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保姆抱著小壇子不撒手,而且一句話都不說,這讓陸離覺得有些棘手。曲寞不知道去了哪裏,一轉身的功夫就不見人影。


    “你叫什麽名字?”陸離問得口幹舌燥,換孟哲上,“年齡、職業、哪裏人?”


    “你不說話隻能是耽誤時間,對你沒有任何好處。這裏是刑警隊,你必須配合我們的詢問!你要是不懂這方麵的法律法規,我給你普及一下。首先,藏匿屍體在我國現行的法律上......”他說了十五分鍾,一句迴應都沒有得到,“我說大嬸,好歹你也給自己辯解一兩句。窩藏屍體,拒不配合警方的調查,這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陸離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打電話讓法證科那邊來人,然後讓劉俊和王城過去來硬的!上去控製住保姆,把小壇子搶下來,然後讓法證科的同事取她的唾液,連同小壇子一起拿走去化驗。


    “@#¥%……&&()&……%¥”她拚了命掙紮,可畢竟是個上了年紀的女同事,怎麽能掙脫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的控製?她眼見懷裏的小壇子被奪走,急得嘰裏咕嚕嚷起來。


    “你是說這個壇子不能碰?”曲寞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的,聽見她的話問著。


    保姆愣住,陸離也疑惑不解。方才在凱迪家裏,這個保姆嘰哩咕嚕說了一句,他似乎也聽不明白的樣子,這會兒怎麽突然能聽懂了?


    “@#¥”這次陸離聽出些門道來,這幾個發音她反複說。


    曲寞走過去,看看同事手中的小壇子。突然,他伸手打開蓋子,就聽見保姆慘叫一聲,聽著都不是人類能發出的動靜了。


    裏麵裝得什麽玩意兒反應這麽大?捧著壇子的王城低頭一瞧,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嚇得他手一哆嗦差點沒把壇子扔在地上。


    看著他臉色蒼白,其他人圍過去瞧。就見小壇子裏麵蜷縮著個小小的剛成型的小胎兒,五官還沒完全發育好,小眼睛連眼皮子都沒長好,鼻子就是兩個小窟窿,屁股後麵還有短短的小尾巴,瞧著詭異極了!


    保姆“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她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嘴裏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麽。那些音節非常的奇怪,快速、短促,根本就記錄不下來。


    “你是啞妮兒?”門口傳來華老漢顫巍巍的聲音,“真是你,我們都以為你死了。”


    “我出來三十多年,沒想到還有人能認出我來。你是大寨溝的?”保姆似乎是不認識華老漢。


    華老漢點點頭,“在五寨八溝,誰不知道你啞妮兒?沒想到竟然在這裏能遇見你,真是像做夢一樣。”


    曲寞示意法證科的同事把壇子拿走,又讓劉俊把保姆扶起來坐下。他就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沒想到押對了寶,華老漢還真知道這個保姆的底細。


    原來這個啞妮的奶奶就是x族跑出來的族長的女兒,而她私奔的對象就是大寨溝裏的青年。他們在外麵躲了一陣子,直到生下個男孩才返迴村子。本來以為生米煮成熟飯,族長會看在孩子的份上接受他們。沒想到,族長把女兒和外孫子都抓了迴去,軟禁了起來。


    那個孩子漸漸長大,跟族裏的姑娘結婚。可那姑娘懷孕到九個月的時候突然摔了一跤,腦袋磕在石頭上死了。本以為是一屍兩命,沒想到下葬那天孩子竟然自己爬出來,還咯咯的笑。


    族長覺得這是不吉利的征兆,把這孩子扔到山裏。孩子的爺爺一直獨身未再娶,他總在x族聚居地附近徘徊,那個孩子被他發現就抱了迴去。


    四十多歲的老爺們,帶個嗷嗷待哺的小嬰兒,這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好在寨子裏有奶孩子的婦女,大夥幫忙喂,好歹把她拉扯大了。


    那孩子長大三歲都不開口說話,他就給孩子取名叫啞妮兒。可五歲頭上,那孩子對著寨子裏的人說了一句話,那人第二天就死了。這樣的事情又發生了兩次,寨子裏的人覺得這孩子太邪性,都不敢在她跟前晃蕩,唯恐她跟自己說話丟了性命。


    再加上她是從死人肚子裏爬出來的,這叫鬼胎,非常的不吉利。眾人又想到族長把她扔到山林自生自滅,就勸爺爺把她扔掉。爺爺不同意,帶著她到沒有人煙的地方住。


    寨子裏消停了幾年,可等到啞妮兒長到十歲左右的時候,她開始在寨子附近轉悠。人們發現,她在誰家門口晃蕩,那家人保準倒黴,輕則有人受傷,重則有人去世。


    村裏人找到爺爺抗議,讓他必須帶著啞妮離開寨子,走得遠遠的永遠不許迴來!爺爺抵不住人多勢眾,隻好帶著啞妮兒離開,這一走就是三十多年。


    “當年我爹給了你爺爺半口袋米糧,還是我偷偷給背著送去的。你爺爺塞了一本破書給我,可惜我識字不多,看不懂多少。那些年破四舊,一把火燒了。現在想想,那時候種得因,現在結果了。”沒想到華老漢跟啞妮兒還有這段淵源,“我就想問你一件事,我兒子華威到底是怎麽死的?”


    啞妮兒顯然是沒怔過神來,過了一會兒露出一絲慘笑,“誰都逃不了!誰都逃不了!咯咯咯咯......”說完笑出聲來,聽著有些瘮得慌。


    她用手指著屋子裏的每一個人,臉慘白慘白的像鬼,“&……%@#……¥%……¥¥###”


    “冒犯了小鬼的人會付出代價!”華老漢一皺眉,把她的話翻譯成漢語.


    屋子裏的人聽了都覺得後背發涼,下意識的跟她保持安全距離,眼中滿是戒備。畢竟在那些神神怪怪的鬼片中,x族的巫術被藝術化的誇張,讓人毛骨悚然。


    “人是我殺的,那個王美華和華威,都是我殺的!”她突然開口說著,承認了所有的犯罪事實。


    陸離一皺眉,讓華老漢暫時出去,接著審問。


    “既然你說人是你殺的,那麽你詳細說說你的殺人過程。”他詳細的問著,“你把兇器都藏在哪裏了?王美華肚子裏的胎兒呢?”他觀察的很仔細,小壇子的是個剛剛成型的男嬰,而王美華肚子裏的卻是個女孩。


    啞妮兒頹廢的坐在椅子上,“沒什麽好說的,我都承認殺人了。而且殺人的時候很害怕,誰還能注意那些細節。我殺王美華就是為了她肚子裏的胎兒,陰氣旺盛,做成小鬼威力最大,能幫助主人實現一切願望!


    因為這樣的小鬼特殊,需要在第一時間取它的魂魄,用檸檬水浸泡的空心木收下。然後帶迴去煉化,埋在陰地,每日喂食人血才可供人驅使。我把它的肉身和那些兇器埋在城北的護城河邊,讓它繼續受陰氣滋養。


    至於那個華威,他多少明白些這些事,發現了我養小鬼。他就打算把這些告訴凱迪,我這才殺了他!他是死有餘辜,怪就怪自己太貪婪!”


    “你跟凱迪是什麽關係?”陸離突然問著。


    她怔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迴答:“凱迪是我的兒子,他小名叫安仔,我希望他這輩子能平平安安。可他非要做什麽明星,看著他辛苦也熬不出頭,做娘的當然要幫他一把。各位警官,所有的事都是我做得,跟我兒子沒有一點關係。他並不知道這些事情,我也不希望他知道。”


    她的話音剛落,審訊室的門被推開,凱迪出現在門口。他臉色難看的不得了,啞妮兒看見兒子眼淚下來了。


    “兒子,你別埋怨娘。”她哽咽著說,“娘無能,隻能為你做這些。以後的路要靠你自己走,娘不能照顧你了。”


    “娘,你這是何苦。我......”


    “傻兒子,我做了太多有損陰德的事情,今天的下場就是我的報應!”她打斷了凱迪的話,臉上浮現一絲笑容,“你是大明星,前途光明。為了今天,你吃了很多苦,娘願意看見你成功。跟你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娘最高興。


    娘心裏一直有個疙瘩,我就想問問自己的爹娘,當年為什麽都不要我,任由別人狠心的把我仍在山林裏。馬上我就要去地下找他們,我想親耳聽他們說,了了這個心願。”


    “娘,你都說什麽了?我會找最好的律師,你不要隨便說話,我會救你出去。”凱迪馬上給律師打電話,“我娘精神不好,我要求給她診治。”


    看樣子這個凱迪明白不少,想要替母親脫罪。不一會兒,律師過來了。他正式提出啞妮兒精神不正常,要求保釋就醫,做精神心理上麵的測評。


    按照程序,警方隻能同意,啞妮兒被送到指定醫院,並有指定的醫生和心理評測師。


    他們按照啞妮兒提供的地點去挖掘,果然找到了一個用白布包裹的小小的胎兒。另外,在埋藏胎兒附近的地方,他們還找到了砍骨刀、菜刀、斧子和一個黑色的單肩包。刀上麵有幹枯的血液,包裏也沾染了一些。


    “很明顯,她是在替兒子頂罪!”誰都沒有被啞妮兒欺騙過去,可眼下關鍵是證據。在沒有確鑿的證據的情況下,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弄不好真會讓凱迪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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