急,兒子知錯。”


    陳朔認了錯,陳瑛也不罷休,繼續道:“我當初為你搶他功勞,他若發達勢必要找我陳家算賬,唯一的辦法隻能是在他翅膀還未硬之前把他絞殺,讓他再無翻身之可能,他雖無官身卻並非普通庶民,若出手必得選穩紮穩打之法,不能急於求成,除秦鋒之事外,其他事情也需如此。”


    陳瑛嘮嘮叨叨,陳朔虛心聽教。


    片刻後,陳瑛這才又說到了正題,道:“告訴袁家,他們既要跟著我陳家便要忍耐,不該他們出手的時候就夾起尾巴,若是惹出禍事來,他們自行承擔,我陳家絕不會幫忙。”


    袁家不過是陳瑛棋子,哪有幫棋子擦屁股的道理。


    “兒子叮囑過他了,爹那步暗棋能成嗎?”陳朔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陳瑛倒也沒因陳朔的懷疑再做訓斥,隻道:“試試便知,秦鋒現在好歹也算是個靖難功臣,若想搞掉他必得找合適的途徑才可,不然怕少不了得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個時辰怕雙方應已見過麵了,我也知會過他了這段時間不能再與我私下見麵,若要再見麵也將是事成之時,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這段時間你也不可在與袁家父子見麵。”


    一旦見麵不知什麽時候就得被抓住把柄,不見麵方才最為穩妥。


    “知道了爹,一定得讓秦鋒長長記性,若不是他,兒子現今便也屬靖難功臣了,得一官半職,多少也能幫爹些忙,爹,你說當時長孫殿下溜進城,會不會就是秦鋒唆使的啊?”


    陳瑛搶秦鋒功勞不成,陳朔沒了這個一飛衝天的機會,一直都耿耿於懷,念念不忘。


    “秦鋒不過第一次去燕軍營帳,這個可能性倒是不大,行了,此事既已過去就別再想了,好生讀書,拿個功名出來,有我在,沒幾年也能在朝中混個一席之地的。”


    陳朔既把偏功看的如此重要,又豈是能埋頭苦讀之人。


    不過對陳瑛的訓誡,依然乖巧應答,道:“兒子謹記父親教誨。”


    ~~~


    接下來的幾天,秦鋒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開香皂的生產線以及對外售賣牙膏之上了。


    說來,目前倒也完全不用擔心牙膏的銷量的。


    朱瞻基幾天時間,不知讓多少朝臣炫耀過他的小白牙。


    飛騰實業因治好了軍卒中的虱癬之症風頭正盛,朱瞻基的刻意宣傳,讓飛騰實業的牙膏一時間風頭正盛。


    後來一直發展到因李錦的百貨行為飛騰實業代銷硫磺皂,每天好幾撥人堵到追問牙膏之事,一度影響了店裏的生意。


    李錦為此尋了秦鋒好幾趟,一再降低自身利潤都沒得秦鋒允諾。


    一連持續了好幾天,在買賣雙方的焦灼達到頂峰,秦鋒才鬆口把牙膏放在李錦店裏賣。


    聽到這消息,李錦胖胖的身軀蹦躂幾圈,才激動道謝道:“秦東家,你真是個好人啊,這麽多人都到我店裏問牙膏的事情,這牙膏若在放到別人店裏賣,那我店裏的生意肯定會受很大影響的。”


    李錦的百貨行已積累起了飛騰實業的客源,傻子才會放棄這麽成熟的客源,再尋新的經銷商。


    秦鋒笑了笑,迴道:“讓李東家著急了,這牙膏的外包裝產出需要些時間,若非如此早就產出來了,請李東家除售賣牙膏外再幫忙收購牙膏的外包裝,每十管一文錢,飛騰實業將以十二文迴收。”


    既是買賣就得互惠共贏,並不能一味依靠情義。


    目前來看李錦也算是個可合作的商業夥伴,該讓利還是得讓些利益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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