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寞原本是不想親曆分別的痛苦,想要等以柔先飛過去,他辦好了手續給以柔一個驚喜。可他實在是忍不住,還是飛車趕過來見以柔一麵。


    以柔聽見他要去陪讀,顯然有些吃驚。在她看來,曲寞是個大忙人,哪裏有閑時間和閑心去陪讀。


    “我忘了告訴你,爸媽已經報了一個環球旅行團。下個月五號出發,估計得三四個月之後才能迴來。他們身體一向很好,這次去醫院體檢更是項項都合格。我先申請過去暫住一陣,順便看看那邊的環境,如果適合移民就舉家搬過去。我早就說過,爸媽他們有過移民的想法,所以你不要有負擔。”


    “好吧。可是我學成之後可能會迴國,不能總這樣折騰你和叔叔、阿姨吧。”以柔內心深處還是喜歡住在中國,在加拿大十多年,她從來都沒找到過歸屬感。


    “沒關係,這裏的房子暫時放著,什麽時候想迴來住也方便。”曲寞早就打算好了,說什麽都要追隨在以柔身邊。


    候機廳的廣播響起來,以柔改簽的飛機到辦理登機手續的時間了。曲寞給她托運行李,辦理手續,把一切都安排地妥妥當當。


    看著他為自己忙活,以柔忽然有一種預感。等到曲寞追到多倫多,她會被照顧成生活白癡。


    “落地就開機打電話。”曲寞反複叮囑著,“飛機十點鍾起飛,大約晚上七點鍾到,我等你報平安。”


    “好了,就這麽一句話,反複說了好幾遍。你放心,叔叔會去接機,不會有什麽問題。”


    “怎麽?還不等出去,就開始嫌棄我囉嗦了?”曲寞用手輕輕捏著她的鼻子,寵溺的搖晃著。


    以柔輕輕拍掉他的手,瞧了一眼旁邊輕罵著:“公眾場合注意一下影響。”


    “私人場合你也從來沒隨過我的心。”他沮喪地嘟囔了一句。


    “誰讓你把行程安排的這麽緊?要是不走得這麽急,人家打算......”


    “打算什麽?”曲寞湊到她耳邊問著,唿出的熱氣撩撥的她一陣****。


    以柔忙站起身,“時間到了,你迴去慢點開車。沒能當麵跟叔叔阿姨告別很遺憾,你幫我解釋解釋。”說完朝著四下裏張望了一會兒,快速的俯下身子親了一下曲寞的臉頰。


    她的臉頰有些緋紅,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雖然在外人看起來不過是個類似於朋友間的吻別,但是對於曲寞來說卻是個不小的慰藉。他最了解以柔的性子,骨子裏相當的保守老派。她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這樣的舉動,充分說明了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


    曲寞拽住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開始放光。以柔的心宛如小鹿亂撞,生怕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什麽出格的行為,趕忙掙脫開。


    看著她這副樣子,曲寞忍不住嘴角上揚。他送以柔到了登機口,看著她走了進去。以柔猶豫著沒有迴頭,她突然能體會曲寞不想來送行的心情了。她害怕看見曲寞依依不舍的眼神,害怕在轉身的那一刻改變決定。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不見,曲寞又到窗邊遙望。十多分鍾之後,一架飛機從頭頂飛過,帶著巨大的轟鳴聲。他知道自己心愛的女人就在裏麵,她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飛機是直飛多倫多的,一共要九個多小時。昨晚上以柔就沒怎麽閉眼睛,現在覺得頭暈腦脹。她掏出眼罩戴上,稍微把椅子放下一些,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被一股咖啡的香氣吸引起來。帥氣的空少看見她醒了,趕忙過來解釋,說是看見她睡得很香就沒有驚動,飛機上麵提供餐飯還有咖啡,各種飲料,詢問以柔是否需要。


    以柔看看手表,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這一覺睡得夠長夠香夠踏實。她隻要了一杯咖啡,她不習慣在不是晚飯的時候當眾一個人大吃特吃,況且她並沒有感覺太餓。她知道叔叔一定為她準備了晚飯,還有一個多小時落地,到時候再吃吧。


    果然,商叔叔親自到機場接以柔。叔侄女二人見麵,那股親熱勁就別提了。商叔叔身材魁梧,說話聲音洪亮,跟人們心目中心理學醫生的形象相差甚遠。


    他摟著以柔,單手拎著行李,走路虎虎生風,能看出體質非常好。以柔知道叔叔有跑步的習慣,空閑了還會去健身房,他身上的腹肌比一般年輕人還要明顯。


    “走吧,我預訂了餐廳,給你接風洗塵。”商叔叔開著一輛古董車,看外表似乎有些年頭,一坐進去就會發現裏麵改裝的相當現代。他總是說人的本質就是矛盾,承認好過於抵抗。


    一路之上商叔叔向以柔介紹旁邊的風景,“這幾年多倫多變化非常大,雖然你偶爾過來探親卻不能細細領略。這次你過來留學,一定要好好玩玩。”他從不主張死學習,適當的放鬆才能提高學習和工作的效率。


    商叔叔的房子在郊區,他預訂的餐廳就在附近,吃完了好盡快迴家休息。他知道以柔連著坐了九個小時的飛機,一定很累了。


    這是家中餐館,難得他們的水煮魚做得挺地道。以柔喜歡吃重口味,尤其是辣。


    “接到曲寞的電話我很驚訝,他竟然想要偷偷替你申請xx大學。雖然他不會說很多漂亮話,但是夠真心夠細心。一個男人能做到這些,說明他心裏有你。小柔,在挑男朋友這一點上你很有眼光!”商叔叔忍不住誇獎起曲寞來。


    上次他迴國祭祖,對曲寞印象非常的好,覺得曲寞是個優秀的男人。可是找男朋友,找以後結婚的對象,光優秀還不行。在之後的聯係中,他逐漸發現曲寞對以柔的真心,這才覺得曲寞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以柔的臉一紅,心裏忍不住歡喜。這一路走來,她最能感受曲寞的好。一想到他為了自己要飛過來陪讀,還要舉家移民,心中就暖洋洋。


    看著她害羞的模樣,商叔叔瞪圓了眼睛,“還一副大姑娘的樣子,你跟曲寞不會還沒怎麽樣吧?”


    “叔叔!”以柔聞聽更是害羞地不得了。


    商叔叔見狀不由得替曲寞委曲,同時又覺得他廢物。桌子上有一盤子你喜歡吃的菜,在旁邊眼饞惦記那麽久,竟然連一口都沒吃著!看來這曲寞是愛慘了自己侄女,這輩子注定是妻奴一個了。


    以柔和叔叔吃過飯,叔侄女二人迴了住處。商叔叔的房子是自己蓋的,一共三層下麵帶了個車庫。以柔以前住過的房間在二樓,已經收拾過了。床上的用品和窗簾是一套,淺粉色上麵帶著小小的雛菊。


    “叔叔,這可不是你的風格。誰幫忙買的?什麽時候介紹我們認識,我當麵表示感謝。”以柔的話裏透著打趣。


    難得看見商叔叔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以柔越發斷定這裏麵有事。


    “是我的一個學生,以後或許會見麵。”


    “哦?還是師生禁忌戀?叔叔,你好前衛。”以柔聽見叔叔說得含糊其辭,表情又有些曖昧,越發感覺叔叔和這位學生有問題。反正她要長期留下來,有的是機會見麵。


    商叔叔已經四十八了,年輕的時候因為忙著搞學術研究沒空考慮結婚。後來談了一位女朋友,可算是把結婚提上議程,卻因為以柔父母的遇害擱淺。再後來,以柔被他接到多倫多,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以柔身上。這一耽擱就是十來年,現在還是單身。沒看見他交女朋友,學術論文但是發表了不少。


    以柔挺自責,覺得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耽誤了叔叔的婚姻。


    “你知道不婚主義的比率嗎?你知道多少人的心理問題是因為家庭問題形成的?”商叔叔明顯對婚姻有抗拒。


    以柔聽見淺笑著說:“愛情不是數據,它要來誰都擋不住。叔叔,你能給愛情一次機會,也讓我的自責能輕一些。”


    “你為什麽會這樣想?就像你說得那樣,愛情來了誰都擋不住,婚姻也是如此。叔叔經濟、地位有了,還有你,想要讓我走進圍城用總得有個理由吧。”商叔叔豁達得很,他從不會埋怨旁人和老天爺,一切都是自己的決定。


    雖然這樣,以柔還是忍不住擔心。按照中國人傳統的觀念,家庭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人上了年紀,老伴,老伴,老了是個伴啊。


    商叔叔年紀不算大,他找個年紀合適的女人,生個小孩該多完美!


    “好了,趕緊洗澡睡覺。注冊的時間在十天後,你先去報名學駕照,然後買些必需品。”


    “駕照是要學,隻是我不想住在這裏。”這裏離以柔就讀的大學有些路程,要是走讀就得開車。她瞧見叔叔皺眉頭又趕忙說:“叔叔,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想要過獨立的集體生活,讓自己適應各種環境。叔叔,我知道您非常關心我,生怕我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可是您知道,過度保護反而是一種傷害。”


    “你別您您的了,我一聽就頭疼。”商叔叔舉手投降,答應她注冊完安排妥當就搬到學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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