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一入大殿,白蒼頓覺有數十道熾烈的目光,瞬間“釘”在自己的身上。


    餘者倒是無所謂,有幾道目光,卻是讓他格外注意。


    好似隻憑借目光,就能傳遞無數訊息。


    白蒼循著其中一道目光的方向看去。


    隻見白紗覆麵、氣質清冷的天璿道人,正在對自己微笑頷首。


    雖然被白紗覆蓋住了麵容,但是那傾城絕世的容顏,依舊美得驚心動魄。


    尤其是她在展顏一笑的時候,宛若冰雪化凍,萬古寒冰中吹拂而起的春風。


    讓人醺醺然中又帶著幾分提神醒腦的寒意。


    端的是別有風味!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身穿鵝黃色宮裙的女修,亦是不遑多讓。


    隻見她眉眼如畫,眼神柔美,自有一種溫婉嫻熟的氣質。


    一看就知道性情相當溫柔,能讓人妥帖到欲罷不能的人。


    在她身邊,還端坐著一個氣質清雅,好似不帶半點煙火氣的女修,跟她長得一模一樣。


    隻是一個溫柔賢惠,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皆是膚白勝雪、秀美絕倫,又有另外的加成。


    哪怕是心誌堅定如白蒼,在她們熾烈的注視下,也不免生出一個蝦頭的想法。


    她們這是,在勾引我嗎?


    於是白蒼直接忽略了瘋狂對自己擠眉弄眼的薑越天,以及其餘閑雜人等。


    僅僅隻是對這三個美人兒,微笑著頷首示意。


    但是沒等他有更多的動作,一個淩厲到、好似要將他洞穿的目光,卻又將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隻見上首的真空道人身邊,端坐著七八個元神道君。


    其中一人,青袍配劍,淩厲的劍意恍若雲霧飄渺,隱隱有熾烈的電光,在他身周的虛空中乍現。


    “轟!”


    白蒼與之對視的時候,好似有驚雷響起。


    在他的心海中掀起驚濤駭浪,宛若萬千雷霆如劍,不斷自暝渺虛空轟齏而下。


    見此情形。


    白蒼心念一轉,清冷的月光落下,無形的寒流湧起,頓時將那道目光中蘊藏的劍意凍結。


    而在他心念流轉的時候,無形的氣勢令得他衣袂翻飛。


    飄飄然好似謫仙降世!


    “白蒼道友好手段,在下太白劍宗,玉都道人!”


    就在這時,玉都道君赫然已經振袖而起,“不知可否冒昧問一句:劣徒死在何種神通之下?”


    白蒼淡然一笑,袖口微微揚起,“大羅天袖,玉都道友也想體驗一迴?”


    雖然白蒼並不是很想,跟太白劍宗結下梁子。


    但是他也不是慫主,對方既然已經出招,他自然不會客氣。


    說破大天去,他跟玉獨秀結怨在前、證道元神在後,年齡更是遠小於玉獨秀,無論如何都算不上是以大欺小。


    而且幾次紛爭,都是玉獨秀主動挑起來的。


    哪怕白蒼當著玉都道君的麵,將玉獨秀鎮殺,那又如何?


    假若玉景道人這個合道金仙,敢以大欺小的話。


    白蒼也不是沒有根腳之人,大不了就高唿一聲“爹來”唄!


    東風吹,戰鼓擂,到底誰怕誰?烏龜怕鐵錘!


    他不信這麽簡單的道理,玉都道君都不明白。


    更不信對方會舍得為了玉獨秀這個死人,賭上整個太白劍宗,來與自己不死不休。


    再說難聽點:就算玉都道君拎不清,他也沒資格替玉景道人做決定,更沒資格代表整個太白劍宗。


    若是對方隻代表自己的立場,白蒼還怕個屁啊?


    不就是一個七劫劍君嘛!放馬過來就是!


    “好一個大羅天袖!”


    正想著,玉都道君忽然笑道:“今日之後,大羅道君之名,必然威震天下,我等皆當避你一頭之地!”


    白蒼聞言挑了挑眉:玩捧殺那一套是吧?


    沒想到你這濃眉大眼的元神劍君,居然心也踏馬的這麽髒啊!


    “大羅”之號,可不是誰都能用的,在玄門中有著特殊的含義。


    諸天而至上者,曰:大羅天。


    就連七凰共建的道場,都沒以“大羅”為名,而冠之以“大赤天”。


    另外還有一重含義,即是代指合道金仙。


    身合大道者,永世不滅、萬劫不磨,故名“大羅”。


    所以合道金仙,有時候也會被尊稱為“大羅金仙”。


    玉都道君隻以白蒼的“大羅天袖”為由,強行給他冠上“大羅道君”之名,捧殺之意簡直不要太明顯!


    但是……


    “玉都道友用心良苦,可本君又有何懼?”


    白蒼麵上露出幾分不屑之色,“還有什麽招數,不妨一並使來,本君都接下了!”


    笑死,懂不懂什麽叫“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咬”?


    千年以內,別管是合道金仙,還是純陽、不朽,都不敢對他以大欺小。


    千年以後,就算他表現得像個乖寶寶,該來的也一樣逃不掉。


    既然如此,又何方肆意橫行、直抒胸臆?


    不就是一個“大羅道君”的虛名嘛。


    道爺我接了,你又待如何?


    “大羅道友不愧是玄門第一天驕,倒是顯得在下心思卑劣,上不了台麵了!”


    玉都道君繼續捧殺道:“你與劣徒之事,我本沒有理由插手,太白劍宗更不會管。


    不過我倒是想與大羅道友做個交易,不知道友可否給個恩典?”


    白蒼冷冷一笑,“是又如何?否又如何?”


    玉都道君將掌中的長劍舉起,橫在胸前,“若是大羅道友賞臉,請接我這一劍,我自會有一樁天大機緣送上。


    若是不願,請與方寸山的道友,聯手斬我於此!


    我以劍心立誓:無論如何,太白劍宗絕不會再幹涉此事!”


    話音未落。


    一絲絲熾烈的電光,便已在玉都道君的劍器中流轉而起。


    宛若煌煌雷劍、蓄勢待發,又有一種變幻不定的詭秘氣息,將其中恐怖的力量遮掩,讓人有所察覺、又難以分辨。


    “又當又立,脫了褲子放屁!”


    白蒼毫不遮掩,自己的不屑之意,“若是你死在此處,劍心誓言跟放屁有什麽區別?


    太白劍宗還真能不管這事?想仗勢欺人就直接說,裝泥馬呢?


    太白劍宗很了不起嗎?合道金仙就能隻手遮天?


    要不要我把我那純陽老師,叫過來跟你們太白劍宗,好好講一講道理,看誰的拳頭更硬?”


    白蒼負手而立,氣機與四周時空混合為一,好似早已融入萬象當中,沒有半點破綻。


    玉都道君蓄勢待發的劍勢,頓時被這一完美無瑕的道境破壞。


    白蒼毫不客氣的話語,更是扒掉了他竭力偽裝的那一層皮。


    將他的陰暗心思,放在了猛烈的陽光下爆曬。


    “大羅道友所言甚是,確實是我立身不正。”


    玉都道君微微苦笑,握劍的右手更加用力,好似透明的手掌上青筋暴起,“玉獨秀能走到今天,我負有最大的責任。


    若非我立身不正,又對他多有縱容,也不會出現今日這種結果。


    但這一劍,我還是要出!”


    攤牌了,不裝了,我就是個無賴滾刀俠。


    你說得都對,但我就是要出手,你看著辦吧。


    聽聞此言,白蒼都忍不住氣笑了。


    當即輕輕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對著玉都道君勾了一下,“來!別狗叫,讓道爺看看你的成色!”


    我去泥馬的,道爺給你臉了是吧?


    從來都隻有道爺對別人耍無賴的份,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轟!”


    話音未落。


    玉都道君臉色一變,掌中長劍赫然已經揮斬而出。


    一股驚天動地的雷霆劍光,陡然迸發出來。


    整個九霄仙境當中,所有人都能看到熾烈的雷霆劍柱衝霄而起。


    好似天雷滾滾,又像劍光嘯空。


    沒有任何花巧,唯有傾盡全力的一劍。


    昔有太白玉都郎,一舞劍器動四方。


    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耀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宛若天劫落下的恐怖劍雷,快得不可思議。


    令他不由生出了一種元神上的錯覺。


    隻一恍惚迴神,雷霆劍光便已落在了頭頂,儼然避無可避。


    唯有……硬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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