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看見黃炳泉奇怪的反應,覺得其中必有原因,便接著說:“大爺,那女人大約五十左右歲,一口南昌縣的口音。她說要找什麽三叔,我也聽不太清楚她的方言,所以她就失望的走了。她不會是您的侄女吧?要是她過來尋親被我這樣打發迴去可就糟糕了。不過她留下了一個電話號碼,在這裏。”說完從兜裏掏出一張紙遞給他。


    黃炳泉似乎並不怎麽想要接,遲疑著伸出手,陸離見狀又說:“她還說要找什麽弟弟!”


    額,黃炳泉聽見這話嚇得手一哆嗦,接到手的紙又掉在地上,看臉色非常的難看。躺在屋子裏的老太太咿咿呀呀的喊起來,還支撐著要爬起來,手臂不停地揮舞著。


    他趕忙跑進去,扶著老太太先躺下,然後安撫著:“老太婆,別害怕,那個混蛋沒迴來!”安慰了一陣,他才出來還把門帶上。


    “大爺,聽這話裏的意思,你們還有個兒子?”陸離追問著。


    廖大媽聽了倒覺得奇怪,她在居委會上班,對這一片各家各戶的情況都非常的了解,怎麽不知道黃家還有個兒子?況且在戶籍上也沒有體現啊。


    黃炳泉聽了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點頭,“提到這個,真是一言難盡啊。他是我們抱養的,不過是從遠方兄弟家裏抱來,多少也帶著些血脈關係。我的老家在南昌縣,孩子就是從那裏抱養來的。


    剛開始我們夫妻倆挺高興,多年不能生育,終於有兒子了!那小子大眼睛,瞧著挺機靈。我們夫妻都是鋼廠的工人,養活這麽個小家夥不成問題。三年後,我妻子竟然懷孕了。我們高興之餘,都感激先前領養的孩子,要不是有他,也帶不來這個親生的!


    可是有一件事讓我們發愁,黃文成的戶口問題一直沒有解決。剛開始我們打算辦領養,可是需要一大堆的手續,而且戶口本上還要寫上養子兩個字。我們是想要當成親生的養育,寫上這樣字會影響我們一家人的感情。可按照親生的上戶口,又不符合規矩。


    戶口的事情就這樣耽擱下來,生下老二,老大的戶口就越發上不了了。我們夫妻都是工人,按照原則是不能給二胎的,所以隻能暫時這麽待著。就是戶口的問題,成了那孩子心裏的一根刺。


    上學的時候雖然上的是子弟小學,沒費多大的勁,可看見人家入學都帶著戶口本,他就開始追問。再後來,學校一要戶口本他就耍氣。五年級的時候不知道班上同學說了什麽,他死活不願意上學了。


    我第一次打他,打得有點狠。晚上他就離家出走,後來報警才在公園裏找到。他就混在流浪漢堆裏,白天去鬧市區要錢,晚上睡公園的長椅。


    找迴來之後,我跟他談了一次。我把他的身世告訴了他,還跟他說,我們有兩個兒子,一定會一視同仁。至於戶口的問題,我會托人早點解決。他一句話都不說,打那以後,白天假裝去上學,連學門都不進就去街上閑逛,晚上到放學時間再迴來。


    我看他實在不是念書的料,可年齡太小學手藝都沒有人要,隻能在學校裏待幾年再說。就這樣,他一直糊弄到初二。學校找家長,說他打架、談戀愛,在學校裏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建議我們家長主動退學。


    我把他帶迴家,耐心的跟他溝通,問他喜歡做什麽。他自己要求學美發,我就花了一萬塊錢把他送到最有名的美容美發學校進行專業的培訓。可他的激情隻有一個月,然後就開始故態複萌。他抽煙、喝酒、打架,什麽事都幹。每個月的生活費一千都不夠,還偷偷把學校教得費用花掉。


    學了不到一年,連生活費帶學費總共花了快三萬。關鍵是,他什麽手藝都沒學迴來。讓他給我和老伴剪個頭發,還不如我自己拿電推子推的。”


    “他在外麵跟混混在一起,幾天不迴家是常事。我對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說淺了沒有用,說深了就記仇,說我們偏心自己親生兒子!我那個兄弟家裏窮得連鍋都揭不開,能這樣往他身上花錢?從小到大,他和弟弟什麽都一樣,甚至比弟弟花錢還鬆快,可他就是不知道感恩。


    我是徹底涼心,對他不抱希望了。我甚至希望警察把他抓起來,好好教育他一頓,讓他能夠往好好道上走。到時候我不會不管他,照樣想辦法給他娶媳婦。


    二十多年前,我們兩口子相繼下崗,單位給了點賠償金。那混小子竟然偷走,等到幾個月之後迴來,錢被敗得一分也沒有。我老伴氣得腦淤血,落下半身不遂的毛病。去年,我老伴又摔了一跤,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她一聽見誰提黃文成,情緒就激動。”


    “那個年代了幾萬塊錢可是全家人的希望,你們發現錢沒了怎麽不報警?”陸離覺得黃文成的個性發展到如今的地步,跟他們教育上的失敗是分不開的!


    黃炳泉聽了歎口氣,“那個時候他已經滿十八歲了,明知道是他偷錢還報警,這不是把他往火坑裏推嗎?”他嘴上恨得黃文成癢癢,可到底是自己養大,有感情。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的縱容,讓黃文成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


    “那些錢本來是打算做小本生意用的,沒有了,老太婆又需要醫藥費,我隻好去打工。好在我在場裏的時候就是技術工種,找了家私企打工,基本能養活全家。那小子三天兩頭迴來要錢,不給就罵罵咧咧說我們兩口子良心不正,擠兌養子。他一迴來,老太婆就犯病。


    有一次,他喝多了酒,逼著我們掏錢買車。我們哪裏有錢?他就去廚房取來菜刀,說要殺了我們三口人。我老兒子跟他搶刀,手指頭差點掉了。他瘋了似的在屋子裏砸,還讓我們都拎著脖子等著然後走了。


    在他走後第二天,我們那裏拆遷,我跟老太婆商量了一下,要錢不要房。趁著那個混蛋不在家,我們拿著錢走人,讓他找不到我們。我們提心吊膽的過了三個月,他都沒迴家。等錢下來,我們立即遠遠買了房子,又把聯係方式都換了。


    就這樣,我們消停了十多年。可就在五年前,我老兒子在街上看見他了。他好像跟一幫很兇的人在一起。他也看見我兒子了,追著我兒子跑到一個胡同。他狠狠的揍了我兒子一頓,還掏出刀來,說完把我兒子的眼珠子挖出來。旁邊的人說,還不如把腰子剜出來還能還錢。我兒子嚇壞了,得虧有警車巡邏驅散了他們那夥人。


    我兒子嚇得打車就迴來了。聽他說了整個過程,我也嚇得夠嗆,生怕那混蛋找上門來。可過了一陣沒什麽事情,我們一家人這才放下心來。剛剛聽說有人找到居委會打聽我,這心又嚇的忽閃一下!”這些事壓在黃老漢心頭,成了沉重的負擔。他擔心真要出什麽事情,沒有人知道細情。還是說出來,讓居委會了解情況,那小子要是找到這裏還有人幫著應付一下。


    陸離從裏麵得到了重要線索,趕忙讓黃老漢把兒子找迴來。


    他詳細的詢問了關於黃文成的事情,尤其是在街邊遇見那夥人的情形。黃老漢聽見覺得有些不對勁,懷疑陸離的身份。


    “你們不用害怕?我是市刑警大隊的隊長,就是來了解一下關於黃文成的事情。”陸離不再隱瞞自己的身份。


    聽見是警察,黃老漢趕忙說:“警官,你可要保護我兒子的安全啊。那小子六親不認,說殺人就不是鬧著玩的!”


    “能不能抓住黃文成就看你們能提供多少線索,盡量迴憶關於那幫人的體貌特征。一會兒你跟著我迴去,給他們做個畫像。”陸離把黃家老二帶迴刑警隊,讓顧城用電腦做嫌疑人的畫像。


    黃文成的長相跟黃文章是一模一樣,陸離在黃家找到了照片。至於那些跟他混在一起的混混,黃老二記住一個,說話有些公鴨嗓。


    這個特征讓陸離眼前一亮,讓他把這個人的體貌特征說清楚。


    據他迴憶,這個男人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方臉大眼睛,下嘴唇厚,耳朵有些招風。把這個畫像用電腦打印出來,黃老二說就是他!


    陸離馬上帶著他和黃文成的照片去龜博士汽車美容會館,經過那裏的員工辨認,證實確實見過這兩個人。不過他們並不是這裏的會員,上次消費用得是中石油的加油卡。而且他們隻來過一次,之後就沒再見到。陸離把照片留下,讓他們再看二人,一定要不動聲色的拖延時間,然後馬上報警。


    陸離還請其他部門協查,為了縮小影響,並沒有申請通緝令。各大車站和高速公路出入口,都接到了協查的通知,和通知一起下的還有兩個人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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