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鹽堿地後我們大約向東走了半個多小時,可惜視野中除了荒蕪的灰白色外捕捉不到其他的色調。鹽堿地凹凸不平,地勢起伏變化毫無規律,時常會突然遇到極長的斷層或極高的土坡,行走起來絲毫不比沙漠輕鬆。所幸如今我的力量足夠在伸展翅膀後同時將她們兩個抱起短暫飛行,這樣一來遇到複雜地形就可以通過天路穿越,大大縮短了繞路的行程。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呀。”王翼抱怨道:“這片鹽堿地太大了,那個洞可能位於任何一個角落,而且這裏地形太複雜,我們都不知道有沒有和它擦肩而過。”


    “要麽這樣吧。”我思索片刻後提議道:“我展開翅膀去找找附近有沒有什麽比較可疑的地方或者建築物,你們把那件紅色的外套袖子剪下來掛在蘇惠敏的法杖上慢慢向著東邊前進,這樣等我迴來時就能比較容易發現你們。”


    “這或許是個辦法。不過你一定要小心,如果“沙民”真的存在,並且真的如傳聞中所說,那他們很可能會使用槍械精準射擊,盡量不要低空飛行。”


    “好,我會注意的。”我把背包交給她們,展開翅膀慢慢上升到大約三十米高的位置繼續向東飛行,借助高空開闊的視野捕捉一切可疑的物體。


    大約向東飛行了六七分鍾,一排土黃色的方格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雙眼聚焦向那排密集的方格望去,隨著視野逐漸放大,一排排土黃色的房子映入我的眼簾,其中還有幾個瞭望塔遍布在房子周邊。我再次聚焦向著瞭望塔望去,在那上麵似乎有個小小的黑點在做小幅度移動,可惜我不能像蘇惠敏一樣察覺到生命體征,所以無法判斷是不是生物。


    “啪……”


    下方突然傳來一聲聲響,即使隔著三十米我都能清晰聽到聲波傳來。就在那一瞬間我突然感覺到有威脅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接近,所幸我強化過的反應及時捕捉到了那個東西的運動軌跡——是子彈。


    我迅速拔出魔鈴正準備一刀斬向那顆飛來的子彈,但最後關頭我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趕緊收刀轉身硬生生用後背戰甲沒有覆蓋到的部分擋下了這顆彈頭。


    一股鑽心的刺痛傳來,我能感覺到那顆彈頭留在了我的身體裏,血液正順著創口不斷向外流出。我咬緊牙關最後確認了一下這裏的大約位置,如果以大漠的石磚房為中心的話,這裏應該屬於東南偏東的方向。確認完畢後我趕緊向著來的方向飛去,很快地麵響起了一連串的槍聲,有幾發子彈幾乎都是擦著我的身體劃過。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東西在向我開槍,但不得不承認它們槍法之精良甚至和特種兵有得一比。


    所幸我並沒有太過深入那片房區腹地,在大約半分鍾的飛行後就徹底消失在了它們的視野中,槍聲也漸漸平息。我咬緊牙關努力調整著唿吸試圖適應這股疼痛,捂著傷口的手已經滿是鮮血,我做夢也想不到生活在最最最和平的中國居然也有中彈的一天。給我等著!等我帶人迴來收拾你們!


    我一邊向西飛行一邊降低飛行高度,雙眼不停四處觀望尋找那一抹紅色。大約在向西飛行了四五分鍾後,不遠處的地麵出現了一個紅點,在這灰白的鹽堿地上顯得格外顯眼。我雙眼聚焦望去,那兩個小姑娘正站在斷崖邊舉著那團紅色的布拚命向我揮手。


    我剛一落地那兩個小姑娘就興衝衝地跑了過來,王翼邊跑邊喊著:“逆殺!怎麽樣!有沒有發現什麽!”


    而我站在原地不動,擔心跑動的話會更大幅度撕裂傷口。蘇惠敏似乎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異樣,她趕緊加緊腳步跑向我。


    “啊!!!你怎麽那麽不小心!!!”蘇惠敏發現傷口後趕緊將法杖上的紅布扯下來,準備發動治療。


    “等等……”我麵色蒼白咬緊牙關轉向王翼:“先幫我把彈頭取出來……不然這一槍就白挨了……”


    王翼愣了一小會,拔出一把隨身攜帶的小刀望向蘇惠敏:“快,用你的火焰給刀鋒消消毒,不過溫度不要太高,不然會把它融化了。”


    蘇惠敏很快也反應過來製造出一小團紅色的火焰慢慢灼燒著刀身,而我趴在地上不敢看她們,在現實中我還從沒有做過手術,特別這次還是沒有打麻藥的情況下,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恐懼。


    “那……我要開始咯……”王翼慢慢走近我,坐在了我的腰上,左手輕輕在我傷口上試探。我咽了口吐沫,從襯衫上撕下一大塊布緊緊咬在嘴裏。


    “嗞……”


    我能感覺到灼熱的刀鋒刺進了我的傷口中,一股刺痛傳來,我趕緊咬緊了嘴裏的破布,默默祈禱著這場“手術”能快點結束。而此時蘇惠敏在旁邊握緊我的左手不停地安慰我,雖然在這種情況下根本無心去留意她說了些什麽,隻感覺耳邊一直嗡嗡作響。


    “取……取出來了……”


    隨著王翼沾滿鮮血的手和刀從創口中退出,我終於鬆了口氣,雖然背上還是火辣辣的痛。蘇惠敏見狀趕緊開始了治療,而王翼拿起那顆彈頭仔細端詳起來。


    我緩緩坐起身轉向王翼,也打量起那顆彈頭,那顆彈頭看起來不像是來自手槍子彈的圓短,但又不完全像步槍子彈那樣尖長,難以判斷是屬於哪種類型的槍械。


    “這是口徑7.92x57mm的kar.98b式卡賓槍的子彈。”王翼仔細端詳道:“kar.98b式卡賓槍最先生產於德國,在國共十年內戰時期國民黨曾大規模配備過。”


    “你怎麽會知道?”我和蘇惠敏一臉又驚訝又崇拜的眼神望著王翼。


    “我是軍事迷,對大部分的槍支都有所研究。而我父親的名下有一家射擊場,所以我有很多機會接觸到真槍,自然會對每一款槍械及其子彈有所印象。”


    “那,你知道這款k什麽的卡賓槍最大彈匣容量是多少麽?”我順勢提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當然,五發。”王翼幾乎不用思考就答道。


    我終於鬆了口氣,安心地往地上一趴,靜靜等待著蘇惠敏的治療結束:“看來這槍不白挨了。”


    “那可說不好。”王翼一盆冷水劈頭蓋臉地澆了下來:“估計襲擊你的東西不止一兩個吧,不然你估計會把它們收拾了再迴來。既然是一個隊伍,你怎麽能保證它們用的都是同一把槍?”


    她說得好像很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價值。”王翼分析道:“這款卡賓槍後來經過好幾次的改進,而這算是比較原始的款式了。以此可以推斷出對方武器的水平線大約在國共內戰時期,由此可知敵方隊伍中沒有狙擊手,因為狙擊鏡在當時各個國家均嚴禁出口。這樣一來我們強攻的話壓力會減少很多,除去狙擊槍其他槍械子彈的飛行速度都在我的反應範圍內,再配合上強化後的土盾,我可以保你們刀槍不入。”


    聽王翼這麽一說我心裏稍微放鬆了點,確實最讓我頭疼的是狙擊槍,特別是在對方擁有精準的槍法並且可以借助各種建築物作為掩護的情況下,狙擊子彈的速度和威力幾乎可以槍槍必殺。


    大約過了十分鍾,那一處被子彈打穿的傷口已經重新愈合,甚至連疤痕都沒有留下,流失的血液仿佛也重新得到了補充。我重新站起身,望向東南麵的平原。


    “走,抄他們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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