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


    陳同向陳洪泉一一匯報著這幾天城中發生的一切。


    關於李長恭那邊隔天降價的舉措,他著重的講述了一遍。


    說完後,陳同麵露興奮。


    “看樣子。”


    “李長恭那邊是有些挺不住了。”


    “要不然也不會隔一天一開門。”


    陳同憤憤道:“隻要咱們加把勁,一定能把李長恭直接打垮。”


    陳同現在是徹底惱了李長恭了。


    遙想當初,陳同之前對李長恭還是不錯的。


    陳洪泉有話他去傳過,有事他也和李長恭講過。


    有什麽好的香的,陳同都先想著他。


    更有甚者,陳洪泉不想幫他的時候,陳同還在一旁幫著他說好話。


    可他倒好,莫名其妙的就打了自己一頓。


    這叫什麽?


    忘恩負義還是恩將仇報?


    現在看見李長恭有些衰敗的勢頭,陳同覺得無比解氣。


    然而。


    陳洪泉卻搖了搖頭。


    “你想多了。”


    “他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被打垮?”


    陳洪泉深深地看了陳同一眼:“跟了我這麽多年,怎麽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遇事好好琢磨琢磨前因後果呢?”


    陳同撓了撓頭,麵露不解。


    “之前他降價的時候都是一直降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


    陳同道:“難道,這還不算是衰敗嗎?”


    “這隻是表象罷了。”


    陳洪泉看著陳同道:“難道你就沒注意到那些百姓的反應嗎?”


    百姓的反應?


    陳同一怔:“您的意思是說……這是他的計策?”


    陳洪泉微微一笑。


    “商人逐利。”


    “百姓也逐利。”


    “他們花錢時,也是會去仔細挑選,仔細對比。”


    陳洪泉搖頭輕歎一聲:“雖然我也很不想承認。”


    “但李長恭售賣的布匹書籍以及精鹽和酒水等等都要比市麵上的好。”


    “兩相對比之下,你覺得百姓會選誰的東西?”


    “可是……”


    陳同道:“他賣的貴啊。”


    “誰說貴了?”


    陳洪泉挑起眼眉:“你剛剛不還說他在後日還會降價一半嗎?”


    “是後日降價,可明日呢?”


    陳同點了點頭,又道:“明日他所有的店鋪都關張,那不正是我們的機會嗎?”


    “機會個屁。”


    陳洪泉直接爆了粗口。


    “百姓如果不知道他後天會降價。”


    “那是我們的機會。”


    “可他偏偏將這消息告訴給了百姓。”


    “並且,他提前說好了自己會降多少。”


    “這樣一來,你覺得百姓會選誰?”


    陳洪泉抬手點了點陳同的胸口:“你捫心自問,讓你做選擇,你會去選誰。”


    陳同聞言,愣住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如果陳同還反應不過來。


    那他可真就愧對這些年跟隨在陳洪泉身邊所付出的辛苦與時間了。


    李長恭放出這樣的話來。


    百姓肯定會選他。


    畢竟,除了糧食這種剛需之外。


    其他的那些東西,等上一兩日也不是不可以。


    如此一來。


    蔣家和陳家想要在李長恭歇業這天搶占市場的話。


    那就得按照李長恭的話,跟著一起降半價。


    要不然。


    那些百姓恐怕看都不會看他們一眼。


    半晌後,陳同方才怔怔道:“這李長恭也算的太狠了吧。”


    “還不止呢。”


    陳洪泉長長的唿出口氣。


    “開始的時候,我也沒看出來。”


    “這家夥竟然有這麽大的本事。”


    “竟然能憑借自己的力量,掌控整個市場。”


    陳洪泉歎道:“遠了不說,隻憑他當下所展現出來的這份掌控力,說他是經商的天才也不為過。”


    “那……”


    陳同遲疑了一下:“那我們應該做點什麽才好?”


    “你這話可問錯了。”


    陳洪泉背負雙手道:“你應該問,我們不做什麽才好。”


    現在的陳洪泉,已經深刻的意識到事態已經愈發不可控製了。


    尤其是站在李長恭的對立麵之後。


    那份說不出的無力感,讓他這個在商界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老油條都心生絕望。


    想到此處時。


    陳洪泉的眼眸中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意。


    這個狼,不能留了……


    ……


    另一邊。


    李長恭關了店門後,就乘坐馬車迴了東山。


    現在。


    東山上的一切都已經進入了固定的程序。


    需要李長恭自己親自上手的事情已經越來越少。


    不用他吩咐和指揮,所有的項目就可以自己運轉。


    所以。


    他的任務就隻剩下了一個,陪伴老婆孩子。


    當李長恭走進廳堂時。


    林滿月正立在窗戶旁發呆呢。


    不時地還會傳出幾聲歎息。


    李長恭低頭輕笑了一下,隨之邁步走到了她的身後,從背後抱住了她。


    “這是誰惹我們的林夫人不高興了?”


    林滿月被嚇了一跳。


    “你……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在你唉聲歎氣的時候。”


    李長恭直接將林滿月攔腰抱起,順勢調換位置,自己坐在椅子上,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怎麽著。”


    “這是出什麽事了?”


    李長恭道:“需不需要我來給你出出主意?”


    林滿月本來還有些害羞。


    聽他說起自己惆悵之事,臉上剛剛褪去的愁容再次呈現出來。


    “說起來,還真需要你出個主意。”


    林滿月有些喪氣道:“女兒現在一天比一天大了,除了讀書之外,也該學學規矩了。”


    封建時代。


    家族越大規矩也就越多。


    男子有男子該學的規矩,女子也有女子該學的。


    女德,女則,女戒等等都是女子的必修課。


    除此之外,更要請教養嬤嬤來到家裏,手把手的教授坐立站行等等規矩。


    開始時,李長恭不爭氣,家不像家,一家人吃飯都是問題。


    規矩不規矩的也就沒人在意了。


    但現在。


    林滿月不論走到什麽地方,都有人叫她夫人。


    這也就讓她不得不開始重視起這件事。


    李長恭仔細迴想後也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


    他當下點頭道:“嗯,你說的對。”


    這時代,女孩要想嫁得好。


    有豐厚的嫁妝是一方麵。


    另一方麵也要有極好的修養。


    否則,嫁的再好,也不見得能過的和順。


    為人父母,總歸是要為子女多算計一些的。


    “讀書這事倒是好說。”


    “無非就是請個好先生過來就是。”


    “可教養嬤嬤,那可不是一般人都能請過來的。”


    “需要聲望,需要臉麵和名頭。”


    “可是……”


    林滿月看了眼李長恭說:“咱們家這情況,隻怕沒幾個人願意過來呀……”


    兵農工商。


    在世人眼中。


    商人是社會的最底層。


    教養嬤嬤那麽重視規矩的人,怎麽可能會來到這樣的門戶教學?


    對此,李長恭卻不以為然。


    “這世上還有錢辦不了的事兒嗎?”


    李長恭拍著胸脯道:“這事就包在我身上,迴頭一定給咱閨女找個好嬤嬤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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