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海靈的氣息瞬間變得陌生而詭異。


    顯然,有一個陌生的意識,占據了他的身體。


    先前他身上的自爆之力,無疑是有人在暗中操縱。


    如今,這幕後之人見到李長生後,顯得如此驚訝,這讓李長生麵色一震:


    “他認識我?”


    “究竟是誰?”


    李長生麵色陰沉,一聲冷哼:


    “藏頭露尾,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然而,就在此時,海靈的臉上浮現出掙紮的神色,隨後恢複了清明。


    屬於海靈的氣息,再次湧現。


    李長生心知,剛才那道神秘的意識已經離開了海靈的身體。


    或許是因為看到了李長生,那神秘意識心緒波動,才讓海靈找到了破綻,重新奪迴了身體的控製權。


    對於剛才的一切,海靈仙帝也充滿了好奇。


    他麵露疑惑之色,沉聲道:


    “方才那道意識,你可有察覺?”


    李長生點頭:


    “前輩,可知那是何人?”


    海靈眉頭微皺,搖了搖頭:


    “感覺有些熟悉,但卻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他看向李長生,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他見到你後異常驚訝,想必是認識你。”


    “你心中可有懷疑的對象?”


    李長生同樣搖了搖頭:


    “沒有。”


    聽到這話,海靈歎息一聲。


    他凝視著已經蔓延到胳膊的黑色能量,臉上露出一絲釋然:


    “看來老夫是等不到揪出真兇的那一天了。”


    “小娃娃,老夫從見到你的第一眼,便知道你絕非等閑之輩。”


    “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當年一些熟悉的故人氣息。”


    “想必你曾見過我當年的故人。”


    “能夠見到他們,足以說明你不尋常。”


    “所以,你不辭辛勞,跋涉萬裏來到這荒無人煙的深海世界,定然不僅僅是為了尋找那人類煉藥師。”


    海靈凝視著李長生,仿佛可以洞穿一切:


    “說吧,你究竟想要得到什麽?”


    “趁著我還有最後一口氣,也許還能助你一臂之力。”


    李長生聽到這句話,瞬間流露出警覺的神情。


    一直以來,海靈給人的印象都是和藹可親,甚至有些玩世不恭。


    然而此刻態度突然轉變,不禁讓李長生心生疑慮:


    “難道他是想給我設下什麽陷阱嗎?”


    見李長生沉默不語,海靈輕聲笑道:


    “如此謹慎……警惕性果然很高。”


    “小家夥,放心吧,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你若有所求,今日老夫若能相助,必定全力以赴。”


    話到此處,他又咳嗽了一聲,嘴角那黑色的鮮血如泉湧般汩汩流出。


    刹那間,他的身體再度虛弱不堪。


    被扣在神農鼎下的海朵拚命唿喊:


    “老祖……你還好嗎?”


    紫霜凝也焦急地開口問道:


    “夫君,外麵情況如何了?”


    李長生手臂一揮,神農鼎便消失不見。


    海朵立刻衝到海靈身邊,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下:


    “老祖……”


    海靈臉上浮現出慈祥的笑容:


    “海朵……人固有一死,不必難過。”


    “還記得我傳授給你的寂滅咒法嗎?”


    海朵拚命點頭:


    “記得。”


    海靈欣慰的笑道:


    “這就好......記住,要好好修煉,這是我鮫人族存活至今的根本。”


    海朵聽到這話,哭的更狠了,臉上滿是愧疚之色:


    “可我天資愚笨,始終無法發揮出它的真正威力。”


    聽到這句話,李長生如觸電般渾身一震:


    “寂滅咒法?”


    “難道這就是令仙界眾多強者談之色變的秘法?”


    一時間,李長生心跳如鼓,激動難耐。


    海靈艱難地抬起手,想要摸摸海朵的腦袋以示安慰。


    但當他看到自己那已經完全變得漆黑如炭的手臂時,隻得無奈地放下。


    隨後傳來一聲歎息,海靈看向李長生說道:


    “小娃娃,你可想好了?”


    “你若再沉默不語,可能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為了消除李長生心中的疑慮,海靈一臉嚴肅地說道:


    “你放心,老夫幫你,也是有私心的。”


    “說實話,你的實力深不可測,老夫竟看不透。”


    “雖不清楚你的具體修為,但我能確定,你絕非大乘巔峰。”


    “若老夫沒猜錯,你的真正實力,哪怕是麵對仙帝也毫不遜色。”


    “擁有如此戰力,若是能成為鮫人部落的守護者,老夫便是死也能瞑目了。”


    聽著海靈的這番話,李長生隻覺得內心震驚不已。


    如今他的修為已臻化境,返璞歸真。


    普通修士見到他,根本察覺不出他身負修為。


    即便是厲害些的修士,也最多隻能看出他大乘巔峰的境界。


    然而,眼前的海靈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真正實力遠不止大乘巔峰。


    這讓李長生不禁心神激蕩:


    “隻有與我實力相當之人,才有可能察覺到這一點。”


    “這海靈究竟是什麽境界?”


    “不管怎樣,如此強者若就此隕落,實在太過可惜。”


    “當年他能讓仙族之人聞風喪膽,日後定然也能如此。”


    “這樣的強者,一定要救......”


    “哪怕是為了得到海朵的心,這件事也必須去做。”


    李長生看著海靈的身體逐漸變得如黑炭一般,臉色變得十分焦急:


    “可我究竟該怎麽做?”


    海靈見李長生沉默不語,隻能無奈地歎息一聲:


    “唉……罷了。”


    “既然你執意如此,老夫也不會強求。”


    “但在我大限將至之前,能否目睹你與海朵結下姻緣?”


    海靈的心思,李長生又怎能不明?


    他顯然是想借此讓李長生與鮫人族建立起牢不可破的羈絆。


    如此一來,即便他離世,鮫人族也能有一位強者可以倚仗。


    海靈牽起海朵的手,顫巍巍地將它放入李長生的掌中。


    完成這個動作後,他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開始大口喘息著:


    “孩子,海朵今後就托付於你了。”


    “身為男子漢,你應當肩負起守護妻子的重擔。”


    李長生感受著手中那如絲般柔滑的玉手,並未拒絕。


    海朵也沒有反抗,隻覺得身體仿佛有電流竄過,一陣酥麻。


    見二人皆未抗拒,海靈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宛如春日暖陽。


    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甚好……”


    “忙碌了這麽多年,我也該好好歇息一下了。”


    話畢,他緩緩合上了雙眼。


    海朵見此,霎時淚如泉湧,聲嘶力竭地嘶吼:


    “不......”


    她望向李長生,緊緊抓住他的胳膊,哭得如帶雨梨花:


    “喪彪,你不是說解決海神之淚,對你來說易如反掌嗎?”


    “你趕快出手啊,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救活老祖的。”


    李長生的表情無比落寞。


    他此時也懊悔不已,恨自己當時把話說得太滿。


    一旁的紫雲初也幽幽歎息一聲:


    “唉......女皇大人...節哀吧。”


    “按照那詭異黑色能量的侵蝕速度,海靈前輩恐怕撐不過一刻鍾。”


    聽到這句話,海朵仿佛接受了命運的安排,突然安靜下來。


    但她臉頰上的淚水,卻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斷地流淌下來。


    紫霜凝見此,心中滿是不忍。


    她抬頭看向李長生,忍不住問道:


    “夫君,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李長生抬手,示意紫霜凝不要說話。


    他則再次開啟真靈之眼,全神貫注地觀察起那詭異能量的運轉路徑。


    突然,李長生目露精芒,喃喃道: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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