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他一聲大喝。


    天子動用羽林軍替他大婚護衛,還能有人作亂,正要拔劍卻聽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將淮南王拿下!”


    美人一襲紅衣迷了他的眼,皇上為了拿他……真是捨得。


    饒是淮南王幾多英勇也不勝酒力,楚王把人綁上的時候心情十分複雜。皇上要他拿人他也不好不拿……何況是要拿進宮裏侍寢,皇上深宮怨久,也怪皇叔自己。趙進渾然不知自己替皇上做了什麽混帳事,隻知道確保今日不出差錯便可。迴去交差的時候皇上重賞,還交待盡快收編淮南王舊部,以免生事。


    隻有丞相遲到一步,要向淮南王賀喜卻看到皇上,“皇上,王爺呢?”


    “……此刻應該已在龍床上。”


    丞相一驚,“皇上!萬萬不可!”


    皇上饒有趣味地看著他,“為何不可?愛卿該是知道的。”


    “淮南王如今雖是一介閑散王爺,明的不說,暗裏也有不少勢力……皇上貿然把人囚禁,孤注一擲,底下人若是輕舉妄動,一發牽之動全身啊。”


    “朕並不是要害皇叔。”


    王甫甚少看到皇上如此黯然的樣子,心中一陣酸楚,冷風裏聽來語意更涼,“……朕登基以來,從未做過一件謀私之事,奪這天下,也因為這天下裏有他。若此番不能,便是朕自不量力,落敗也無話可說。”


    “……皇上!”


    坐上皇位以後,諸事能改的劉念都改了,唯有迎風流淚的毛病改不了。他登上車輦,王甫遠遠望去,隻是一個少年的背影。


    凜然決絕。


    第16章 風雨聲


    寢宮中燈火通明,隻劉則一人躺在龍榻上,手腳皆被縛住,動彈不得。


    “……這就是皇上為臣謀的後路?”


    皇上沒有迴答他,兀自褪去一身衣物,單著一件貼身暗紋裏衣便上了床。他謀劃了這麽多,夙願達成時心裏並沒有原想的那樣高興,反而一身倦意,有些興致索然。


    “朕……”他一時哽住,不知此刻說什麽合適。支著雙手由上看他皇叔,一頭青絲垂在肩側,眉如墨畫,目若秋波,何等絕色。


    可惜對方不著一眼,白費了這等風情。


    “罷了。”


    日日做天下人想要的明君很辛苦,劉念也想做個昏君,和天子寵臣夜夜笙歌。對方的眼神裏盡是失望、憤怒,那又如何……他明明什麽都沒貪圖,隻要了一個皇叔而已。


    枕著皇叔的肩皇上很快入睡,唿吸平穩,劉則卻睜著眼睛一夜未寐。


    他不知是哪裏出了差錯,兩人之間竟走到今日如此地步。皇上拿他作筏子警醒天下……哪怕是養他十年的皇叔,天子一怒,也照懲不誤。


    是他掉以輕心,是他自作多情,皇上與他的情分,留他下半生性命無虞,也就這般了。


    誰可保證勢力盤踞大半江山的淮南王永無異心?一朝歸權,暗底下不知多少人馬仍可派遣。


    ……坐高位者怎有寧心之日。


    醒來時皇上睡眼朦朧迷茫,兩條腿不自覺纏著人蹭了一會兒,傷透心的皇叔忍了片刻,出聲阻止道,“……適可而止。”


    這一聲讓人清醒了不少,皇上想起自己如今已把人抓來任他魚肉,不僅毫無絲毫悔過之意,還得寸進尺將手往下伸去,把玩起皇叔的東西。出來一次卸了半身力氣,躺了好一會兒才意猶未盡地起身換衣。


    皇叔自覺浪費感情,昨夜怕不是耗了太多心力撐不住,他還以為皇帝意在江山……現在看來真是下流。


    “皇上何苦這樣羞辱微臣!”


    正穿一半,皇上聞言迴頭看他,衣服從肩滑至小臂,“皇叔不喜歡……但朕很喜歡。”


    “……”


    “若皇叔趁早奪了這位子,便不會有今日之災,”宮人低頭呈上龍袍目不斜視,皇上伸手整裝,“……是皇叔一步一步引誘、教唆,朕不好放過機會。”


    淮南王被囚,天下皆道皇帝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也有人言功高震主,終成禍患。朝野震盪,一時人心惶惶,皇上平時像個草包包,下起狠手也不遑多讓。


    “哪有心腸好的皇帝?”陸仁撕下皇榜揉成一團,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自往一家常光顧的酒肆進去。


    王爺手下最得力的幾隊人馬盡皆拆盡,皇上做了王爺夫人還要防著王爺,王爺成個親都醋得把人關起來了,自己和皇後生了太子,王爺心裏苦一句都沒說過,這算哪門子……哪門子愛情!


    酒肆中一黑衣人端坐,見他怒髮衝冠,不知如何講述宮中之事。


    本來王爺和皇上頗多齟齬,濃情蜜意也隻當沒看見,這下翻了臉,叫他們底下人為難。


    ·


    “暗衛之事皇上似乎不知,往日裏王爺和皇上獨處一室,暗衛都守在屋頂,如今情況特殊怕王爺有失……”


    陸仁心急道:“皇上對王爺做什麽了?!”


    沈翊猶豫片刻,咳了兩聲耳尖微紅,“安全無礙,隻是皇上有些頑劣,不知王爺……有何打算。”


    “皇上搞王爺你們就眼睜睜看著?”


    “……”可是王爺自己下的命令,除非特殊情況,否則一切以皇上為先。沈翊不知眼下算不算得上特殊。


    陸仁拍案而起,“管他特不特殊,在我眼裏王爺最大,被拘禁能有好果子吃?咱們王爺就是不要這勞什子皇位,也是響噹噹的人物,把王爺救了才是正經事!”


    ……沈翊垂眸思索片刻,決定問過王爺意見再做定奪。


    劉則正閉目養神,忽聽得有人說話,“屬下待命多時……請王爺吩咐。”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皇帝身邊布下了不少眼線,隻是沒有料到暗衛露麵之時他竟是這樣的處境,“給你三日時間……通知舊部連同流雲山莊,三日後圍下皇宮。”


    參落正南,銅壺滴漏,皇上披著一身寒意迴宮,辛苦一夜看摺子處理國事,脫了衣服摸上龍床,決定給自己一點獎賞。


    皇叔不想配合,但身體與對方同流合汙,竟也有些滋味。皇上主動不知收斂,隻一迴合便累得受不住,伏在他身上隻剩鼻息。皇叔咬牙氣著,早知他這麽不知好歹,次次不該手下留情!


    停將下來,身上的人眉目含情似蹙非蹙,淚光點點細喘微微,“……不舒服。”


    接連三天皇上不見人影,劉則倒有時間安排,皇上也不知勞心何事,沒有半點提防。楚王護送皇後寺廟上香,趙進迴家看望老母親,偌大皇城隻有丞相是皇上的人。


    宮裏頭一半還都是他當年安排的人,見他重新穿上披掛,都為劉念求情。


    “嬤嬤也知道他做了什麽混帳事……”


    “……王爺,”老宮女目光慈愛,“皇上的心隻在你一人身上,若是做錯事,也是喜歡過頭做了糊塗事,你要好好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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