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連天空,都哭泣了。


    蘇殷坐在地上,眯著眼睛看著天上,沒有一絲月光和星光,豆大的雨珠就這麽毫不留情地砸在了自己的臉上,身上,心上。


    她分不清從臉龐上滑落下來的,到底是淚珠還是雨珠,隻覺得,這一場雨,下的真是時候。


    可能真的就是連天空都是看不下去了吧!


    蘇殷坐在地上難受了一會兒,一邊行李箱裏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堆得太雜亂了,還是因為剛才整理的時候,實在是太著急,所以放得過於結實了一些,所以,現在這一撞到地上,便是完全崩開了,行李箱裏的東西,都是散亂地落在了地上。


    看起來狼狽不堪。


    “連你也欺負我。”


    蘇殷看著地上亂成一團的自己的衣服,再是看著那些衣服轉瞬就是被淋濕了的慘樣,心裏跟著便也有些苦悶起來。


    當黑夜裏除了路燈之外的光忽然照過來的時候,人的眼睛,是非常敏感的。


    那道光,帶著車子的引擎的聲音,猛地在自己身邊停下,還帶起了一片水花,都是濺到了自己的臉上。


    蘇殷捂住了臉,來不及擦拭自己臉上的水漬,眼角餘光就看到了麵前的車子上,下來了一個人。


    顧結者這才是發現,自己出來的著急,連雨傘都是沒有帶,索性就是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抵擋在頭上。


    雨水落在他的身上,竟是會讓顧結者感受到一絲涼意,那種涼意,是從前的自己不會感受得到的,現在卻是明顯地感覺到了。


    “上車。”


    顧結者冷峻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蘇殷沒抬頭看,都知道是誰來了。


    她吸了吸鼻子,擦了擦臉,一聲不吭地開始收拾自己濕淋淋的衣服和東西,沒有搭理顧結者。


    顧結者也不廢話,低下頭來幫著蘇殷收拾,並且,幾秒鍾後就全部整理完畢,不等蘇殷反抗,直接將行李箱放進了後車廂裏,又是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將蘇殷拉起來,塞了進去,給她係好了安全帶,然後迴到駕駛座。


    “顧結,你這是做什麽?”


    蘇殷說著,手已經開始解安全帶了,但是,顧結者的速度,要快上很多倍,在蘇殷剛解開安全帶要打開車門的時候,顧結者已經上了車,並且,直接就將車門給鎖住了。


    “顧結,請你讓我走得有尊嚴一點。”


    蘇殷深唿吸一口氣,慶幸自己的臉上因為有雨水的原因,所以都是濕漉漉的,所以,才叫人分不清自己臉上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來。


    顧結者是知道蘇殷家主哪裏的,所以,他直接一踩油門,就朝著蘇殷家的方向開過去。


    有的時候,不說話比說話有用,所以,顧結者沉默著,一句話也不說,不管蘇殷怎麽發問,又是怎麽生氣,他都是沉默不語。


    雨夜裏,除了外麵的雨拍打著車子的聲音外,就是蘇殷的聲音最為響亮了。


    離開了別墅外麵的那一長條公路,便是正式進入鬧市區的路了,街上也不再是隻有寂寞的路燈,而是進入了燈紅酒綠的世界。


    蘇殷鬧了一段路了,此時也是累了,沉默了下來,目光朝著車窗外看去。


    她感慨南城這個城市,即便是在這樣的雨夜裏,南城也是熱鬧的,總是車流不息,來往進進出出的人依然那麽多。


    顧結者緊抿著唇,一路一言不發開車到了蘇殷家公寓的樓下。


    “到了。”


    到了地方,停好車,顧結者才是開了口,說了這麽久以來的第一句話。


    “可以開車門了麽?”


    蘇殷麵無表情地說道,扭頭看著窗外,手也是放在了車門門把上,那樣子,看起來是隨時都要出門的迫不及待的樣子。


    顧結者看了看窗外,依舊是大雨漂泊,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我先下來,你等會兒。”


    說完,他就下了車。


    可他一開車門,車子的鎖就是解了,蘇殷便是迫不及待地直接打開車門也從車子裏下來了,隻不過,她一下來,麵前站著的就是顧結者了,他手裏拿著那件外套,擋在了蘇殷的頭頂上方。


    不管表情是多麽冷酷無情,但是蘇殷的心裏麵,卻依然是忍不住有波動的。


    曾經的以前的顧結,就曾經這樣對待過自己。


    一樣的體貼,一樣的溫柔,一樣的讓人忍不住心生歡喜。


    蘇殷看了看他的臉,他的臉依然是那樣冷峻,看著她的時候,卻又是溫軟的,那樣子,似乎是在告訴自己,體貼紳士,隻是他的一種習慣,並不是他特備地對待一個特別的女人的特別的方式。


    蘇殷收迴視線,禮貌疏離地對著顧結者道謝,“謝謝。”


    顧結者很想說一句不用謝,但是又覺得,好像說了不用謝的話,她似乎會更生氣,想著,索性也沒說話,將她送到了樓梯下麵防盜門裏麵,然後稍微甩了一下衣服,“你等一下,我去拿你的行李。”


    蘇殷默然點頭,樓道裏的燈光,有些昏暗,照得她的臉也是晦暗不明的。


    顧結者速度很快地出門,從後備箱拿出了蘇殷的行李箱,然後快速進去。


    “我幫你拿上去吧。”


    蘇殷住著的是老樓房,一共隻有六層樓,這老樓房裏麵,是沒有電梯的,而她住的又是四樓,顧結者想來想去,讓一個女人大半夜地拿著個大行李箱爬樓梯,有點太辛苦了。


    既然人家紳士,那她就接受好了。


    蘇殷依然很客氣也很疏離地道謝,“那就謝謝了。”


    那態度,就像是麵對著一個普通的幫助自己的陌生男人一樣,看著他的時候,沒有劇烈的情緒衝突,不管是生氣的,還是高興的,都沒有。


    將蘇殷送到了家,她開了門進去,顧結者將行李箱拎進去,但是步子還沒跨進去,蘇殷就是接過了他手裏的行李箱,同時,語氣也是淡漠地開口,“謝謝你送我迴家,現在你可以走了。”


    “哦。”


    顧結者一愣,抬起來的腿又是收了迴去,“那……”


    “砰!”


    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迴答他的,就是響亮的關門聲,仿佛整棟樓都被驚醒了的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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