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柔兄,意下如何,可願出仕州牧府否?”


    陳元這個意思很清楚了,願意出仕就代表你們認同了這三條政策。


    不願意出仕,那就代表你們不認同,不願意配合。


    蒯越當然不願意了,開玩笑,你從我身上割肉,我還得伏低做小,你想太多了。


    所以,蒯越直接拒絕了。


    “越才疏學淺,恐難當州牧府之重任,讓子初失望了。”


    陳元聞言,頓時笑了:“看來,異度兄這是已經有決定了?”


    蒯越也是個有決斷的人,既然做了決定,那也不再後悔。


    臉色一片坦然:“使君抱負,越已深知,如若是越孤身一人,願附使君驥尾,然家族重擔,越不敢稍有鬆懈,還請使君和子初見諒。”


    看了蒯越一眼:“異度兄就不想聽聽我的條件嗎?”


    蒯越擺擺手:“州牧府之三策,乃是動搖我等根基之策,子初兄難道可以讓我們再塑一個根基嗎?”


    顯然,蒯越是不相信陳元拿出的條件足以讓他冒著家族利益大損的風險來支持劉備。


    沒想到陳元卻點了點頭:“如果我說我可以為蒯家再塑一個根基,異度兄以為如何?”


    蒯越疑惑的看向陳元。


    陳元這話說的也太過狂妄了,他知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為一個豪強之家再塑一個根基,那就跟再造一個豪強出來差不多。


    大亂之時或可短促成就,太平之日非長久苦功不可為之。


    當今天下,說亂不亂,說治不治的。


    即便如此,再造一個豪強那也是非常困難的。


    不過,就蒯越自己觀察,這陳子初不是一個狂妄無度之人啊。


    “如子初真能為我蒯家再塑根基,我蒯家越附使君驥尾,效犬馬之勞。”


    蒯越這個時候就是再賭了。


    他們先祖蒯通是縱橫家,辯才無雙,善於陳說利害,曾為韓信謀士,先後獻滅齊之策和三分天下之計。韓信死後,遭到劉邦捉拿後,無罪釋放,成為相國曹參的賓客。


    從這個履曆就能看出,蒯通這個人不僅有著出色謀劃之力,更有著超前的保身之能。


    司馬遷的評價:“甚矣蒯通之謀,亂齊驕淮陰,其卒亡此兩人!蒯通者,善為長短說,論戰國之權變,為八十一首。”


    蒯越自然也想效仿老祖宗,賭一下。


    蒯通賭韓信,蒯越賭劉備。


    陳元不知道蒯越怎麽想的,他徑直說道:“異度以為天下土地有數否?”


    蒯越不知道陳元突然問起這個幹什麽,不過蒯越還是答道:“天下分九州,土地自然有數。”


    陳元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蒯越不知其意。


    陳元解釋道:“九州之內地有數,然九州之外尚有無窮沃土,異度何故如此短視哉?”


    蒯越原以為陳元有什麽高論,沒想到就這。


    頓時拂袖色變:“子初何故戲我?”


    陳元不解:“異度兄何處此言?”


    蒯越臉色難看的說道:“九州之外乃蠻荒之所,沃土何來?”


    陳元頓時扶額。


    說真的,這個世界都已經是魔改的世界了,強者能夠飛天而行,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漢人的眼光還是沒有投向更加廣闊的世界外麵去。


    最強的也就是漢武帝時期的鑿空西域了。


    似乎漢人天生對外麵的世界不是很感興趣一樣,隻要能夠混一九州,再了不起把西域收歸治下,就再也不想往外走了。


    也許在他們心中看來,九州天下中心,世界之央,其他地方都是一些蠻荒之地,有什麽好去的呢。


    陳元長歎一聲:“異度可曾去過九州之外?”


    蒯越一臉不屑:“區區蠻荒之地,越不曾去過。”


    “既然未曾去過,異度何以以為那裏是蠻荒之地呢?”


    “先賢所言,典籍所載。”


    陳元搖搖頭:“先賢所言固然金科玉律,然於域外一事,偏頗甚多,不足為信。”


    蒯越詫異的看著陳元,好家夥,你陳子初還是一個疑古謗經之人。


    陳元迎著蒯越的目光說了一句話:“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知行合一方為正道啊。”


    沒有管這一句話給蒯越兄弟兩人帶來的震撼。


    當然震撼了。


    一句話,三個名言啊。


    每一個名言都是振聾發聵。


    尤其是後麵兩個,那可是影響了不知多少人思想的名言。


    後兩句話的意思其實是一樣的,不管說的再好,沒有去行動,沒有用實踐去檢驗,那都是白扯。


    所以,實踐才能出真知,實踐出來的真知再去指導實踐這樣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陳元從懷中掏出了一株水稻,正是占城稻。


    陳元舉起手中的水稻對蒯越說道:“異度可知此種稻子,一年可種幾次,幾日可收,產量如何?”


    蒯越收拾了震驚的心神,看向陳元舉起的稻子。


    他不知道陳元為什麽要給自己看水稻的種子,不過這個時代的儒生,還不是後世那些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腐儒,五經六藝,樣樣皆通的。


    農家一事,蒯越也是略知一二。


    畢竟有些時候,蒯越要主持收取田裏的稻子,對於常種的稻子,蒯越自然是認識的。


    可是陳元給自己看的稻子,不同於一般的稻子。


    比起一般的稻子,穗長而無芒,並且顆粒小。


    這樣的稻子自然要比一般的稻子產量高啊。


    蒯越稍作沉思道:“此稻子比一般稻子產量要高三層吧,至於可種幾次,幾日可收,難不成跟一般的稻子不同不成?”


    陳元笑了一笑:“此稻乃旱稻,耐旱,穗長而無芒,顆粒小,不擇地而生,自種至收僅五十餘日,可稻麥間作或種雙季稻,且產量遠超一般稻子。”


    聽到陳元這麽說,蒯越和蒯良眼中露出精光。


    這是神物啊。


    如果蒯家之田都能種上此種稻子,蒯家必將一躍而成為荊州最為強大的豪強。


    ”產量幾何?“


    “上等之田每畝可收五石,中等之田每畝可收五石四石,下等之田每畝可收三石”


    此言一出,直接把蒯越兄弟倆給驚呆了。


    要知道此時所種稻子,上等之田每畝能收三石那就是得天之幸了。


    而這稻子,下等之田就可以收三石,還可以種雙季和稻麥間種,這不是神物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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