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和多說一句說了心中的想法,朱棣並沒給出正麵迴應。


    停頓片刻之後,隻出言詢問,道:“王金虎去見過那小子了吧,兩人都交流了些什麽?”


    朱棣不再深入之前的話題,鄭和當然也不能繼續。


    隻順著朱棣的詢問,鄭和大致把秦鋒和王金虎說過的話,原原本本在朱棣麵前講了一遍。


    鄭和話音才落,朱棣莞爾一笑,道:“行了,你的人不用留太多了,那小子是知道你在外麵監視著了,不會再講什麽有用的東西了。”


    現在這種情況下,正是需要塑造信心的時候。


    一般來說,秦鋒吩咐王金虎如何行事也就是了,完全沒必要說這麽多賣慘的話。


    雖說秦鋒猜透這些和鄭和沒多大關係,但鄭和卻又必要先行認個錯,這也是一種態度。


    “是奴婢不夠謹慎,讓秦侍講看出了端倪。”


    秦鋒若連這些都看不出來,在他牽扯進建文餘黨中,朱棣也就直接揮刀殺了他了,何必搞這麽多彎彎繞。


    之所以留著秦鋒,還賣力洗清他的嫌疑,不就是因為秦鋒對朱棣還有用處嗎?


    對朱棣有用的人,那是一般人嗎?


    若連這些端倪都看不出來,那也不值得朱棣重用了。


    對鄭和的認錯,朱棣擺擺手,道:“這事不怪你,那小子看出這些不足為奇,他既把邱新安之事告訴你了,你親自與他交流,問問他在這個事情上有何解決之策,若是合適的話,那就聽他的,盡最大可能剿滅了應天府建文的人。”


    秦鋒參與剿滅,那必將朱允炆的敵人。


    哪怕秦鋒之前真的是朱允炆的人,經此之後,也必將成為被朱允炆追殺的頭號對象了。


    鄭和領命,從朱棣這裏出來之後便去見了秦鋒。


    這麽快去而複返,不用想也知道消失的這段時間是去了哪裏。


    對這一問題,秦鋒直接詢問道:“稟報給陛下了?陛下怎麽說?”


    朱棣的抉擇,對他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都是心知肚明,一下就能猜透的事情,鄭和再藏著掖著也就顯得有些虛頭巴腦了。


    鄭和不置可否,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直接道:“既已知道邱新安的身份,不知秦侍講對此有何建議?”


    既然是征求過朱棣意見之後,那鄭和的提問一定程度可是代表朱棣的。


    不過,即便是鄭和自己詢問,秦鋒也不會拒絕的。


    至於給出的答案是否相同,那就不得而知了。


    鄭和出言,秦鋒隻簡單停頓,隨之便道:“邱新安既然敢找上門來,說是要協助我離開的答話,那必然是還有幫手,若直接抓了邱新安,他的那些幫手必然會潛伏的更深,將來指不定什麽時候跳出來製造個事端了,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斬草除根,徹底斬斷建文在京中的觸角還是很有必要的。”


    說這些的時候,秦鋒一直在觀察鄭和的表情。


    鄭和既然是受了朱棣的命令,那必然是已經掌握朱棣的意思了。


    隨時觀察鄭和的表情,也能大致了解一下朱棣的心思。


    辦好事情與否不重要,和關鍵是會不會辦事。


    不過,朱棣長得是魁梧,但絕非沒腦子之人。


    碰到這樣的事情,是絕不會像朱高煦那樣,腦袋一熱隻當場擒拿了邱新安了事的。


    從鄭和表情上看出朱棣的心思之後,秦鋒馬上又緊接著開了口,道:“若要一網打盡,還得是引蛇出洞,鄭公公難道就不想看看,詹邱新安有何能耐從你東廠劫走人嗎?隻有讓邱新安動起來,才能看到東廠的漏洞在哪裏,防微杜漸,如此一來,即便改進也能知道方法。”


    既要引蛇出洞,那便得放誘餌。


    而秦鋒就是那個餌,就看朱棣敢不敢拋出去。


    餌一旦丟出,那就分能否把蛇引出來兩種可能。


    不管是哪種可能,那餌肯定是拿不迴來了。


    秦鋒開口,鄭和微微停頓,開口問道:“若要引蛇出洞,那又該如何引?”


    最後到底是否操作,那還得聽朱棣的意見。


    即便如此,那也有必要把該問的都問清楚了。


    隻有問清楚了,才能在朱棣那裏對答如流的。


    對於鄭和的詢問,秦鋒不假思索迴道:“這還不簡單,秦某告訴邱新安他說的東西秦某答應了,至於如何布控那當然由朝廷來解決了。”


    不說現在秦鋒被關在東廠限製了自由,即便不是如此,以秦鋒一個小小的侍講,無兵無權的,也很難操作了這些的。


    問題問清,確定秦鋒沒什麽要說的,鄭和隨之又去見了朱棣。


    朱棣雖說讓他征求了秦鋒的意見後,把邱新安一網打盡。


    但要知道,朱棣的命令還有很明顯一點,那就是合適。


    到底究竟合適與否,那還得朱棣來做判斷的。


    在鄭和大致講了一遍之後,朱棣微微一笑,道:“那小子倒也真是敢,就不怕朕懷疑他要借此機會欲擒故縱,真的跟邱新安跑了,行了,那就依那小子的,先答應了他,讓他去先應了邱新安,看邱新安意思怎樣後,再做部署。”


    引蛇出洞唯一的一點弊端,那便就是主動權沒掌握在自己手裏。


    具體該如何行動,還得跟著對方而行動。


    得到朱棣的確切命令之後,鄭和很快給了秦鋒迴話。


    對於這個結果,秦鋒早就有所準備。


    聽了鄭和的話,秦鋒手拍在膝蓋上,直接站起身,道:“那行吧,那就勞煩鄭公公遣個人讓王金虎過來一趟,之後與外界的往來我悉數與王金虎一人聯絡,一旦有重要消息,我馬上告知鄭公公。”


    好歹是在東廠,對鄭和還有不透風的牆嗎?


    不管秦鋒是否告知,鄭和該知道的都能知道。


    之所以這樣說,不過是表明自身的一個態度罷了。qqxδnew


    對於秦鋒的要求,鄭和很快辦妥。


    沒用多久,王金虎便站在了秦鋒麵前。


    對於目前的這些事情,王金虎很難想通其中的一些關鍵。


    才分別沒多久,就被東廠的人突然喊來,王金虎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呢。


    “東家,怎麽了?”


    在王金虎的焦急中,秦鋒微微一笑,安撫道:“不是什麽大事,接下來你仔細聽著,隻需按我說的去做就行了。”


    明知道有人監視的情況之下,秦鋒肯定不會讓王金虎說什麽對他唯命是從的話的。


    雖說王金虎是他的人,為他馬首是瞻,那還不是應該的。


    但對於朱棣這種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君王心思的人,王金虎的馬首是瞻是會讓他感覺被背叛的。


    不管怎麽說,他現在還在朱棣手底下混,為了避免不不要的麻煩,這樣的情況還是少發生的好。


    很快,秦鋒講明了大致情況。


    “邱新安肯定還會有幫手在的,為了能把他們一網打盡,有必要由我引蛇出洞,你去找他,就說我同意他說的了,看看他下一步有何行動。”


    王金虎辦事,秦鋒肯定是放心的。


    隻是這樣的事情,王金虎畢竟也是第一次做,能想到的方麵,有必要都安頓好。


    如此,能夠保證最後的成功。


    “邱新安能在應天書院忍辱負重這麽多年,可並非尋常之人,你接下來少不了還要接觸他,在他麵前千萬要小心再小心,千萬別露出馬腳,因此失敗事小,可別招來殺身之禍。”


    邱新安這些讀書人也就是嘴上說得好,若知道王金虎與他的聯絡隻是使了個計謀,那可絕不會放過王金虎的。


    王金虎除了擔心自己笨手笨腳會露出馬腳外,倒也沒怎麽擔心自己的生死。


    瞧著王金虎的疑慮,秦鋒笑了笑,道:“你該怎麽說就怎麽說,我把這樣做的目的告訴你,隻是為了讓你知道你做這些事情最終要達成的結果是什麽,你不用有太大壓力,就隻把此當成一個普通的消息傳遞就行了。”


    王金虎再怎麽緊張,這個事情也隻能非他不可了。


    秦鋒身邊能用得上的人,可據隻有他了。


    王金虎不是什麽喜歡推脫責任之人,秦鋒再次叮囑後,王金虎深吸一口氣,保證道:“東家放心就是,小人去了。”


    從東廠出來,王金虎直奔應天書院。


    王金虎自報家門後,很快進了應天府,見到了邱新安。


    邱新安坐在一棵大柳樹下,麵前放著棋盤,手中捧著書,正學書中典型對弈之法。


    枝條垂下,都快搭在棋盤上了。


    環境的烘托,更使邱新安多了幾分儒雅之氣。


    王金虎出現,很快有人上了茶。


    才端起茶杯,邱新安便放下書本開了口,道:“見到秦先生了?”


    邱新安開口,王金虎隻能放下茶杯,迴道:“見到了,小人第一次去的時候,東家還說要考慮一下,小人才離開沒多久,東家便給小人稍信說讓小人再去一趟,小人過去後,東家讓小人馬上來找邱院長一趟,東家說,邱院長說的事情,他答應了。”


    真真假假中,才更能讓人采信。


    具體是什麽事情,是兩人見過話的。


    不用說的太明白,雙方之間也能夠心知肚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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