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天,秦政學再次被從公房中帶走。


    昨天晚上挖到指示當中的東西,又趕到城外的時候,城門早就關了,秦政學隻能在城外將就一夜。


    一大早城門開了後,秦政學才迴家換了衣服,緊趕慢趕的,才算是沒耽誤了早朝。


    早朝結束,秦政學迴了翰林院公房。


    還沒歇口氣,應天府的官差便有尋了過來。


    有了扳倒陳瑛的證據,秦政學底氣強了很多。


    當著曾棨等一眾同僚的麵,秦政學不卑不亢出言詢問,道:“趙三娘純屬是誣告而已,你家知府不是說要私下調查外,還要在下和她自行拿出證據嗎,這才過了多久,你家知府就等不及了?”


    應天知府若真等不及了,那便是陳瑛出了力。


    有了陳瑛的那些證據,扳倒他還不簡單。


    哪成想,那些官差根本不與秦政學多做爭辯,隻隨之開口道:“趙三娘的證據怕是拿不出來了,她死了。”


    什麽?


    聽到此,秦政學都吃了一驚。.qqxsnew


    為了給他抹黑,竟如此草芥人命。


    秦政學感歎陳瑛的狠辣,其實殊不知,他身上也不是沒背著人命。


    秦政學吃驚之時,那官差隨之道:“秦給事乃此案之中最大的嫌疑人,請秦給事隨小人迴去調查。”


    這種情況下,秦政學不去都不行。


    他若不去,那隻能說明他心中有鬼。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後,秦政學不再僵持,直接道:“是該去,趙三娘本就是誣告,在下若要對她動手,在下豈不是更說不清了,在下昨日根本就不在城中。”


    之後,秦政學率先往應天府而去。


    秦政學是此案的最大嫌疑人不假,但應天知府本身並不懷疑秦政學。


    秦政學是最近和趙三娘衝突最甚之人,正常人都不會再去私下見趙三娘,又哪會殺了趙三娘給自己惹麻煩。


    秦政學出現,應天知府一如昨日那般命人搬上了椅子。


    “秦給事想必已經知曉前因後果了,趙三娘死了,秦給事嫌疑最甚,若由本府去尋證據,那肯定一時半會解決不了問題的,說不準秦給事要隨時配合本府調查。


    秦給事若有證明自身清白的關鍵證據,不妨拿出來,本府隻要確定秦給事所提供證據的真實性,第一時間就能還秦給事清白的。”


    影響這麽大,應天知府當然希望早日結案。


    在來的路上,秦政學已大致思考了一番。


    在應天知府詢問之後,當即迴道:“昨日在下出城了,今日一早才迴去的,出去的時候雇了一車夫,進城的時候城門的軍卒應該對在下還有印象,在下提早等了半個時辰,是開城門之後第一個進城的。”


    那些軍卒是否記得他倒也無所謂,隻要那車夫能給他作證那就行。


    畢竟那車夫先走了,當時那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兒,即便那車夫才剛一離開,他就走的,但光靠他兩條腿,根本沒辦法在天黑城門關閉之前趕迴城中的。


    隻是他與那車夫不歡而散,還打過那車夫。


    隻希望那車夫別記恨就行,隻要那車夫能如實給他作證,事情過去了,他是能補償那車夫的。


    之後,秦政學告訴了應天知府他昨日雇傭那車夫的地方,又大致說了一下那車夫的樣貌。


    “他平日應該就在那裏等活兒幹,隻要他沒被人雇傭走,尋到他不是很難。”


    有了證據,應天知府隨之馬不停蹄安排官差行動。


    另一邊,王金虎已坐在了昨日秦政學雇傭那馬車之上了。


    “兄弟,要去何處?”


    一僻靜巷子裏,王金虎坐在馬車裏遞出些銀子。


    “用不了這麽多兄弟,你這些就是雇我一年都夠用了。”


    王金虎並沒有把銀子收迴的架勢,隻沉聲道:“我就不雇你的車了,我有個事情交給你去辦。”


    即便是辦事那也得知道是辦什麽事,有的事情能辦,有的事情給錢再多可也不能辦。


    車夫依舊遲遲沒接王金虎的錢,隻等著王金虎說話。


    王金虎卻是先把銀子直接扔出去,不耐煩地道:“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又不是讓你殺人放火,這麽婆婆媽媽的還顯示個大老爺們嗎?”


    拿著王金虎的錢,車夫倒是並未丟出。


    “那兄弟你說,我有什麽能給你辦的?”


    一切布置好,王金虎這才直接迴道:“昨天你拉了個人還記得吧?若有官府的人尋你證明,你不必說假話,如實告訴他們就行,就說你走了之後,你拉那人昨晚之上並沒有能力趕迴城中,尤其是在未時之前。”


    既然是如實迴答,那何必給這些銀子。


    車夫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問道:“的確如此啊,那地方偏僻的很,可尋不到什麽人煙,更何況,他打發我離開之後,我還等了許久,他一直在挖坑,的確是趕不迴來的啊。”


    這車夫就是個尋常人,很多事情既沒辦法與他說實話的。


    王金虎並沒有直接迴答車夫的問題,隨之開口道:“倘若有人花重金讓你說假話,你無需應允,你是衙門的關鍵證人,他們會保證你的安全的。”


    王金虎之所以要提前尋到這車夫,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避免陳瑛捷足先登,威逼利誘讓這車夫說了假話。


    隻要王金虎能一路護著,避免陳瑛的人在應天府之前找到這車夫,那此事就能夠定性了。


    不知道是陳瑛太過自信還是怎麽著,在給秦政學設套的時候,竟也沒探查一下秦政學是否在城中。


    但凡仔細著些,何至於出這種紕漏。


    當然,倘若陳瑛仔細的話,那秦鋒的計劃豈不是要失敗了?


    王金虎坐在馬車當中,一直瞅著巷子口。


    大概幾炷香之後,終於有一隊官差出現。


    王金虎不再有絲毫停頓,直接翻身跳下了馬車,悄聲出言,道:“行了,不要太緊張,直接過去吧,就是做個證沒多大問題的。”


    隨著王金虎隱沒,那車夫也拉著車和那隊官差擦肩而過。


    “你,等等。”


    聽到官差的聲音,車夫立馬停下。


    一隊官差在車夫跟前左右瞧了片刻之後,才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口道:“就是他了,你隨我們迴去一趟,有樁案子需要你做個證。”


    本就是車夫意料之中的事情,自不會存有任何反抗。


    唯一遺憾的是,應該問問牽扯的是什麽案子。


    當然,這也純屬是八卦。


    他不過是證人,隻需如實證明也就是了。


    至於究竟是什麽案子,還真與他沒多大的關係。


    就在這隊官差帶著車夫往應天府衙門而去的路上,陳瑛管家藏在人群中跟了數丈之後,終悄悄退出。


    現在這個時候,這車夫已被應天府官差接手。


    他們就是想從這車夫這裏下手,都未能為力了。


    唯一的辦法,隻能是盡快把這車夫的證詞充作無用。


    這車夫是誰都還一知半解,若想做到這點怕不是一時半會所能辦到的。


    而那隊官差自不會考慮陳瑛那裏是否來得及,帶著那車夫之後,第一時間便到了應天府。


    雙方見麵,應天知府隨之出言詢問,道:“你可認識他?”


    那車夫嘴角之上還留有被秦政學毆打的傷勢,倒也不見遲鈍,馬上迴道:“認識,昨日這位小郎君租了小人的車。”


    秦政學擔憂了半天,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心裏是感激這車夫不計前嫌的,但其實那車夫能給他作證並不是因為王金虎的銀子。


    在那車夫看來,像秦政學這種讀書人,能混個功名不容易,能行個方便就行個方便。


    沒有必要因為秦政學這一拳,就把他置於死地的。


    應天知府緊接著,再次詢問道:“那你何時與他分開?又是何時把他送迴城的。”


    王金虎既然都說要如實迴答了,那自然也就沒什麽好隱瞞的。


    那車夫迴答之後,應天知府又道:“他說你可證明他在未時時候並不在城中,你可能證明?”


    應天知府問話,旁邊站著的師爺隨之補充道:“該怎麽迴答,望你如實考慮好,若做偽證,那是要和嫌犯承擔相同責任的。”


    是威脅,同時也是警告。


    “這個...”


    秦政學當然害怕這麽一通威脅之後,那車夫趨利避害不敢再說實話。


    話還沒說完,隨之被應天知府打斷。


    “秦給事,你先等等,你來說,隻要實話就行。”


    在應天知府的督促之下,那車夫抿了抿嘴,這才開口道:“小人能證明,當時這位小郎君打發小人離開那地兒沒什麽人,想要尋個迴去的車並不容易,小人再和小郎君分開之後,還怕小郎君反悔,多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一直沒見小郎君離開,小人緊趕慢趕這才敢在城門關閉的時候進了城,小人進城的時候已經是最後一批了,根本沒見到小郎君的身影,小人可為小郎君做保,他在未時的時候是不可能出現在城中的。”


    車夫雖不知道秦政學留下要做的事情是什麽,但瞧那神神秘秘的,或許會是重要的事情。


    為了避免給秦政學帶來麻煩,也並未提及應天府未曾問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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