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仙境,祈天大殿。


    真空道人端坐上首,下方數十位各有風姿的玄門天驕齊聚一堂。


    有那白紗覆麵、身姿婀娜,背負一柄晶瑩長劍的仙子。


    正是廣寒劍派的天璿道人。


    又有那頭頂慶雲顯化,漫天星鬥浮沉的銀袍星冠少年,卻是星鬥宮的星宿道人。


    又有那劍意凜冽、氣質肅殺的劍修,不是那玉獨秀還能是誰?


    如此種種,不一而足,大多都是在東極天中嶄露頭角、聲名大噪之輩。


    稍微差一點的都沒有資格,位列此中宴會。


    “那小子的架子也太大了吧?”


    忽然,一個麵容拙樸,兩眸如金,嘴角掛著一絲慵懶的笑容,一身寶光隱隱的金袍少年,麵色不耐地說道:“這都過去三個時辰了,他還不來,算幾個意思?”


    卻是雲中城的少主:薑越天,率先開口向尚未到場的白蒼發難。


    聽得這話,在場眾人雖然心思各異,但是卻都麵色平靜。


    好似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諸位稍安勿躁,白小友與寧師侄久別重逢,想必有許多話要說,諸位不妨再等等。”


    真空道人麵帶笑意,溫聲安撫道:“而且他所住的寰宇天宮,乃是我方寸山的宗門重地,尋常真傳都沒有資格涉足。


    就算老道我想派人去請,也不得其門而入,總不能讓我拋下諸位不管,親自上門去催吧?”


    這話一出,原本麵色平靜的眾人,卻是都不由得麵沉如水,微微泛起鐵青之色。


    隻因真空道人的這一番話,連續薄紗了他們好幾次。


    話裏話外都在提醒著他們:同人不同命,你們哪有資格,跟白蒼相提並論?


    同為玄門天驕,他們在太虛幻境中“表演”了不知多少迴,卻連“霜河道君”的麵都沒見到。


    而白蒼初來乍到,便已抱得美人歸,此一殺也。


    而且他們跟白蒼同為年輕一輩,對方能“入主”寰宇天宮,他們卻隻被允許進入九霄仙境的下三層。


    若非前來赴宴,而且這場宴會還帶著幾分安撫的性質。


    他們甚至都沒資格,踏入這第九天霄的範圍。


    兩者之間高下立判,讓他們感覺自己好像矮了白蒼一大截,此二殺也。


    兩重薄紗之下,眾人的臉色又豈能好看?


    “哼,不就是區區南蠻子嘛,也就你們方寸山才把他當個寶!”


    薑越天身份尊貴,卻是言談無忌,直接開口冷嘲熱諷。


    餘者眾人皆未言語,但是心裏多少都有些不是滋味。


    “待會那小子來了,我一定讓他好看。”


    薑越天持續輸出,主打一手嘴替,各種“龍傲天”式發言。


    但就在此時,真空道人忽然起身道:“白小友至矣!”


    說罷,他還意味深長地看了薑越天一眼。


    好像是在說:他來了,請開始你的表演!


    什麽?我好兄弟來了?那我得好好迎接一下他去!


    薑越天麵色一僵,“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一聲不吭就向外走去,麵上不自覺就已帶上的燦爛的笑容。


    “薑少主,你這是幹嘛去呀?”


    殿內眾人紛紛側目,真如道人更是戲謔調侃道:“你該不會跑門口迎接白小友去了吧?”


    薑越天聞言腳步一滯,梗著脖子道:“我這是要去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他見識見識我們雲中城的厲害!”


    話音未落,又有人起哄道:“你們雲中城最厲害的手段,不就是撒錢嗎?難道你還要給他發錢?”


    此言一出,哄笑陣陣,大殿內外都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該不會是買命錢吧?”


    “說最兇的狠話,低最費錢的頭?”


    “胡說,薑少主豈是那等慫人?你這廝莫要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你是沒見過,當初在東極天的時候,薑少主可是……”


    “多說,愛聽,堂堂雲中城少城主,該不會真對南疆第一天驕低頭服軟了吧?”


    “說什麽呢這是?懂不懂中土第一壕門的含金量?”


    諸位玄門天驕,各種冷嘲熱諷。


    好似要將自己對白蒼的不滿,通通都發泄到薑越天的身上。


    畢竟他們又不傻,也知道誰好惹,誰不能招惹。


    相對於白蒼,薑越天明顯就是個軟柿子。


    最重要的是:你踏馬裝逼又拱火,完事還想把自己摘出去是吧?


    哪有這麽好的事,今天非得把你架在這裏不可。


    這就是諸多玄門天驕,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聽得眾人的冷嘲熱諷,薑越天憋得滿臉通紅。


    但是尖牙利嘴,卻是毫不示弱,“什麽叫低頭?同道好友的事,能叫低頭嗎?我這叫不打不相識……”


    接下來就是一些難懂的話,諸如“雲中城不缺這點”、“就當打發叫花子了”、“我白兄弟也不容易,我當然得幫襯著點”之類,讓人難懂的話。


    引得殿內眾人又是一通輸出,大殿內外都充滿了快活的氛圍。


    不過在“眾誌成城”之下,饒是薑越天的麵皮,早已祭煉得堪比防禦法寶。


    但是終歸還是沒好意思,走出門去迎接。


    可就在這時,玉獨秀卻是一聲不吭,直接邁步走了出去。


    見此情形,在場眾人皆是麵麵相覷:什麽情況這是?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上了薑越天的惡當吧?


    這廝釣魚的手法,簡直拙劣到讓人不忍直視。


    這種“鉤直餌鹹”的拱火,居然也有人能上鉤?


    對於眾人的想法,玉獨秀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但是他根本不屑於作任何辯解。


    雖然在經曆過東極天之行後,玉獨秀狂傲的性格,已經收斂了許多。


    但是對於白蒼的仇視與嫉恨,卻是與日俱增。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在東極天中,是誰打破了自己的“神話”,令得自己跌落神壇。


    更不會忘記對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恥辱”!


    最重要的是:玉獨秀自詡已然看透了白蒼,他如今更是早已今非昔比。


    就在今日,就是此時,他要將自己失去的東西,全都奪迴來!


    而就在玉獨秀邁步走出大殿的時候,數道身影卻又在真空道人的身邊,憑空顯化而出。


    “真空道友,如此算計一個小輩,有些不體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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