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李長恭的確很莽,給外人一種愣頭青的感覺。


    但是若仔細觀瞧他的事跡便不難發現,他做的每一件事兒都是粗中有細。


    看似莽撞,看似不過腦子,但實則最後事態發展都會在他自己的掌控之內。


    當然,失手也不是沒有。


    比如開設書坊的時候,他就是真沒想到,因為一個小小的書本就能引來那般大的後果。


    而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讓李長恭感覺到手足無措與措手不及。


    甚至那時候,他都有些懷疑自己,自己到底能不能挺的過這一關。


    但在魏凱康選擇幫助自己後,亦或者說是看見魯康泰後,他的心思就堅定起來。


    連魯康泰那樣的人物都敢說自己輸得起,自己有什麽可怕的?


    大不了,帶著兄弟夥和老婆孩子換個地方重新開始就是,反正前世又不是沒經曆過舉目皆敵。


    而當李長恭來到陳府時。


    陳同恰巧就在門外,與人商議事情。


    瞧見李長恭,陳同也是相當的意外。


    “李東家?你怎麽來了?”


    李長恭禮貌的笑了笑,道:“找二爺,有點事兒,敢問二爺可在?”


    “在,就在屋內。”


    陳同抿了抿嘴,道:“不過您現在進去可能不太方便,二爺正在會客。”


    “沒關係。”


    “我在這等等就是。”


    說完,李長恭邁步走至陰涼處,毫無顧忌的坐在地上,解開衣襟,撩起褲腿。


    而見他這模樣,陳同也不由暗暗咧嘴。


    旁的不說,就說他此時此刻的狀態,這哪裏像是一個身家地位赫然已經逼近中陽商賈界前五的富人?


    怎麽看,怎麽都像是一個小混混。


    可仔細想想,陳同倒也釋然了。


    畢竟李長恭崛起的時間還短,沒什麽家風臉麵可言,做事兒憑心性倒也是正常範疇之內。


    可是他能這樣做,陳同卻不能。


    這畢竟不是待客之道。


    陳同略微思索一下,便轉身走至府內。


    而當他來到客廳之時,陳洪泉正與一個中年人品茶說笑著。


    陳同緩緩走至陳洪泉身邊,低聲道:“老爺,李長恭來了。”


    “李長恭?”


    陳洪泉挑了挑眉,隨即問道:“人在哪?”


    “在外麵乘涼。”


    陳同想了想,還是將剛才的事兒如實與陳洪泉說了一遍。


    聽完後,陳洪泉也不由有些發愣。


    迴過神來時,他也忍不住搖頭笑出了聲。


    “這小子的脾氣秉性就是這樣,沒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陳洪泉迴頭看了眼那中年人道:“今兒也是巧,聊到他,他就到了。”


    聞聽此言,那中年人露出了一抹詫異的神情。


    隨之,他又笑道:“那感情好,我也是對這小子好奇良久。”


    “今天你正好當個介紹人,幫我們引薦一下。”


    陳洪泉笑了聲,轉而對陳同道:“去將李東家請進來吧。”


    “是……”


    陳同應是而去。


    不多時,已經重新整理好身形的李長恭便隨著陳同從外麵走了進來。


    “二爺。”


    李長恭先是對陳洪泉見了禮。


    陳洪泉則是擺了擺手道:“哎哎哎,都是老交情了,怎麽還二爺二爺的,要是傳出去,那些人不看你笑話才怪。”


    “看就看唄,我又不介意。”


    李長恭笑著說道:“再者,我畢竟是晚輩,不叫二爺還能叫什麽?”


    “你不是叫了老夏叔父?”


    “而我與老夏是同輩人,年齡也差不多。”


    陳洪泉笑嗬嗬的說道:“要是你不介意,今兒也叫我一聲叔父就是。”


    聞聽此言,李長恭也是借坡下驢,直說道:“既如此,那李某就高攀陳叔父了。”


    “好,好,好。”


    陳洪泉一連說了三聲好,隨之緩緩起身,抬手指著身旁的中年人道:“來,今兒叔父給你引薦一個人。”


    “這位是範陽夏家的家主。”


    “與你我一樣,白丁出身,時至今日,已然在範陽首屈一指。”


    陳洪泉笑著介紹道:“而他的年歲比我還大,你應稱唿一聲伯父。”


    李長恭緩緩轉頭,看向那中年人,隨之躬身施了一禮,道:“李長恭,拜見夏伯父!”


    瞧著李長恭的模樣,夏家家主夏宏朗也是露出了些許驚訝的神色。


    他也是沒想到,眼前這小夥子竟然這般上道,懂禮數。


    “之前聽老陳與我說,我還不相信。”


    “如今看來,你小子能發財,的確不是沒有理由的。”


    夏宏朗笑嗬嗬的說道:“旁的不說,單說換做是旁人在這般年紀擁有如此家財,必然狂傲至極。”


    “而你竟還能保持如此謙卑之心,真是難得啊。”


    聽聞這話,李長恭也是露出了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


    可也不等他說話,一旁的陳洪泉便打趣道:“你可千萬別誇他,這小子跨一塊就飄。”


    “而且,他也就是對我們,對旁人也一樣是狂傲無比。”


    陳洪泉笑著道:“曾幾何時,這家夥可是一點沒慣著那蔣高義。”


    “不僅當著蔣高義的麵,將跟了人家數十年的管家給打成了殘廢。”


    “更是帶著一群人,差不點將那蔣老頭的房頂掀了。”


    聞聽此言,夏宏朗先是一愣,隨後不由仰麵笑出了聲。


    “但這不也正是表明他的品性難得麽。”


    話落,夏宏朗的話鋒一轉,直道:“不過聽說,近來你小子好似遇上了一些麻煩?”


    “是。”


    李長恭沒有隱瞞,直接道:“而且今時今日我過來正是想要與陳叔父打聽一下此事。”


    “不怕夏伯父笑話。”


    李長恭苦笑著道:“到現在我都不知道砸我店,打我兄弟的人是誰。”


    這話不是示弱,是實話。


    畢竟,他的生意剛剛起步。


    不論是人際關係也好,還是消息脈絡也罷都還沒有打通。


    而此刻李長恭也不介意將自己的弱點暴露給對方。


    畢竟,求人就該有個求人的樣子。


    總不能,你求人還得讓人管你叫爺爺。


    當下,李長恭直看向陳洪泉道:“不知,陳叔父可否告知李某那些人的來曆與身份?”


    他這話說的很清楚,是可否告知,而不是是否知曉。


    前者是他知道,對方一定知道,而後者則是帶著詢問的意思。


    同理,後者也可以以不知道等理由迴絕他。


    而他聽聞這話,陳洪泉略微遲疑了一下,扭頭看向夏宏朗。


    此刻,夏宏朗的臉色也開始陰晴不定起來。


    顯然他們都在糾結,是否要告知李長恭真相。


    見狀,李長恭也不遲疑,直開口道:“若是伯父與叔父不方便,隻要告訴我一個名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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