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無言表情有些嘚瑟,仰著頭,語氣卻是裝作毫不在意:


    “隻是內外雙修,皆是二階罷了,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穆真隻是詫異,墨無言竟然將水龍吟給了他的孫女,並無別的意思。


    隨後看到墨流螢的刀法,心中了然,開口揶揄道:


    “又是水龍吟,又是《克己》,你是打算,讓流螢這孩子,接任未來的墨家钜子?”


    墨無言一臉倨傲,這事明擺著,也隱瞞不了。


    也許水龍吟還說明不了什麽,但《克己》卻是隻有曆任墨家钜子,才可以學習的內功心法。


    《守心》與《克己》皆是墨家獨有的絕學。


    與其不同的卻是,《守心》隻要是墨家的傑出弟子,或是做出過重大貢獻的人,便可以學習。


    穆真看著場中,墨流螢淩厲的刀法,暗自點頭。


    《克己》這門心法,主重意境,墨家的功夫,以守為主,克敵而不殺敵。


    但墨流螢的刀法,卻有著濃濃的攻伐之意,又與她自身的真氣,並不衝突。


    這說明,她已經悟出了《克己》的真諦。


    名為《克己》,卻不是真的讓修煉者,用旁人的規則束縛約束自己,而是要走出自己的路,遵守自己為自己製定的規則。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墨流螢的攻擊越發淩厲,身形也逐漸變的鬼魅。


    好幾次李牧躲閃不及,被刀刃重重的砍在身上,李牧這才發現,這水龍吟,竟是柄無刃刀。


    「之前還不覺得,不能動用內力,我竟然這麽弱。」


    李牧感受著身上的疼痛,暗自感歎。


    “還不準備用兵器嗎?難道你身後的那個木匣子隻是是擺設?”


    這時,墨流螢停止了攻擊,一手將刀扛於肩上,一手掐腰,嬌聲問道。


    李牧皺眉,上下打量著墨流螢,現如今他已經不會再小,看麵前這個嬌俏的小姑娘了。


    之前的無往不利,讓他不知不覺間,有些飄了。


    認為斬殺過十數名,冉奴一階高手,便不再將這天下的同齡人放在眼裏。


    雖說除了在燕山城外的農戶,遇到的那個重傷的冉奴老色鬼,其餘時他都有真氣傍身。


    但他依然覺得自己的武功,至少已經達到了當世頂尖。


    即使不使用內力,應該也不至於,被一個小姑娘打的這麽狼狽。


    並不是他自大的沒了邊,李牧也曾懷疑過,冉奴的那些一階高手,是不是有水分。


    但在他斬殺了林家的那個老祖宗後,便將這一念頭,盡數拋到了腦後。


    他卻忘了,他斬殺林家老祖,不但用盡了所有底牌,還透支了體內全部的真氣。


    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不死也廢了。


    但他由於恢複的方式,過於奇特,以至於事後,他甚至忘記了這件事。


    如今再次迴想起之前經曆過的一場場戰鬥,赫然發現,他一開始懷疑的沒錯,


    「那些冉奴的一階高手,真的很有水分。」


    並且,李牧發現了一個事實。


    當初,李玲兒向他講述武學分級時,明確說了,雖然內外家路子不同,卻沒有什麽明顯的強弱之分。


    但李牧這一路打下來,外家在內家麵前,分明就是個弟弟。


    尤其是他斬殺那潛入冬來關的十名,冉奴外家高手時,對方甚至無法破開自己的防禦。


    還有燕王,槍法與體魄雙一階,這名頭可是當世頂尖的存在。


    還不是被李牧打的抱頭鼠竄。


    隨後,李牧又想起了一個細節,扭頭看向穆真,心中驚愕,


    「穆老頭當時,是真的覺得我打不過他?」


    李牧想起,當初林家進攻燕王府時,穆真將冉奴老者交給李牧對付,他自己,則是選擇的林家家主。


    那時李牧以為穆真是在偷懶,現在想來,穆真應是知道,林家家主的實力,還在那冉奴老者之上。


    「是我之前,有些小看這些世家的底蘊。」


    這時,李牧才又想起了一個,一直以來被他忽略了的細節。


    雖都是內家的一階,無論是穆真,還是青峰觀觀主,都是很輕鬆的便製住了那冉奴老者。


    李牧看著穆真,這些天對穆真的怨氣,頓時消失一空,


    「這師父拜的,看來也沒那麽虧。」


    想到這裏,李牧揮手拍向身後的木匣地部,止水鐧由頂部飛出,穩穩落在李牧的手中。


    李牧單手持鐧,鐧尖指向地麵,麵色冷峻,看著墨流螢正色開口:


    “墨姑娘,請吧!”


    一旁的觀戰的墨無言,皺眉看向穆真,語氣不善道:


    “你給他的?”


    穆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淡淡道:


    “老夫隻是將這沒用的擺件賣了,換來十所學堂,十年的開銷,值得!”


    聽到這話,墨無言頓時急了,揪住穆真的衣領嗬道:


    “你既找到這鐧,為何不將它還我?”


    穆真抬手拍開墨無言的手,無所謂道:


    “少耍無賴,什麽叫還你?狄公曾言,止水落於無聲海域,誰找到,便是誰的。”


    “可這畢竟是我墨家先祖的。。。”


    “別吵了,好好看著倆孩子!”


    墨無言還想爭辯,卻被沈三娘出聲打斷。


    三人再次看向場中,手持止水的李牧,雖不像之前那般難以招架,但也並未占得上風。


    墨流螢的水龍吟上,明顯裹著真氣,幾次碰撞下來,便震的李牧手心生疼。


    “《亢龍有悔》!穆老頭,你確定這是你徒弟,這小子從頭到尾,身上沒有半點真氣流動,使的還是我墨家的製敵之法。”


    墨無言有些不忿的瞪向穆真,


    “他身上,可有一點你儒家的影子?”


    穆真也有些疑惑,他見過李牧的兩個丫鬟,甚知李牧的秉性。


    起初隻是覺得,李牧是在憐香惜玉,不想讓墨流螢輸的太難堪。


    但李牧眼下,已經隱隱有了落敗的趨勢,心中一突,


    「這小子難道是聽到墨老鬼之前的話,想要故意落敗,好賣給墨丫頭一個好。」


    穆真自認看透了李牧,覺得他就是看上了墨流螢,畢竟墨無言之前說過,哪怕李牧輸了,這《守心》也一樣會傳授。


    但穆真的星辰鐵可就保不住了。


    雖說,這星辰鐵,穆真本就打算給墨無言,但他還要從墨無言這,搞些別的好處,萬不能被李牧的花花腸子,搞了破壞。


    此時場中。


    李牧在墨流螢狂風暴雨的攻擊下,已經有一些支撐不住了。


    好幾次都已經下意識的想要調動真氣。


    雖說李牧練武的時間不長,但真氣的流動,很大一部分程度,已經成了一種本能。


    如今的李牧,一邊戰鬥,一邊分神控製,甚至比之前,沒有真氣可用時的實力還不如。


    “你手中的是止水?”


    墨流螢停止進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盯著李牧手中的武器,脆生生的問道。


    李牧見墨流螢停手,給了自己喘息的時間,也就順勢點了點頭。


    旋即已經有了認輸的想法,雖然有些對不起穆真,但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沒必要硬撐著。


    更何況,李牧自信,若是生死相搏,他有一百種調教墨流螢的方法,即使認輸,也沒什麽心理負擔。


    想到此處,李牧正欲開口,便見墨流螢的大眼睛中閃過一抹狡黠,嬌聲道:


    “既然爺爺和穆爺爺有彩頭,那你我比鬥,是不是也應該有點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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