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是聰明人,聽到陳元這麽問,就知道陳元盯上蔡家了。


    如果蔡家識趣,願意能跟自己蒯氏一樣的上車,那麽一樣會獲得更多利益。


    如果不識趣,想要對抗州牧府,那下場絕對不用多說。


    這個時候蒯越已經充分認識到了劉備的力量。


    趙雲這樣的二品強者不過是一個偏將軍,那麽關羽、張飛和那個太史慈定然也是二品強者了,不然的話,怎麽能讓人心服呢。


    因為關羽、張飛和太史慈的官職更高啊。


    如此一來,那就是四個二品強者,這樣的力量,別說鎮壓一個蔡氏了,就算是整個南郡世家聯合起來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更何況人家還是朝廷州牧,有大義在手,想要擺平你一個襄陽的豪強世家,可以說是反掌之間了。


    按理來說,蔡家應該識趣才對。


    可是蒯越卻深知,蔡家多半會不識趣。


    如今蔡氏的家主是蔡瑁。


    蔡瑁這個人,能力自然是有的,而且不弱。


    當然也就是不弱了,你說他有多強那倒不至於,反正蒯越自認為,蔡瑁的機變和謀劃之能遠不如自己。


    但是,有一個問題。


    蔡氏很強。


    可以說是襄陽第一豪強,甚至是南郡第一。


    蔡氏之強,首先強在財富之上,蔡氏之富,冠於諸郡,於江中建島名為蔡州,諸蔡居於其上,猶一小國也。


    其次,蔡氏之強在人脈。


    蔡瑁之父為蔡諷,乃是名士,在大漢士林之中名聲不弱。


    其姐嫁給太尉張溫,長女嫁給黃承彥,幼女現在待字閨中,如果按照曆史的話,後麵會嫁給劉表為妻。


    張溫這個人說一下,此人曾經為董卓、孫堅、陶謙等人的上司,奉命討伐韓遂、邊章、北宮伯玉的叛亂,威震天下。


    而且,張溫現在仍然在位,蔡家有此姻親,聲勢自然浩大。


    黃承彥者,高爽開列,為沔陽名士,與龐德公和司馬徽的關係都很好,後來還成為了諸葛亮的嶽父。


    衍生出去的人脈嚇死人。


    所以,這些都造就了蔡瑁的一個特點,高傲無比,以鼻孔看人,尤其是在荊州和南郡境內,蔡瑁基本上把自己視做領袖群倫者。


    不管是從個人還是從家族利益出發,蔡瑁多半都不會同意陳元的三策的。


    蒯越斟酌了一下後說道:“蔡氏人多地廣,聲望卓著,冠於南州,其家主蔡德珪性豪自喜,多以己意,恐不好說動,子初還虛另作打算才是。”


    蒯越這些話意思就是說,蔡氏很強,在襄陽和荊州占有很多土地和人口,而且人家聲望還很大,家主蔡瑁又是一個自視很高的人,恐怕不會被你說動。


    陳元點點頭,跟自己想的差不多。


    曆史上蔡氏就很強,尤其是蔡瑁他妹妹嫁給劉表之後,荊州幾為蔡氏所持。


    後來蔡氏又拉著劉琮投降曹操,雖然後麵結局還可以,封侯了。


    當然,這裏麵也有蔡瑁跟曹操是同學的緣故,兩人都和梁鵠學習過書法,因此,兩人的感情應該還是不錯的。


    後來,蔡瑁投降曹操之後,曹操去過蔡瑁家裏。


    曹操顧訪瑁宅,入蔡瑁私室,唿見其妻兒,並謂蔡瑁道:“德珪,故憶往昔共見梁孟星(梁鵠),孟星不見人時否?聞今在此,那的麵目見卿耶!”


    是時,蔡瑁家在蔡洲上,其屋宇甚華麗,四牆皆以青石結角。家中婢妾數百人,別業四五十處。


    說真的,蔡瑁這個人心也是真大,竟然讓人妻曹見自己的妻兒,真就不怕自己腦袋綠?


    上麵這些都可以看出,蔡瑁這個人是一個以家族利益為首位的人,關鍵時刻賣起舊主毫不猶豫。


    這樣一個人,你讓他同意陳元的三策,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既然蔡氏不可拉攏,那就隻有打壓乃至滅之以絕後患。


    不過,不能做的太明顯,還需要一些謀劃和手段才是,不然的話,讓其他豪強看出來了,不免會唇亡齒寒,同病相憐。


    所以,蔡氏還是要去拜訪的,做戲給全南郡和荊州的人看。


    免得後麵自己出手滅了蔡氏,讓人家懷疑。


    這些念頭都在陳元心中轉了一圈,但是陳元沒說。


    反而哈哈一笑:“蔡氏強盛,家主豪爽自性也是難免,異度可有興致與我一起前往拜訪蔡德珪,領略南州冠冕之風采?”


    蒯越有些驚訝陳元的態度,按理說陳元不應該是這個表現的。


    畢竟蔡氏多半要站在你的對麵的,有如此強敵,你應該沉重才對。


    為何還會大笑呢。


    不過,不管陳元是怎麽想的,蒯越都決定跟陳元一起去。


    都是襄陽豪強世族,交情還是有幾分的,如果可能的話,蒯越都想勸一下蔡瑁,就算不能全盤接受陳元的三策,起碼也要有一些表示,免得被族滅而不自知。


    蒯越點點頭:“固所願爾,不敢請矣。”


    稍作準備之後,陳元便帶上了蒯越一同前往蔡州而去。


    蔡州也就是蔡氏在江上修建的小島,蔡氏一族基本都住在其中。


    半路之上,陳元饒有深意的說了一句話,讓蒯越驚出一身冷汗。


    “異度兄,君子者當謹言慎行,人不密則失身,族不密則毀家,異度兄以為然否?”


    蒯越先是疑惑,然後心中便是悚然。


    他明白了陳元的意思,讓自己不要告密。


    告什麽密,多半就是滅蔡之密。


    看來,陳元心中已經有了決定要滅掉蔡氏了。


    可是,既然決定滅了蔡氏,為什麽陳元還要去拜訪蔡氏呢?


    是了,定然是為了撇去嫌疑,免得荊州豪強世族人人自危,從而聯合對抗州牧府。


    好深的算計。


    這陳元陳子初如此可怕嗎?


    看來以後行事要謹慎了,不然的話,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被這陳子初給盯上了。


    陳元看到蒯越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知道有點把這位蒯異度給嚇到了。


    於是,陳元對蒯越笑了笑:“異度兄,不必多想,主公向來寬仁,即便是蔡氏不讚同州牧府之三策,也斷然不會對蔡氏有什麽嫉恨之心的,主公行堂皇正道,處之如沐春風爾。”


    陳元這是用劉備來寬蒯越的兄,你別害怕,就算是蔡氏不願意上車,我們也不會對蔡氏趕盡殺絕,會給他們留一條活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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