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阿香已經完全笑不出來了,見到夏大寶的時候,她隻點點頭,再麻木地撒魚草。


    “阿香,”夏大寶叫了阿香一聲:“你吃飯了嗎?”


    她這是故意想跟阿香聊兩句。


    阿香隻搖搖頭:“還沒有,阿寶你呢?”


    “我也沒有,正準備做飯呢,”夏大寶說,但說完就又不知道該跟阿香說什麽了。


    氣氛有點尷尬,幸好阿香隻專注於撒魚草,而且像是滿腹心事的樣子。


    於是夏大寶不由地問了一句:“阿香,你近來還好吧?”


    阿香卻是抬頭問了一句:“什麽……好不好?”


    “……”夏大寶有些無語,又說:“自然是日子過得好不好?”


    “日子?”不問還好,一問阿香就突然像是想哭的樣子,她再次搖搖頭:“我不知道。”


    隔著魚塘,阿香說話又小聲,夏大寶要很集中注意力才知道阿香在說什麽。


    其實已經不用問了,阿香定是一天比一天艱難。


    這不,她才應完夏大寶,那邊的趙大嬸就出來了。


    趙大嬸一出來就嘶吼了起來:“好你這懶人,撒個魚草撒半天,飯不用做,柴不用燒?做什麽事都磨磨蹭蹭,你別忘了自己嫁來是要幹活的,你還以為當大少奶奶來的?”


    趙大嬸罵得十分難聽,但阿香卻是沒有反駁,大概是習慣了,她隻是把籮筐裏麵的魚草撒了,再茫然地起身,大概是要迴去做飯了。


    夏大寶不禁一陣心疼。


    或許她跟田小貝那點事,跟阿香比起來並不算什麽,阿香被婆家人欺負,娘家人也沒有一個可以訴苦的,她奶奶年紀大了,對什麽事情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陳寡婦壓根不會考慮心裏的感受。


    夏大寶覺得,自己要比阿香幸福太多了。


    她歎了一口氣,魚草也撒完了,她拿起籮筐想要迴去,可竟又放不下對麵的阿香,不知道阿香在他們家究竟是什麽待遇。


    夏大寶等趙大嬸離開後,見沒有什麽人注意她,她就又順著那牆角慢慢爬過魚塘那邊,再縱身一躍,然後穩穩當當地落在了趙二嬸的屋角後。


    再然後,她就悄悄地爬上了牆頭,觀察著裏麵的動靜。


    阿香已經迴到院子裏,院子裏麵,趙大土正在無聊地撥弄著腳上的泥,大概是剛從地裏迴來。看到阿香走過來,他便給了阿香一個白眼,再不客氣地說道:“給我倒杯水來,渴死了。”


    阿香放下籮筐,再默默地轉身去倒水,而趙大土嫌慢,再大聲嚷了一句:“這麽磨蹭,是丟了魂嗎?”


    阿香沒有說什麽,倒是後麵跟著進來的趙大嬸接著罵:“可不是,最近她一直是這個模樣,魂不守舍的,跟中了邪似的,剛來那會兒做事還勤快,現在竟是使喚不動了,我看啊,這樣的媳婦要打才行。”


    阿香正在倒茶,聽到趙大嬸的話後,她怔了怔,但她很快就把茶端到趙大土麵前了,她也不看趙大土了,隻等他把茶杯接了就轉身走。


    趙大土一喝,猛地被燙了一下,她不禁生起氣來:“哎喲,我說你是想燙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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