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雅接連抽了三根煙,曲寞很有耐心的坐在她對麵等著。


    終於,樸雅開口了。她的故事很長,也帶著眾人走進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世界。


    “我從小就是被遺棄的孩子,不知道自己親生父母是誰,更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遺棄我!”她坐在椅子上,慢慢地訴說自己這一路走來的曆程。


    與其說她是在供述犯罪過程,還不如說她是在迴顧自己可憐又可恨的一生!


    “我的養父母在路邊撿到了我,他們家裏沒有孩子就把我抱了迴去。我曾有過快樂的童年,那八年是我這輩子所有的美好迴憶。可很快,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她的表情變得痛苦起來,很顯然,那次命運的轉折讓她墮入深淵之中。


    果然,她接下來的話都在曲寞的預料之中。


    “我從樓梯上麵摔了下來,磕到了後腦勺。雖然外傷不重,可我卻摔壞了腦垂體,導致我身體不能再長大。剛開始養父母還給我到處治療,後來他們有了自己的小孩就不願意往我身上花錢。隨著弟弟長大,而我卻始終不長,養父母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奇怪、陌生,甚至是厭惡。我能感覺到他們態度情感的變化,還聽見他們私底下說後悔把我抱迴來,想要把我送到孤兒院去。


    既然被人家討厭留下還有什麽意思?我拿走了家裏所有的現金,還有爸媽的手表、手機和金銀首飾,坐著火車一路往南邊走,隨便挑了個地方下車。


    我把那些東西都低價賣了,再加上從家裏帶出來的現金,租了房子過上了小日子。


    可是我沒有工作,誰都覺得我是個孩子不要我,那些錢不到一年就光了。房東看見我可憐,又收留了我,還給我介紹了工作。”說到這裏,她咬牙切齒,表情變得猙獰起來。


    曲寞見狀說:“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我猜,他為你描繪了一個美好的明天,卻把你推向了地獄。”


    “不,我隻有恨!”樸雅低吼起來,“他是個王八蛋、無賴、惡魔!他所謂的介紹工作,其實就是把我當成怪物看待。可惜當年我沒看穿他的真麵目,一直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間。”


    “他介紹你去馬戲團表演!”樸雅絕對是個有閱曆,有社會經驗的人,她混跡的圈子應該很複雜。而以她長不高的狀況,能去工作的地方隻有馬戲團。


    她聽見馬戲團三個字更是眼睛冒火,攥成拳頭的骨節發出“啪啪”的響聲。那段日子曾經被她冠以快樂和幸福的標簽,可後來卻成了她的夢魘。


    “你猜對了!曲隊長果然不凡。”她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接著說起來。


    這段經曆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吐露過,現在她承認自己殺人的事實,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她想把自己這一輩子經曆過的事情都說出來,好歹別白白投生為人一遭!


    “他說我沒有學曆,沒有經驗,馬戲團團長是他朋友才破格收了我。我去了馬戲團,先是學習怎麽表演取悅觀眾,然後試著登台,可是效果並不是特別好。後來,他們讓我裝扮成妖豔的女人模樣。一頭大波浪的假發,畫著濃妝,穿著裸露的裙子,特製的高跟鞋,表演鋼管舞。沒想到效果特別好,成了馬戲團的招牌節目。


    我的收入也越來越多,日子漸漸穩定。他對我很好,每天噓寒問暖,早晚接送風雨不誤。我曾經以為這就是愛,可事後想想完全不是那麽迴事。他從來沒說過愛我,從來沒跟我一起逛街,一起看電影,甚至在其他人麵前隻說我是租客。他從不在我身上花一分錢,雖然房租錢他沒有要,可我每個月的收入全都搭在他身上。


    可後來,他竟然背著我交了女朋友。在被我逮住之後,他索性撕破了臉皮,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是怪物,還說每一次跟我上床都讓他覺得惡心,都當成是被鬼壓!他把我的行李扔了出去,讓我滾得遠遠的。


    我身上隻有幾百塊錢,沒有地方住就在馬戲團的臨時帳篷裏湊活。最讓我受不了的是其他人的議論,他們都說我是活該。自己是殘廢,還妄想要跟正常人談戀愛結婚。人家一直在玩弄我,旁人看得清楚,隻有我這個局中人不自知。


    憤怒在我心底越積越多,他說得那些話一直在我耳邊迴響。我以為自己是人家手心裏的寶貝,其實是****,甚至被當成鬼一樣厭惡。既然他把我當成鬼,那我就讓他見識一下什麽是鬼!


    我是學鋼管舞出身,又在馬戲團跟人家學了點走鋼絲、吊威亞的技巧。我趁著晚上偷偷進了他家,我扮成鬼嚇唬他。他還真是膽小如鼠,竟然被活生生的嚇死了!


    我害怕警察找到頭上,就悄悄從馬戲團走了。那段日子,我在街上賣唱、要飯,甚至還遇見人販子差點被拐賣。白天我就在鬧市區活動,晚上睡在天橋下麵。每個城市我都不敢多待,生怕有警察找到我。


    總是這樣躲藏每天提心吊膽不是長久之計,我學會了去網吧上網。我特意搜索了一下羊城的案子,沒發現讓我害怕的名字出現。我知道他是嚇死的,症狀應該跟心髒病發作一模一樣。警察一定是當成意外來處理,也就是說我安全了。


    為了確保絕對的安全,我繼續南下去了昌守市。我決定利用自身的缺陷隱瞞身份,所以就出現在孤兒院門口。我騙工作人員說自己打小就是孤兒,養大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奶奶去世,我就流浪街頭。有人告訴我這裏能吃飽飯有屋子住,我這才來了。


    長著一張孩子的臉和身材果然能騙人,他們都把我當成了八歲的小孩子。因為我編造的經曆連警察都無從查起,所以我就留在了孤兒院。


    很快,有一對沒有孩子的夫婦領養了我。我的養母是個漂亮又會打扮的女人,她的化妝品和衣服最多,最漂亮。我經常趁著她不在家,偷她的化妝品化妝,還穿上她的裙子和高跟鞋在鏡子前麵翩翩起舞。


    我的養父是個溫柔又穩重的男人,他沒有任何不良嗜好,每天準時上班、下班,對妻子關愛,對我照顧有加。他是個合格的父親,每天晚上都要給我講故事哄我睡覺。那些故事很難聽,不過從他嘴裏麵講出來聽著很舒服。他的鼻音有點濃,尤其是說後鼻音的時候有一種特殊的腔調。”樸雅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聲音裏少了些許的劍拔弩張。


    不難猜出來,她對第一個養父印象很好,而且帶著仰慕之情。


    “漂亮的女人就是心腸狠毒!那個養母在外麵招蜂引蝶,給養父戴綠帽子,可養父還是很愛她。男人有時候很膚淺,他們都隻看外表!他們開始悄悄的吵架,養父是個很有素養的人,他不想因為那些影響我,所以在我麵前他從來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負麵情緒。”


    樸雅打小的養父母是沒什麽文化的農村人,後來又混跡在馬戲團那種社會團體,能想象的出她的文化底蘊和素養。可眼下她說話非常有條理,詞語豐富,表達字順文從,顯然有些文化底子。


    以她在王家期間讀得一年不到的小學一年級,顯然達不到這種水平。能猜得出來,她的養父母給她營造了非常濃鬱的書香氛圍。


    資料上麵顯示,王華恆是小學教師,而她的妻子在廣告公司做銷售。他們都是高學曆,高素質,唯一的遺憾就是結婚九年沒有孩子。


    “後來有一天晚上,養母沒有迴家,他一個人在廚房喝酒。我溜進養母的臥室,像往常一樣化妝,偷穿她的衣服和鞋子。沒想到,養父突然滿嘴酒氣的闖了進來。他喝醉了,錯把我當成養母,我並沒有反抗,我想給他安慰。


    我原本想天一亮就溜迴自己房間,可沒想到不到天亮他便醒了。他看見我睡在一旁臉色變得難看,狠狠扇自己耳光不停手。


    我告訴他自己是個成年人,不用他愧疚負責任。而且......我說是自己看見他喝醉,故意打扮成養母模樣勾引他。一切都不是他的錯,讓他當這件事不存在就行。


    可他聽了這番話竟然覺得我心理有疾病,第二天就聯係了一個非常有名的心理醫生帶我去諮詢。那醫生說我心理有些複雜,過於沉重有陰暗麵。他就是在放屁!我本來就是大人,心理當然不能像小孩子一樣單純天真。而且我經曆過什麽,他根本就無法想象!”


    是啊,被人玩弄,扮鬼嚇死渣男。她從馬戲團偷跑出來之後的日子雖然是輕描淡寫,卻不難想象該有多艱難。現在這個社會,競爭非常激烈,正常的成年人都覺得壓力巨大,何況是她這種情況?


    賣唱、乞討,遭遇人販子......這些都不是什麽美好的迴憶。


    聽到這裏,曲寞眉頭微蹙。心甘情願的失身,之後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這是愛上了養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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