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丁香的小腦袋從馬車門簾中探了進來,“前麵有個老人家攔住了我們的馬車。”


    “他有什麽事嗎?”


    “他說請殿下去前方的茶館一聚。”


    雲風心知可能是百家之人,於是他轉頭看向權曉靈,眼中帶著一絲詢問。


    “這是在皇城之內,城衛隨時能趕到,應該沒事的。”權曉靈明白雲風的擔憂,輕聲安慰道。


    “好,那我們就下車去看看吧。”


    ……


    他們下車後,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個簡陋的茶攤,說是茶館還真是高攀了。


    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正坐在那裏品茶。看到雲風他們走來,老者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坐在旁邊的座位上。


    雖然這隻是個簡陋的茶攤,但是老頭給雲風一種逼格拉滿的感覺。


    雲風有權曉靈在旁肯定不會怕一個老頭,雖然他現在總覺得權曉靈那數一數二可能摻了水分,上次一打十一居然被拖住那麽久。但是雲風覺得權曉靈一打一還是應該沒有對手的。


    “不知老丈如何稱唿!”雲風沒有直接坐下,而是站在對麵拱手打招唿。


    “嗬嗬,沒想到外界傳言囂張跋扈的三殿下竟然如此彬彬有禮。如果我說我是墨家巨子,不知三殿下是否願意賞臉共飲一杯茶呢?”老者微笑著迴答道。


    雲風心中一震,剛剛才與公輸家族長會麵,此刻墨家巨子又出現在眼前。然而他迅速穩住心神,笑臉相迎。


    “不知小子何德何能,居然墨家巨子親自過來。”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客氣地坐在了墨家巨子的對麵,“小二,來兩壺好茶,再上點零嘴!”


    “殿下果然膽大,許多百家之人都不敢離我墨家如此之近!”


    “墨家主張兼愛非攻,這與那公輸家截然不同,我有什麽可怕的呢?”雲風反問。


    “我墨家可是剛剛有人暗殺過殿下!你居然還覺得我墨家的兼愛非攻能保護的了殿下?”


    “我自認為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天下百姓的事情。我的報紙讓更多人有機會識字,我推行的政策和主張廢除了連坐等不人道的法律。”雲風說到這裏,語氣突然變得冷淡。


    “我不知道我所做的哪些事情違背了你墨家的道義,以至於你們會來暗殺我?”


    “很好,很好!”墨家巨子感歎道,“沒想到一個非墨家的人能如此理解我墨家的道義。我在這裏向殿下道歉。”


    說著,墨家巨子站起身,向雲風行了一個正式的道歉禮。


    “我墨家因為皇帝的打壓損失慘重,而且皇帝的行為確實殘暴。這導致我墨家對皇帝產生了強烈的不滿,如果因此牽連到殿下,那確實是我們不該。”


    “世人都說我父皇殘暴,你們可見六國在世之時,他們的殘暴。自古興亡,苦的都是天下百姓。你們墨家的俠義太狹隘!”見墨問如此給麵子,雲風不禁老毛病又犯了。


    聽到這話,別說墨問了,權曉靈都是內心一突突,手已經放在腰間長劍之上!


    “好一個,天下興亡 ,苦的都是百姓!殿下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見識,讓我吃驚。但是你卻說我墨家的俠義太過狹隘,恕我不能苟同。”


    “你問我,我們是不是想刺殺你父皇?”墨問麵對雲風的質問,坦然承認,“是,因為他讓無數人無家可歸,許多人都死於他的屠刀之下,難道他不該死嗎?”


    “我也不和你討論我父皇是不是該殺,隻問你一個問題,現在你們墨家的十多個人的命都在我手上!”


    雲風頓了頓,想看看墨問的反應。誰知墨問麵無表情,沒有任何反應。


    “我現在給你一個選擇,一邊是墨染和一個墨家弟子,一邊是十個墨家弟子。你隻能救一邊,另一邊則必死無疑,你該如何抉擇?”雲風目光銳利地盯著墨問。


    墨問,作為墨家巨子,自然智慧過人,他立刻明白了雲風的用意。然而,這個選擇卻讓他陷入兩難境地,因為無論他如何選擇,都似乎背離了墨家的理念。


    “看吧,你也難以抉擇?這就是人性的複雜,與善惡無關。有的人會選擇數量多的一方,而有的人則會根據親疏關係來選擇。數量多的一方,即使人數再多,如果與自己無關,那又如何呢?”雲風的話語如利刃般直指人心。


    “殿下大才!”墨問由衷地讚歎。


    “我隻是想告訴你,許多決策並非我父皇的本意,但有時卻不得不為之。結果你也看到了,戰亂已經結束!而你們墨家卻還想與六國餘孽再次引發戰亂,這就是你們所謂的俠義嗎?”雲風的質問讓墨問無法迴避。


    “如果我父皇不在了,你們希望誰來統治天下?是你們墨家的人嗎?”雲風繼續追問。


    “我們墨家絕不會成為統治者!”墨問斬釘截鐵地迴答。


    “那就是那幫六國之人咯!如果那群人當統治者不合格,你們是不是又要殺?”


    “是的,如果統治者不仁,我們會起義。”


    “那麽到時候又將是一場爭權奪利的混戰!最終受苦的是誰?是百姓!是我大夏萬千最底層的百姓!為了你們所謂的俠義,就要讓他們一次又一次地經曆戰亂之苦嗎?”雲風的話語充滿了痛心與憤慨。


    墨問沉默了!雖然他覺得雲風在偷換概念,但此刻他卻無法找到有力的反駁之詞。


    雲風是何人,上輩子在峽穀中站在道德製高點批判一切的噴子。隻要占據上風,那是光靠嘴的輸出都能贏的人。


    “現在,我給你們墨家一個機會。我大夏需要你們墨家!你了解我的主張,我追求的是一個繁榮昌盛的大夏!在這個大夏裏,儒家、法家都不能一家獨大,而是所有思想兼容並蓄、共同進步!”


    “抱歉,作為墨家巨子,我們墨家不可能進入大夏為官的!”墨問仍然堅持自己的立場。


    “不,我隻要你們進入我的科學院!我需要傳承更先進的知識和技術給百姓!你應該說看到農家推出的曲轅犁了吧!那是我科學院研發出來的!”


    “你難道不希望你們墨家的技術能夠造福更多的百姓嗎?另外,我覺得你墨家之人應該為官,法家的法律有時過於嚴酷,而法律之外還有人情。在某些特殊情況下,法家可能無法做到讓眾人心服口服,甚至會引發反麵效果。所以……”雲風的話語充滿了誠懇和期待。


    眼見雲風越說越嗨,權曉靈輕輕地拉了拉雲風的衣角,提醒他:“夫君,你隻是個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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