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柔去請自己的大學同學楊深,趕上中午自然要請吃飯。


    “北海是我的地盤,今天我請客。等去了南江,我自然要客隨主便了。”楊深帶著以柔去了路邊的大排檔,“這裏的腸粉最地道,我每次都是從這家買。這東西趁熱吃更美味,而且還給一碗免費的清粥。”


    “太好了!自從畢業之後,好久沒吃到地道的腸粉。”以柔大學時候每個月末都會吃到楊深帶迴來的腸粉,可從來沒看過現場製作。


    小店不大,裏間是半開放的小廚房,有個穿著圍裙戴著白帽子的婦女正在忙活。外間放了七八張桌子,有幾個客人正在吃腸粉。曲寞瞧了一眼,嫌棄地皺皺眉頭。這些桌椅好像是學校退休下來的課桌椅,屋頂的吊年樣式古老,可客人卻以年輕人居多。


    店主看見有人忙過來招待,見到先進去的楊深說著,“是你!以前常來,最近三二年不見你,是不是跟女朋友分手了?不愛吃腸粉的女孩矯情。這是你現在的女朋友吧?漂亮又大方,很相配。你們快找地方坐,一會兒就好。”


    “之前買腸粉我都說是為了討女朋友開心,老板就會多給兩個。沒辦法,窮學生沒錢,隻好博同情了。”楊深笑了一下說。


    以柔在挨著窗邊的桌子前坐下,“我這個‘女朋友’還真是好糊弄,幾塊腸粉就打發了。”


    “那你想要什麽?汽車別墅,鑽石翡翠,賣腎我也給你換來!”楊深依舊笑著,眼中卻多了一分認真。


    “楊教授這話水分太多,大學的工資、福利好眾所周知。而且楊教授發表了不少著作論文,還有科研課題在手,汽車別墅什麽的應該不看在眼裏。”曲寞聽不出褒貶的聲音響起來,“不過賣腎倒是個不錯的點子,商醫生可以告訴你怎麽下刀出血最少,痛苦感最小。她可能對汽車別墅不感興趣,活體取腎倒是有一分吸引力!”


    以柔聽見這話不怎麽中聽,害怕兩個人吵架,忙說:“快點坐下,吃東西的時候最好別說得那麽血腥。”


    曲寞看著麵前的椅子猶豫了一下,楊深已經挨著以柔坐下來。


    以柔知道曲寞的脾氣,從包裏翻出一包紙巾,抽出幾張遞過去。


    曲寞接過去鋪在椅子上,這才勉為其難地坐下來。


    “老規矩,經典老口味一盤,加送兩塊新口味,吃好了再點!清粥免費,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老板親自端了一盤子腸粉過來。


    楊深把一次性筷子掰開,交錯搓搓遞給以柔。


    “光聞味道就知道好吃。”她接過去,夾起一塊整個放進嘴裏。腮幫子立即鼓溜溜,眼睛放光顯得更大,全然沒了工作時刻板嚴肅的模樣,十足一個貪嘴的小姑娘。


    “這味道跟當年一模一樣,新口味也挺好。裏麵的牛肉換成了魚肉,可半點腥味都沒有,不知道是怎麽處理的?”


    聽見她的話,楊深又點了一盤新口味腸粉,“我媽媽做魚最內行,去除腥味保留魚肉原有的鮮,有機會讓你嚐一嚐。”


    “我記得伯母是個特別會做美食的人,人還很和藹溫柔。”


    “你還記得?我媽也記得你,偶爾還......”


    “咳咳!”幾聲咳嗽打斷了兩個人的敘舊。


    以柔正吃得滿足,聽見聲音這才想起還有個難搞的人坐在對麵。


    曲寞眉頭緊鎖,用奇怪地眼神盯著盤子裏的腸粉,還用一根筷子戳了戳。最終他還是沒夾,而是嫌棄地把筷子放下。


    “這一次性筷子都是用不環保的材料做的,這東西的外皮看著像粉皮,其實裏麵摻了不少食用膠。再瞧瞧這店......”


    他的聲音不小,不僅鄰桌的客人聽見,就連裏屋的老板都伸頭朝著這邊張望。


    楊深麵露尷尬,以柔更是覺得不好意思,畢竟人是跟著她過來的。不知道曲寞那張嘴還會說出什麽刻薄話,情急之下,以柔夾起一塊腸粉“嗖”的塞進他嘴裏,先把他的嘴巴堵上再說。


    以柔突然想起來曲寞有輕微的潔癖,本來對著腸粉就排斥,還用自己用過的筷子夾了一塊塞進他嘴裏,他會不會當場翻臉啊!


    卻見他先是一怔,隨後試著慢慢咀嚼了兩口,似乎是嚐到了味道又咀嚼吞咽起來。


    一塊腸粉下了肚,他眉眼間竟帶了一抹笑意,“味道——還行。”


    “自然,這是北海最地道的小吃。”楊深笑嗬嗬地迴著。


    他把以柔放在桌子上的筷子拿起來,又夾了一塊腸粉吃下去,一邊吃一邊點頭,“果然越垃圾的食品味道越誘人!”


    呃!楊深本來帶著笑的臉僵硬住,可他還是頗有風度的幹笑兩聲,緩和了一下尷尬的氣氛。


    “喜歡就多吃幾塊。”以柔頭疼地厲害,真想把盤子塞進曲寞的嘴裏,讓他永遠咀嚼別再說話。


    好在他沒有再說話,以柔被他搞得沒了剛開始的興致,一頓飯很快就結束了。


    楊深迴家收拾行李,明天就去南江警察局刑警隊報道,以柔和曲寞連夜開車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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