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寞看著綠蘿死活非要說自己就是金誌成,不由得冷笑了一聲。他盯著綠蘿不說話,突然站起來,照著綠蘿的小腿就踹過去。綠蘿反應非常快,迅速抬起腿躲開。


    沒想到曲寞一把抓住他的腳脖子,另一隻手脫掉他的鞋子。綠蘿掙紮著站起來,眾人頓時看出端倪。


    就見他翹著腳尖站著,兩隻腳的高低明顯差異太大,就像女人穿了一隻高跟鞋的樣子。


    劉俊上前撿起鞋子,在裏麵摳出一個內增跟,足有五厘米高!


    眼見被戳穿,綠蘿卻還是咬死不承認,“我一直嫌自己身高不夠,自從成年就一直穿內增高。曲隊長,這樣不會也犯法吧?”


    “人的身高、體重,甚至是嗓音都會因為某種原因改變,不過長時間形成的習慣和素養卻很難改變。你和金誌成雖然是同卵雙胞胎,外表完全一樣,可因為生活環境,所受教育,接觸人物不同,內在也會迥然不同。


    金誌成起點比你差,可是他後期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待人接物、言談舉止,都不是市井無賴能比的。你再怎麽偽裝外表,也掩蓋不住從裏透出來的庸俗。看你吃麵條,吃麻辣鴨頭就能看出來。”曲寞的話讓綠蘿臉色大變,似乎被戳中了痛處。


    不過,他的臉色很快就恢複正常,把鞋子穿好又坐下來,“曲隊長,你有妄想症我無話可說。我就是金誌成,你不能逼供!我沒有犯罪,你沒有權利把我關起來。”


    “你是覺得我沒有證據?”曲寞看著他的眼神就像看跳梁小醜,“你看看這個是什麽?”


    曲寞打開電腦,裏麵有劉俊發迴來的郵件。綠蘿隻掃了一眼就臉色發青,想要掩飾都掩飾不住。


    這都是什麽時候發過來的?以柔忍不住伸頭過去看,上麵是兩份不同的病例。都是泰文,不過名字部分能看懂,一份是金誌成的,另一份是綠蘿的。病例並排放著,有些地方被打上了紅圈圈,應該是做對比的意思。


    “我想你大概也沒仔細看過自己的病例,我來給你解釋一下。”曲寞也坐下來。


    “金誌成做了幾次大手術,包括外生殖器矯形、摘除子宮和單側卵巢等等,也就是說,他外表是男人,可裏子卻是女人!他做手術去掉了女性特征,讓自己從裏到外變成了男人!


    綠蘿也做了幾次大手術,包括外生殖器矯形,喉結整形等等,也就是說,他外表是女人,可裏子卻是男人!他去做手術去掉了女性特征,讓自己變成了真真正正的男人!”


    曲寞還能看懂泰文,這讓眾人都吃了一驚。長得好,在專業領域是翹楚,還會很多種語言,這還讓不讓其他男人活了!


    “這上麵還有一句專業術語,決定手術後的性別依據,第一原則是染色體,第二原則是主觀意願。”曲寞指著兩份病例最上麵的相同一句話說著,“我想在做手術之前,醫生肯定跟你們做過解釋。”


    綠蘿的臉色蒼白起來,曲寞接著說:“金誌成的染色體屬於女性,可他要求把自己變成男性;綠蘿的染色體屬於男性,他順其自然要求把自己變成男性。以現在的科技醫學水平,是無法改變染色體排列的。你們同樣是男人,可卻有本質上的不同!如果現在對你的染色體進行化驗,你覺得會有什麽結果?”


    他聽到這裏,臉色白的像紙。方才的有恃無恐完全不見,現在就像個泄了氣的皮球。


    審問室的門被推開,法證科的同事拿著一份報告進來。曲寞接過去,看也不看就扔在桌子上。


    “綠蘿,你自己看看吧?”


    他也沒去拿報告,而是絕望地抱住頭,身體像秋風中抖動的樹葉。


    “根據我們在現場發現的鞋印,證實殺害同輝一家和金鑫夫婦的人就是你!而且在同輝遇害那天早上,有人看見你們因為****發生爭執。模樣跟金誌成一樣,聲音卻帶著嘶啞,那個人就是你——綠蘿!因為做喉結手術碰到聲帶,你的聲音才變得嘶啞。


    十五年前,你殺了曾家夫妻二人,搶走了金銀首飾和現金。本來你想去韓國,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卻去了泰國。經過詳細的檢查,你發現自己骨子裏是個男人,而你也開始發現自己比較喜歡做男人,所以就開始了手術。我很感興趣,是什麽決定讓你去泰國呢?”


    曲寞不難推測出他殺人的過程和動機,可決定去韓國整容的綠蘿,怎麽就去了泰國變性呢?這一點讓曲寞很奇怪。


    綠蘿到現在才發覺,自己這趟來刑警隊恐怕是再也迴不去了!


    “能讓你做出這麽驚人決定,我猜,應該是你愛上了一個女人—葉紅。”曲寞的話讓他抬起頭。


    他滿臉驚恐,看曲寞的眼神中透著些許懼怕。


    二十年前,他到南江找親生父母。他身上沒有什麽錢,一天隻吃一頓飯,晚上就住在廣場的椅子和天橋下麵。到了最後,他連一分錢都沒有,一個人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不知所措。


    當時葉紅從那裏經過,把身上僅有的十塊錢給了他。跟葉紅一起的女同學對她的行為很不理解,當時葉紅說了一句話,讓他終生難忘。


    “他跟一般的乞丐不一樣,應該是有難言之隱。我知道這種感受,想幫他一把。”


    綠蘿聽了很感動,葉紅又對她說:“你長得又高又壯,做什麽不能賺錢?我一個女孩子都不怕命運多舛,你一個小夥子更不應該妥協!我從中央路過來,看見一家小吃部招洗碗工,管吃住,你去試試看。”


    綠蘿這才知道葉紅把自己當成男孩子了,其實不少人都會認錯他的性別,他自己也喜歡跟男孩子玩在一起。


    從那一刻起,他希望自己是個男人,希望變成有錢有能力的人,保護這個看起來嬌柔其實堅強的女孩子!


    這件事他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包括葉紅,曲寞是怎麽知道的?


    “看樣子我猜對了!”綠蘿是個心狠手辣心理扭曲的人,可他卻不是個善於掩飾的人,他的表情、反應給了曲寞答案。


    “王仁甫。”曲寞突然喊著,“帶人把葉紅抓迴來!”


    “你不要動她!”綠蘿突然發狂似的站起來,拍著桌子喊道。


    陸離怎麽會聽他的話,扭身就出去了。他急的要追出去,被站在門口的孟哲和郝明控製住。


    “你以為這裏是什麽地方?”孟哲用膝蓋用力頂他的肚子,疼得他齜牙咧嘴貓下腰,不再掙紮。


    他捂著肚子搖搖晃晃站起來,看著曲寞說:“一切事情都是我做的,跟葉紅無關!我願意招認,我都說出來!”


    “你放心,現在是文明社會,不會牽連九族。”曲寞讓他重新坐下,又讓人倒一杯水過來。


    想來這是個長故事,得聽一陣子了!


    顧城打開筆記本,在旁邊做筆錄。以柔聽見神情變得凝重起來,雖然事先心裏有了準備,到了這個時候難免還有些忐忑,有些悲憤,有些仇恨。


    綠蘿坐下來,整理了一下思路,從他跟葉紅第一次見麵說起。


    弄得好像言情小說一樣,他真當自己是男豬腳。窮**絲“奮鬥”成高富帥,然後娶了自己夢想中的女孩。


    “你沒有去小吃部打工,而是去入室搶劫,葉紅知道嗎?”曲寞的問題讓以柔神情大變。


    她一直在克製自己的情緒,不停地告訴自己,這是刑警隊的審訊室,自己能旁聽已經是走人情,不能做出任何幹擾詢問的舉動!


    她想要走出去,不敢親耳聽到自己父母遇害的過程。可她又強迫自己留下來,想要聽清楚自己父母遇害的詳情。


    曲寞扭頭看了她一眼,把麵前的水杯遞過去。她拿起來喝了一口,心情稍微平複了些。


    “不,我去打工了。”綠蘿反駁著,“我找到了那個小吃部,在那裏做起了洗碗工。可老板娘脾氣爆,洗的慢了,打碎碗了,都會罵人。每天還得幹完活才能吃飯,有時候餓得渾身沒力氣,蹲下久了站起來頭暈目眩。


    幹了半個多月,我實在是受不了,跟老板娘吵了一架連工資都沒有拿到就離開了。我想起葉紅對我說得話,心裏十分的失落、懊喪又焦急。我想要掙大錢,報答她,可我當時連吃飯的錢都沒有。


    我在街上遊蕩,看見有人遛狗給小狗買香腸,覺得自己的人生真是悲哀,還不如托生成狗!而且那些人還真是可恨,連人都吃不到的東西竟然給狗!我看他穿戴也挺好,就跟蹤他到了他家。”


    “你詳細說當時的情節,不要落下任何一個小小的地方。”曲寞知道他說得人就是以柔的爸爸。


    “那麽久,誰還記得清楚?”看他的表情似乎是真記不清了,“我隻知道那是我第一次殺人,其實挺簡單。我跟蹤他到家門口,在他家院子裏順手撈起個鐵錘,進去就一陣亂砸。臥室裏有動靜,我又衝進去,看見人就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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