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迴家,晾衣繩上的衣服都收了迴去。


    秦鋒洗了手,跑進廚房端著碗筷,問道:“娘,是嬸兒把衣服收迴去的?她沒說什麽吧?”


    他那嬸子可不是個善茬,若知道衣服沒洗就晾了起來肯定不會悄摸不言語的,可別趁他不在欺負了他娘。


    秦李氏不知衣服上的端倪,不疑有他,忙著手裏的活兒,頭也沒抬,迴道:“是吧,娘沒收。”


    “她沒說什麽吧?”秦鋒又追問道。


    他那嬸子若欺負了他娘,那他也不等燕軍進城了,今天晚上就得與她好生說道說道。


    秦李氏依舊沒抬頭,臉上也沒什麽多餘的變化,隻道:“沒有啊,自上午之後,娘沒再見到她。”


    “怎麽了?”秦李氏這才抬頭。


    若都沒見到麵,那是不存在欺負了。


    秦鋒摸摸鼻尖,不好意思道:“兒子是怕兒子沒洗幹淨衣服,嬸兒會找娘的麻煩,沒有就好,兒子把這拿出去吧。”


    碗筷拿出去沒多久,秦李氏也把晚飯做好了。


    “去喊你爺爺,嬸子他們吃飯。”


    秦興旺在地裏忙了一天了,是可能累了。


    秦劉氏每天屁事不幹,也不知躲在房間裏幹什麽。


    秦鋒也沒起身,就在院子裏喊道:“爺爺,嬸兒,小飛吃飯了。”


    喊了幾聲後,倒還是秦興旺先行過來。


    “大晚上的,吵吵鬧鬧的像什麽話?”


    喊你吃飯,倒還成他吵了。


    說話間,秦飛現身,秦興旺臉上立即掛起了柔和的微笑,喊道:“來,小飛,到這邊坐。”


    今天秦鋒和秦興旺在地裏幹了一天活兒,也沒見秦興旺對秦鋒有一絲笑意。


    見到在家裏躲清閑的秦飛,秦興旺臉上卻是笑得和花兒一樣了。


    偏袒溺愛不要太明顯。


    秦飛在秦興旺身邊坐下,秦興旺手搭在秦飛肩膀上,頭挨著頭,有說有笑的,像是換了一個人。


    秦興旺和秦飛祖孫情深,秦鋒坐在旁邊倒像是個外人了。


    他倒不稀罕他這爺爺與他多說句話,對他露個笑臉,更不稀罕他那爺爺像摟著他那堂弟那樣與他說斜悄悄話,隻不過同為孫子如此區別對待,讓他心裏很不舒服。


    既如此,他又何必給他這爺爺留和愛孫留稀缺的相處機會。


    秦飛很少下地,而秦家是農戶,秦興旺一年四季基本都在地裏待著的。


    而且,農人都是早晨下地的時候帶好幹糧,餓了墊巴口,直到晚上才會迴家的。


    因而,秦興旺若想見秦飛,也隻有晚上吃飯的這會兒功夫。


    正當秦興旺眉飛色舞與秦飛說著話的時候,秦鋒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問道:“小飛,嬸兒不吃飯了?”


    秦興旺一臉不快,已到了脾氣發作的邊緣。


    秦飛到不見生氣,動了動嘴正欲迴答,秦李氏的卻是搶先出了言,喊道:“老二家的過來啊,快來吃吧。”


    秦鋒抬頭,秦劉氏已走至了桌前。


    秦李氏為秦劉氏盛了飯後,秦興旺領頭,桌上幾人先後動了筷子。


    才吃了幾口,秦劉氏突然道:“正業進城也走了幾天了,用不了多久應該就能有消息了,村東頭的王秀才說,往常藩王起兵從未有取勝過的,當下燕賊雖一時得勢,卻也是不可能長久不了的,至於打進應天府那更是什麽吃人什麽夢了。


    正業趁著朝廷困難的時候進了城的選擇絕對是沒錯的,將來論功行賞,不敢想封侯拜相了,至少能給我們家換上幾家大瓦房,再買上幾個丫鬟仆人,往後家裏誰都不用再幹活了。”


    這是秦鋒叔叔秦正業的美好夙願,想不到秦鋒這嬸子倒也是堅定不移的相信了。


    “爹,往後你就像那些貴人老爺們,喜歡幹什麽就幹些什麽,這輩子都別在下地幹那累死人的活兒了。”


    秦興旺偏袒他叔叔秦興業,自也就愛屋及烏,把他叔叔一家


    都偏袒上了。


    秦劉氏簡簡單單幾句白日夢,就使得秦興旺嘴都合不攏了。


    緊接著,秦劉氏又道:“大嫂,我知道我這身體不好,這幾年家裏的活兒要數你幹的多,等正業出息了,你也好好享享清福。”


    秦劉氏是何許人也,你若把她當好人,那你就輸了。


    秦李氏人良善不會多想,秦劉氏這麽說他有些手足無措了,就差感激涕零了。


    秦鋒卻是清醒的兒很,一臉戒備地問道:“嬸兒,你想說什麽?”


    秦正業若真如他們想象中的出息了,秦鋒他家也絕對沾不上光的。


    現在給他們畫大餅,還不知道又想挖什麽坑呢。


    秦鋒詢問,秦劉氏繼續開口,道:“今天小飛挑水挑的腰痛了,我就沒一塊洗衣服,我看我收迴去的衣服好像都沒洗就晾起來了,這是忘了?”


    說謊都不打草稿,秦飛腰真的痛嗎?


    再說了,你是準備一塊洗衣服嗎?


    即便沒有秦飛腰痛那一茬,你還不是咕咕咕的喂雞。


    還有,後句那句後綴是什麽意思?


    說是忘了,前麵又說收起來的衣服都是這樣,這不是暗裏說他是故意的嗎?


    “小飛,你腰痛?”秦興旺異常關心。


    秦飛比秦劉氏要臉,秦興旺過分追問,秦飛並不好意思直接迴答。


    “沒事的,爺爺。”


    “哪能沒事?有病就得注意著,挑水的事兒讓你哥去幹,老大家的,明天你把衣服重洗一下,多大個人了,洗個衣服都洗不幹淨了。”


    秦興旺三言兩語安排好了秦劉氏控述的事情。


    別說把一碗水端平,幾乎是翻過來扣到地上了。


    “知道了,爹...”秦李氏應道。


    秦鋒火氣上湧,強忍著憋在胸口的怒氣,道:“爺爺,嬸兒的那衣服是我洗的,或許有沒洗幹淨處,不過明天我娘不能幫嬸兒重新了,她若想穿,怕是得她自己去洗了,這幾日我一直夢到我爹,明天我想讓我娘陪著我祭拜一下我爹。”


    洗衣服重要還是祭拜亡人重要,這不言而喻。


    秦興旺若說先別去祭拜,洗了衣服再說,秦鋒也就不管什麽長幼尊卑了,非得大耳光唿他不可。


    秦興旺不再說話,秦劉氏倒開始善解人意了,道:“祭拜大哥重要,多給大哥燒些,鋒子你夢大哥,大哥那裏許是缺錢話了,你們娘兩放心去,家裏的事兒你們就不用操心了,等正業迴來,就給大哥把墳地好好修修,大哥活著的時候沒好好享福,讓他去那邊好好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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