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掛完電話後,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都沒有睡著,但是她不想打擾顧溫溫睡覺,所以,她從床上起身,又是悄悄地走到了陽台上。


    她的身上裹了一件外套,靠在陽台上,吹著風,神思越來越清晰了,更加沒有睡意了。


    黑夜之中,明月高高掛著,彎彎的,散發著瑩潤的光芒,夏瑾望著那一輪彎月,覺得自己是第一次有時間看著天空中的月亮,第一次去想念一個人。


    “喬寒生。”


    夏瑾的族裏嘀咕了一聲這名字,嘴巴微微翹起,以前不覺得這個名字怎麽樣,但是現在,她卻是覺得,這真是一個動人的名字,就像是他好看的長相一樣。


    現在自己心裏唯一希望的,就是他在巴黎的事情,能夠快點解決。


    然後,再是迴來解決他們之間的事情。


    喬寒生聽到喬父的這聲音,抬起頭來,看向喬母,頓時,他手裏的筷子掉落在了地上,發出清脆叮咚的聲音。


    “媽,我們立刻去醫院。”


    喬擎亦是第一個迴過神來的,他迅速冷靜地放下筷子,起身朝喬母走來。


    可喬母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喬父也隻是攬著她的肩膀,也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喬母的鼻子裏麵正在流血,那似乎不會停下來的血,將喬母原本看起來白皙紅潤的臉都變得猙獰起來。


    喬寒生這才是第一次認真地看向喬母,“我是醫生,我來看看。”


    他非常冷靜,直接朝著喬母靠了過去,將喬母的手抬了起來,自己的右手放到了她的脈搏上,把了把脈,確定她的脈象。


    湊得近了,才是能看清楚,喬母的臉上,是畫了很濃的妝的,但效果就像是沒化妝一樣,隻有湊得近了才能看到,她描眉畫唇,又是在臉上抹了粉底,腮紅,所以,臉色看起來才是紅潤和正常。


    除此之外,竟是看不出一絲的不正常來,畢竟,一個女人化妝,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但是,這件事情放到現在,就不是什麽平常的事情了。


    喬寒生收迴放在她的臉上的目光,而是專注聽著脈象,隨後,他的臉色認真嚴肅了起來。


    “什麽時候開始的?”


    原本他以為,喬擎亦是騙他來巴黎的,他的父母根本沒有得什麽病,但是他現在相信了。


    喬寒生將喬母的手遞了迴去,然後沉聲問道。


    “一年前,已經十二個月十三天了。”


    喬父的聲音裏很是沉痛,他記得很清楚,是十二個月十三天前,她被查出了病,“那個時候查出來的。”


    “醫生都查不出來到底是什麽病,就是身體很虛弱,會流鼻血,偶爾眼睛,鼻子,耳朵裏都會流血。”喬父的聲音繼續說道,說出這些的時候,他的心仿佛是在滴血一樣。


    不用他說,喬寒生也能看得出來,喬父很是疼愛他的妻子,應該是寵了她一輩子了。


    “全身檢查報告給我看一下。”


    喬寒生點頭,十分理智,臉上沒有露出一絲悲傷來,看起來很是冷酷無情。


    喬父聽了,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好歹自己老婆也是十月懷胎,將這個大兒子生出來的人,又是將他養到了五歲,五歲那年,才是被人帶走的。


    他怎麽可以一點都好像沒有情誼呢?


    喬父想著,麵朝著喬寒生的臉色就冷了下來。


    父子兩極其相似的臉龐,此時連神情都是一樣的,“你去把你媽的犬神檢查報告拿過來。”他這話,當然是對喬擎亦說的。


    喬擎亦點頭,轉身上樓,很快下來,下來的時候,手裏麵已經拿了一疊報告了。


    這一年以來,喬父帶著喬母去過不知道多少個醫院,找過不知道世界一流的醫生來看病,最後,都是看不出所以然來,她的生命,就隻能這樣一點一點的消耗著,他隻能看著她一天一天的嬌弱下去。


    喬寒生接過那些報告,坐著,神色很冷靜地一點點翻開,一份份查看。


    沒有人說話,空氣裏隻有喬父不斷抽紙給喬母擦拭血跡的聲音,而喬母是清醒著的,靠著喬父,隻是覺得身體有些無力。


    她的目光看著自己大兒子,看著大兒子那張臉與喬父一模一樣,她仿佛是能透過他,看到喬父年輕時候的樣子。


    五分鍾後,喬寒生就將這些檢查報告看了個遍,看遍之後,抬起頭來,“這病有些複雜棘手。”


    他說到這裏,話語頓了一下。


    喬父聽出來喬寒生話裏的意思,這一年多以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希望,他的眼睛一亮,趕忙問道,“什麽意思,棘手?卻可以治療?”


    喬寒生點頭,“可以,隻是需要的設備有些高端,一般的醫院沒有,治療手段也有些嚇人。”


    他望著喬母,那張漂亮的臉上,滿是對這個世界的眷戀,她不想死,她想活著。


    他也不想就這樣看著她死,他的心裏麵也希望她能活著。


    這個時候,喬寒生忽然有些慶幸,慶幸自己從小學醫,慶幸自己有那樣的學醫天賦,也慶幸自己曾經在那個人間地獄一樣的地方呆過。


    當然,他的臉上不動聲色。


    喬寒生嘴上現在是不會承認自己與喬父喬母之間的關係的。


    “不管有多難,我都可以搞到,你隻需要保證我媽能夠被治好,我媽能活著,哥,她也是你母親。”


    喬擎亦迴到家裏,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他正經,嚴肅,又是說不出來的威嚴。


    喬寒生沒有說話,隻是問了一句,“要在家裏治療還是在醫院?”


    喬父看了一眼喬母,喬母的手拉著喬父的手,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想去醫院,我想在家裏。”


    “在家裏。”


    喬父毫不猶豫地迴答。


    “需要什麽設備,告訴我。”喬擎亦看向喬寒生,語氣認真。


    喬寒生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將所需要的器材名字寫下來,同時說道,“最好快一點,她等不了太久。”


    接過紙,那上麵的設備,喬擎亦是一個都不明白的。


    隻是……“需要什麽藥?”


    隻是上麵有一行字他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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