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曲寞向自己要支教人員的名單,張根發顯然有些驚慌。


    他咽了口唾沫,問著:“曲隊長要支教名單做啥?”他一著急,也不說普通話了,鄉音都帶了出來。


    “沒什麽,關係到一個案子我不方便跟張校長說明。這是協助我們調查!”


    曲寞的態度突然強硬起來,這讓張根發始料未及,也有些畏懼。他趕忙找出支教名單,不敢再上麵動什麽手腳。


    很快,曲寞就在名單上麵發現一個熟悉的人名,樸永浩。


    樸永浩是八年前三月份到這裏支教的,同年十二月份就離開,並沒有教滿整個學年度,而其他人都是做完兩個學期。


    “張校長,我想你應該猜到我們此行真實的目的。”曲寞把名單放在桌子上,手指頭在樸永浩的名字上麵輕輕的敲著,“你兄長是個老實人,女兒的死已經讓他很傷心。昨天我之所以沒有當著他的麵挑明,就是不想他再度傷心。如果他知道自己女兒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而這個在他心目中無人能比,高尚正直的兄弟是幫兇,這對於他來說無疑是重創。我不忍心傷害那樣一位老人,他已經夠可憐了。”


    張根發的嘴角再次抽動起來,連眼睛都不安的眨巴著。他掏出香煙點著抽了幾大口,苦笑了一下說:“我就知道不義之財藏不住,早晚都會露餡,這一天終於來了。也好,全都說出來我心裏舒服,不然這輩子都睡不了一個安穩覺!”


    劉俊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他覺得張根發一定會說出讓人驚訝的事情來。


    果然,張根發接下來講得話讓人大吃一驚,就連曲寞都不由得眉頭緊鎖。


    “八年前,學校裏有個女老師生孩子休假,我向上級匯報要求調人來。正好樸永浩申請支教,就被派到這裏來了。當我看見他第一眼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在這裏待不太平。他長得斯文又帥氣,穿著打扮時髦洋氣,十裏八村的小姑娘、小媳婦有事沒事就借口到學校來溜達一圈。


    樸永浩倒是一心撲在教學上,孩子們都很喜歡他。每到周末他都要迴城,迴來總要帶不少東西給孩子們。他每個月的工資都剩不下,是個挺有愛心的青年。那些想要勾搭他的姑娘、媳婦見他本分,時間長了也就不來了。


    有孩子家長感謝他,總是讓孩子帶些土特產來。那段日子,他是我們十裏八村大人小孩都掛在嘴邊的人。我覺得自己是胡思亂想,漸漸放下心來。可到了十一月份左右,還是出事了!”


    張根發陷入迴憶之中,神情悲憤又帶著無奈。


    “學校沒有女教師,我又不在學校裏住,一到晚上就隻剩下樸永浩和住宿的學生。那天晚上一點都不冷,大雪從白天一直下到天黑還沒有停。我擔心學校那幾間破房子被大雪壓塌,怎麽都睡不著,就決定去瞧瞧。


    大約九點多鍾我到了學校,每天這個時候孩子們早就睡覺了。因為學校經費困難,所以沒有特殊情況天黑就睡覺,省得點燈費電。四下裏靜悄悄,我挨個屋子查看,走到教師宿舍突然聽見奇怪的動靜。


    教師宿舍隻有樸永浩一個人住,剛開始我以為是年輕人火氣旺憋不住,可走近卻聽見似乎有第二個人的聲音,而且聽著有些奇怪。我輕手輕腳的過去,趴在窗縫裏往裏麵瞧。雖然裏麵沒有點燈,可有月光又映著雪光看得非常清楚。我看見,看見......”張根發支吾著,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劉俊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看了一眼麵沉似水的曲寞追問著:“你到底看見了什麽?快說啊!”


    “唉,作孽啊。這件事壓在我心底八年,讓我喘不過氣來,今天我會原原本本的說出來。”他歎著氣又搖搖頭,“我看見歡妞在屋子裏,還渾身光溜溜沒穿衣裳。樸永浩正趴在她身上,做畜生都不會做的事情!”


    歡妞?劉俊一愣,想到了方才遇見被燙傷的小男孩。聽張老漢說,他有個死了的姐姐就叫歡妞,不會是重名吧!


    “這個歡妞後來怎麽樣了?”他忍不住問著。


    “死了!”


    “被樸永浩殺人滅口了?”劉俊脫口而出。


    曲寞瞪了他一眼,“無腦,殺人滅口張校長還能坐在這裏說話?別插話,讓張校長說完!”


    劉俊被罵得心服口服,吐了一下舌頭不敢再說話。


    張根發接著說:“當時我氣憤極了,一腳踹開門衝進去,把樸永浩揪起來就一頓打。他不敢還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歡妞被嚇傻了,一個勁的哭。我怕驚動其他學生,讓他們先把衣裳穿上,讓歡妞悄悄迴宿舍別讓旁人瞧出來。


    樸永浩看見歡妞走了,又跪下抱住我的大腿哭著祈求。他說自己隻是一時糊塗,自己還有大好的前途,不能就這樣毀了。他給我磕頭,讓我給他一次悔改的機會。


    看見一個跟我兒子差不多大的孩子這樣哭求,我心裏挺不好受。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犯相同的錯誤,還說會一直資助歡妞念書,恕自己的罪孽。


    歡妞是個聰明肯學的好孩子,這件事要是傳揚出去也會毀了那孩子一輩子。我想了又想,決定答應樸永浩的乞求。我怕他反悔,到時候再反咬我一口,就讓他親筆寫了一個材料。


    上麵寫清楚他強暴猥褻歡妞的細節,從什麽時候開始,都在什麽地方,一共幾次等等。最後讓他在下麵寫上年月日,親筆簽字,還找來印泥讓他按了手印。”


    張根發說到這裏聽了一下,他手中的煙快要燒到手指頭,他又深吸了一口才扔到地上。


    “我以為這是對誰都好的決定,可我萬萬沒想到最終的結果。樸永浩留下五百塊錢,他迴省城了,以後的每個月會定期匯錢過來。我不敢跟歡妞的爸媽說實話,就說城裏有個有錢人要資助歡妞讀書,每個月有五百塊錢。


    她的爸媽聽了自然是非常高興,讀個小學哪裏用得了這麽多錢。五百塊,夠他們全家花上小半年了。可沒多久,歡妞就發生意外死了。而樸永浩也從大學裏麵辭職不做,我再也聯係不上他了。”


    “那個孩子到底是怎麽死的?”劉俊被這件事弄得心裏癢癢的,忍不住又開口追問,這次曲寞沒有罵人。


    張根發又歎口氣,“自從樸永浩走了,歡妞就精神恍惚,她的心思完全不在書本上了,整天望著大山發呆。後來,在一個冬夜她離家出走。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去城裏找樸永浩,等到我們在山崖下麵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成了凍成冰棍的屍體。那段山路很難走,尤其是下雪天,大晚上沒有燈,她又是個小孩子能不掉下去嗎?她爸媽哭得死去活來,不為旁的,就為了每個月那五百塊錢。”


    真是個苦命的孩子,她被樸永浩強暴,又被校長撞破。試想一下她該有多害怕,多彷徨。這個陰影會糾纏她一輩子,死對於她來說或許不是個壞結局。


    “本來我以為這件事就這麽結束了,我一個沒去過省城的小小校長,能拐彎抹角打聽到樸永浩辭職的消息就已經很難了,更別提要去大海撈針似的找人。可就在去年,我侄女迴家過年,給我看她跟公司同事的合影。我在上麵看見了樸永浩,雖然過去七年,我卻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


    可能是我的追問引起了麗春的懷疑,她拐彎抹角的打聽。這件事我爛在肚子裏也不能說出來,可那丫頭鬼精靈的很,弄了一瓶好酒哄著我喝下去。暈暈乎乎,我把一切都說了出來。等我清醒過來,又發現當年樸永浩寫得那張紙不見了。我懷疑是麗春拿走的,追到她家去,發現她已經走了。


    後來過了一個多月,麗春打電話說給我買了彩電和洗衣機。我追問她哪裏來得錢,她不說還讓我別說出是她給買的。我心裏懷疑,可沒有真憑實據又不好瞎說。之後我又聽說麗春往家裏大把大把的郵錢,就跟我兄弟滲透,讓他得空去省城瞧瞧,別讓麗春走了瞎路。可我萬萬沒想到,麗春竟然死了。


    我對著家裏的電視、洗衣機越發的自責後悔,要不是我心裏貪念,麗春不會是這樣的下場!但是人已經死了,我不敢再說出來,怕我兄弟和鄉親們罵我混蛋。曲隊長,麗春作孽,可罪不至死,你一定要抓住殺她的兇手!我願意把電視、洗衣機交出來,這輩子就這麽點汙點,不能跟著我進棺材!”


    張麗春發現了樸永浩當年做的醜事,還拿到了確鑿的證據。她就威脅樸永浩要錢,樸永浩害怕東窗事發隻好就範。樂心摸著點風聲,以為二人有不正當關係,她到死都不知道真相竟然是這樣!


    好個樸永浩,看起來斯文儒雅,想不到竟然是披著人皮的禽獸。樸雅被查出曾經遭到強奸,會不會也會是他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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