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柔被關進二樓的房間裏,她四下裏打量著。房間很大,朝陽,有大扇的落地窗,拉著白紗的窗簾。


    屋子裏鋪著猩紅色的地毯,在紫色的燈光下越發顯得詭異恐怖。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以柔還是第一次聞到。一絲血腥,一絲腐敗,更多的是塑膠的味道,還有滑石粉的氣味夾雜在裏麵。


    她細細的瞧著,發現這間屋子不像是臥房,更像是個工作間。


    在屋子的中央,有一張大椅子,前麵支著畫夾,上麵還有一張沒有完成的畫作。那是一幅風景畫,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卷著巨浪,天上的烏雲低沉地壓下來。一隻海鷗正在與巨浪搏擊,一道閃電朝著它逼近。


    整幅畫應該是在讚揚這隻海鷗敢於同命運做鬥爭的精神,可以柔在畫上沒有看見半點正能量,反而覺得陰森詭異。在紫色的燈光下,她發現畫上被閃電照亮的地方,更像是一張血盆大口。再仔細觀察整幅畫,竟然是一個魔鬼模樣,閃電是他臉上猙獰的刀疤,海鷗是鼻子,眼睛幽深漆黑,看得人毛骨悚然。


    旁邊放著作畫的工具,再往裏麵瞧,地上擺放著幾個雕塑,還有一些簡單的立體圖形。


    額,屋子裏還有其他人?以柔一怔,剛想要開口說話,發現那不過是個膠皮娃娃。隻是她的大小跟真人一樣,披散著大波浪,身上穿著漂亮的長裙,站在角落裏。


    現在的膠皮娃娃做得也太真實了,看她臉上和裸露在外麵的皮膚,竟然跟真得一模一樣。額,不對勁!以柔的手腳不能動彈,她坐在地上,費力的挪著屁股。


    她一點一點的接近膠皮娃娃,越來越近,終於,她來到娃娃的近前。那股飄散在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血腥和腐敗味道變得觸手可及起來,就是從娃娃身上散發出來的!


    以柔驚恐地睜大眼睛,比麵對屍體還要覺得恐懼。那娃娃竟然披著一張完整的人皮!如果以柔能夠站起來,她相信在娃娃的頭頂肯定能找到縫合的痕跡。


    那個費爾就是剝皮案的真兇!之前以柔隻是懷疑,現在她能百分百肯定了。費爾把女孩子的皮整個剝下來,然後套在膠皮娃娃身上,在頭頂做個簡單的縫合。整個人皮和膠皮娃娃完美的貼合在一起,可是因為人皮沒有經過特殊的處理,殘留在上麵的血肉和一部分組織開始腐爛變質,才發出特殊的味道。


    那麽以柔聞到的那股子滑石粉的味道又是從哪裏發出來的呢?以柔再往前麵湊了湊,發現這個娃娃竟然是仿真電動版。她被完全模仿真人來製作,不僅外部特征齊全,連生殖器官都惟妙惟肖。


    以柔鑽進她的裙子下麵,還好,娃娃沒有穿內褲,她看得一清二楚。在娃娃的大腿內側,竟然殘留著一股米青液,裏麵應該還有潤滑液。


    她趕緊鑽出來,覺得有些惡心。她腦海裏浮現出一個畫麵,真是難以想象的變態!難怪那些被剝皮的女性沒有遭到性侵,原來費爾有特殊的嗜好。


    以柔又往窗口蹭著,打算往下瞧瞧,不知道詹姆斯有沒有在樓下布控。


    可還不等她挪過去,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她一著急,腦袋頂著地,打著滾迴到原來的地方。早知道這辦法能移動這麽快,剛剛她就應該這麽做。


    門被打開,老約瑟夫進來,他手裏拿著一把尖刀。他一步步朝著以柔逼近,看他的表情似乎在矛盾中掙紮。


    終於,他走到了以柔跟前,“你不要怪費爾,他也很可憐。”說著把刀舉起來。


    以柔閉上眼睛,可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來。她睜開眼睛,看見老約瑟夫割斷了自己手腳上的繩索。


    “費爾少爺正在做準備,你再不跑就來不及了!”老約瑟夫告訴她不要下樓,出了門往走廊裏麵跑,那邊有個窄小的樓梯,平常都是傭人在走動。下了樓梯就能看見牆上有一扇門,進去之後從後門離開,就能跑到街上去了。


    以柔點頭答應著,來不及說謝謝就往出跑。可她剛到門口,還不等開門,費爾就推門進來。


    他看見眼前的情形,迴身把門關上,手中的尖刀朝著老約瑟夫的腹部就刺了過去。一刀、兩刀、三刀......老約瑟夫倒在地上,身子劇烈的抽搐了幾下,然後不動彈了。


    以柔看見過不少屍體,可親眼看見一個活生生的人被殺死,腸子混著鮮血淌了一地,這還是第一次。而且整個過程隻發生在一分鍾之內,剛才還跟她說話的老約瑟夫,竟然連一聲唿喊都沒發出來就死了。


    人的生命還真是脆弱,怎麽說沒就沒了?


    她有些被嚇傻了,直直的站在原地,忘記了逃跑。


    費爾拎著淌血的匕首走過去,看著她竟然笑了。要不是地上躺著個身在血泊中的死人,要不是他手中滴血的匕首,以柔還會覺得他是個溫柔斯文的紳士。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約瑟夫,不,你父親說你是個可憐人。他臨死,也沒說出你一個字的壞話。可你下刀卻沒有半點遲疑,看見他死了也沒有半點哀傷。你還真是冷血,無情,連人性都沒有!”以柔一邊後退一邊說著。


    “你不要妄想拖延時間,你身上的攝像頭毀了,他們不會這麽快就能找到你。”費爾絲毫不為她的話所動,“你放心,我會讓你死得很值得!你的生命將會以另一種方式延續下去,而且會被升華!”


    “你所謂的延續,升華,其實就是殺戮、變態!”以柔退到娃娃跟前,觸到那肌膚,她忍不住惡心起來。她把娃娃扔到費爾身上,朝著窗口跑過去。


    不能放棄逃生的機會,她必須活下去!就像曲寞說得那樣,讓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是對愛人、家庭極度的不負責任。


    呸!她忍不住在心裏啐了自己一口,現在才把曲寞說得話記在心上,早聽他的話也不至於落到今天的地步。


    她扯開窗簾,看著費爾逼近猶豫起來。雖說這不過是二樓,但是這房子是仿歐式建築,一樓挑得比兩層樓還高,從這個高度跳下去不死也會殘廢。


    眼瞅著費爾猙獰著過來,她咬咬牙,跳吧,摔死總比被活剝了好!


    “嘩啦!”她剛想要閉著眼睛跳下去,玻璃突然碎了一地,一個黑影竄了進來。


    不等她就看清楚是誰,就見黑影朝著費爾撲過去。一腳飛過去,完美的擒拿手,費爾被控製住。與此同時,門被人從外麵踹開,詹姆斯帶著一隊警察衝了進來。他看見費爾被製服,馬上掏出手銬,“哢嚓”一聲,費爾被銬住。


    可還不等他鬆口氣,一隻腳已經到了跟前。他來不及躲閃,胸口狠狠挨了一下,這窩心腳真夠勁,差點沒把他這口氣踹迴去。


    旁邊的警察見有人襲擊警長,紛紛圍過去。可等他們看清楚對方,卻都傻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以柔也有些吃驚,詹姆斯不是說他去了渥太華嗎?這人怎麽突然就從窗口衝了進來?按時間計算,他應該正在路上才對。


    原來從窗口衝進來的人正是曲寞,他製服了費爾,看見以柔安然無恙,直接就朝著詹姆斯衝過去了。他實在是不能對著以柔撒火,把這一肚子怨氣都撒在詹姆斯身上了。


    詹姆斯挨了一下沒還手,曲寞卻停下不打了,“明天十點拳擊場見,不見不散!”


    這是要把他打殘廢的節奏啊!詹姆斯瞧著以柔,以柔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眼下她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還有心思管他。


    曲寞的臉陰沉似水,他看都沒看以柔一眼,扭身出了屋子。


    以柔心虛的跟了出去,出了別墅,瞧見曲寞就坐在一輛警車裏。她趕忙跑過去,自己打開車門上去,乖巧的坐在曲寞旁邊不時就覷他一眼。


    警員開車送兩個人迴家,一路之上,曲寞一個字都沒說,臉上明顯寫著“別煩我”三個字。


    以柔還從來沒見過曲寞這樣子,知道他是真生氣了,不是自己撒撒嬌說幾句好聽的話就能完事。


    迴了家,曲寞換衣服,洗澡,破天荒第一次先上床了。等到以柔進臥室,看見他背對著門口躺著,已經發出均勻的唿吸聲。


    以柔悄悄探頭瞧著,他閉著眼睛似乎是真睡著了。


    經過今個兒這事,以柔從鬼門關逃迴來,感覺渾身跟透支了一般,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疼。她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她夢見很多仿真娃娃,一個個都詭異的笑著,嚇得她撒腿就跑。


    曲寞感覺到她睡得不安穩,翻過身來,輕輕摟住她拍起來。看著她皺緊的眉頭漸漸舒展開,曲寞才放下心來。


    “怎麽總不聽話?真想狠狠打你的屁股!”他歎口氣輕聲說著,臉上滿是無奈和疼惜,還有後怕。


    曲寞實在是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晚到一秒,他還能不能這樣抱著以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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