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涼風蕭瑟,陸玄定定站在原地,看著那扇關上的房門,久久都沒有離開。


    很久之後,他舉步走到了房門外,抬手敲了敲門。


    “如真?”


    屋內燈火在這一刻熄滅,並沒有一個人迴應他。


    “上次在南風城讓你傷心了,真的對不起。”他不知道屋內的人有沒有在聽,但這一刻確實想將這一切說出來,“那個時候……我在為沉香試毒,我也不知道我會活到哪一天,我怕擁有了你,卻又最終要離開你,徒留你一個人在世間,而我卻什麽都不能再為你做,與其如此,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接近你。”


    有東西擁有過再失去,遠比從未擁有,更讓人痛苦遺憾。


    他不想她承受那樣的生活,所以那個時候無情地推開了她。


    一片黑暗的屋內,馮如真並沒有安寢,而是靜站在門後聽著外麵的人說話,不知不覺眼眶已經一片濕潤。


    那個時候他就是為這樣的原因,而無情拒絕她的嗎?


    可既然讓她死了心,又為何要來找她,在終於決定放下的時候,又出現在了她的眼前身邊……


    她伸手觸著門,久久無法下定決心拉開門去見他。


    “元祈和王妃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讓風離解了我身上的毒蠱,如今我才終於可以來見你,告訴你我心裏真正的答案。”陸玄站在門外,月下背影寂寥一個人在那裏說著話。


    “我喜歡你,比你喜歡我更早,隻是那個時候我不敢承認,也不能承認。”


    他不怕死,卻怕自己毒發身亡,卻隻能讓她為她痛苦傷心……


    一片漆黑的房內,靜寂無聲,隻有微微顫抖隱忍著情緒的馮如真,門外的男人還在自言自語地說著話。


    “三皇子能贈你火鳳駑,能給你一生榮華富貴,母儀天下的權勢,而我隻是窮酸大夫,所擁有的隻有這一身醫術罷了,沒什麽能給你的,當初推開你的是我,現在要你迴頭的人又是我,你恨我惱我也是應當的……”


    如果一切重新迴到那個時候,他可能依舊會做同樣的選擇。


    陸玄站在門外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說了中毒那段日子,說了她走之後後悔了卻又不敢來找她,說了許多一直藏在心裏,卻未能對她說出的話。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後半夜,屋內依舊了無動靜。


    他無奈歎了歎氣,轉身準備離開,大約……她是沒有聽到吧。


    然而,在他剛剛轉過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身後那扇一直緊閉的房門,卻在這個時候打開了,一襲絳紅勁裝的女子站在門口,朦朧的月光掩飾住了她發紅的眼眶。


    “如真?!”陸玄驚喜地一瞬間,眸子都亮了。


    他還以為,她早已經睡了,所以裏麵才這麽安靜,原來……她一直都在。


    “你說的我知道了,不早了,迴去休息吧。”馮如真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平靜。


    知道了?


    迴去休息?


    陸玄眼睜睜地看著她出來就說了這麽一句,然後又把門給關上了。


    既然知道了,那倒是給點反應啊,到底還喜不喜歡他,接不接受他的喜歡,給他一丁點兒地表示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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