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守業自進入廳中之後,便一直保持著這副優雅的表情。


    即便是被人當做背景板,臉上的倨傲也絲毫沒有改變過。


    見眾人投來目光,俞守業不急不慢的甩開折扇,輕輕晃了兩下,這才開口道,


    “此番前來,太子殿下早有交代,諸位前輩乃九州基石,商議的結果皇室自當應下。”


    此言一出,眾人的眼中都出現了錯愕。


    正所謂漫天要價,坐地還價。


    他們之所以如此過分,便是要給皇室一個討價還價的餘地。


    畢竟雙方是要合作,又不是要真的撕破臉。


    正當眾人麵麵相覷之時,便聽俞守業又道,


    “不過在此之前,太子殿下還吩咐了兩件事,需說在前頭。”


    話音落下,百家眾人眼中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果然是有別的目的。


    不過這更讓眾人警惕了起來,猜測眼前這男子接下來要說的事定不簡單。


    俞守業似是很滿意眾人此時的表情,目光掃過,最終落在了儒家的席位上,收扇抱拳一氣嗬成,聲音不卑不亢道,


    “前有伯襲大儒刺殺燕王世子,後有閔居先生通敵叛國,企圖傾覆我大興江山。”


    “不知這件事,儒家準備如何給陛下,給太子,給這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話音落下,百家眾人皆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三名大儒瞬間變了臉,那位看上去最年輕的大儒,當即嗬道,


    “正所謂人死債消,你如今重提此事,究竟意欲何為?”


    這位大儒名喚杜濤,有鐵口直辯之稱。


    一開口就將問題拋迴給俞守業,根本不接對方的招,算得上老陰陽人了。


    俞守業淡淡的看了杜濤一眼,做出為難狀,猶豫片刻道,


    “嗬,人死債銷?可笑……”


    然而,他話還未說完,臉上的神情出現了片刻的凝滯,當即話鋒一轉道,


    “也罷,杜大儒所言有理,此事便一筆勾銷。”


    旋即,眾人都愣了一下。


    這氣勢洶洶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樣子,結果人家一句話你就妥協?


    正當眾人疑惑之際,便聽俞守業又道,


    “儒家之事已了,如今,便說說這第二件事。”


    “陰陽家通敵叛國,百家之事,由百家自行解決,不知這件事,諸位要如何交代?”


    聞言,眾人果然被這件事吸引了注意力,不再去想俞守業方才那奇怪的舉動。


    杜濤此時正有些得意,畢竟在他看來,皇室妥協是理所應當的。


    朝中近乎九成的官員,實際上都屬儒家。


    就連當朝左相陸重雲也不例外。


    隻不過,這些人並不被儒家承認。


    唯有那些大儒親傳,或者在聖人居中求過學的弟子,才會被稱為儒家弟子。


    其餘的讀書人隻能自稱一聲儒生罷了。


    “陰陽家之所以敢行此違逆之事,還不是皇室自己養虎為患,我等此次所分配各家義務,便正好杜絕了此等事情的發生。”


    杜濤仰著頭,侃侃而談。


    百家眾人紛紛點頭,顯然是同意他的說法。


    皇室想要疏離百家,結果自食惡果,這次陰陽家之事正是讓皇室看清,百家對九州的重要性。


    “沒錯,若非皇室縱容,一個百年間都未出現過天人返虛的學派,又如何做得到這一步。”


    “嗬,偷雞不成蝕把米,如今還有臉叫囂。”


    “當時若非醫家出手,亂子怕是隻會更大。”


    廳中之人紛紛應和。


    並將當初南城之事的功勞,全都歸功到了醫家的身上。


    當然這句話究竟抱著怎樣的心思,便不得而知了。


    畢竟醫家雖然出手幫了忙,卻也違反了互不幹預的約定。


    俞守業聽著眾人的嘲諷,也不反駁,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直到這些百家小輩議論的差不多了,這才語氣悠悠的說道,


    “諸位前輩所言在理,不過太子殿下倒是有一提議。”


    “提議?說來聽聽。”


    這時,廳中隻有一個聲音,是從法家小輩的席位上傳來的。


    說話的是一名獐頭鼠目的中年人,三角眼鷹鉤鼻,是一看就很奸詐的那種類型。


    李牧這才發現,方才那些起哄嘲諷的聲音,似乎都是兵法兩家的弟子。


    其餘百家弟子雖偶有插嘴,但多是被同行長輩瞪一眼,便不再吭聲。


    而那些兵家法家的弟子,不知何時已經分布在廳中各家之後。


    所以才會弄的像是滿場嘩然的樣子。


    這算什麽?


    嘴替?


    其餘百家都自持身份,不會隨意嘲諷。


    所以才默認這些兵法兩家的弟子這般?


    這時,俞守業踱步上前,從席位走到了大廳中央,目光環視各家眾人,緩緩道,


    “太子有令,即日起,設立監鳴司,百家弟子皆需登名造冊由皇室統一管理,既同屬我興朝百姓,往後便不應再享有特權。”


    “百家所長本應造福百姓,卻敝帚自珍,淪為為禍一方的毒瘤。”


    “即日起,各家傳承送入皇宮,由監鳴司統一調配,如此不但可以造福百姓,更是杜絕了一家獨大的局麵,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庶子,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話音落下,杜濤第一個坐不住,當即拍案而起。


    而更多人卻是默不作聲,然而,看向俞守業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李牧有點懵,他剛還覺得,這個樣子下去,皇室和百家早晚要打起來,沒想到竟一語成讖。


    隻不過李牧有些不明白,皇室這是哪來的底氣?


    按照李牧的想法,就算要對付,也是逐個擊破,眼下這算什麽?


    專門挑這種百家聚集的盛會,然後派個莫名其妙的人跳出來說一番話就完了?


    若是百家翻臉,皇室怕是往後都不用出皇宮了。


    畢竟在李牧看來,隻要個人武力值高到一定程度,鬥不過你,弄死你就完了,哪用的了這麽麻煩。


    當初燕王三兄弟造反不正是用的這種最簡單的方法,他們會看不明白?


    正當李牧疑惑之際,鼻尖輕聳,目光下意識瞟向腳下。


    似是察覺到了什麽,隨即猛的看向俞守業,用腹語說道,


    “不對,速將這人拿下!”


    與此同時,李牧也已經衝了出去。


    但由於善淵在一旁看著,李牧卻並未使用全力,用的隻是之前就故意讓善淵看出的化勁水準。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隻見俞守業站立的地麵,突然裂開一道口子,身影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四周發出幾道機械啟動的聲音。


    屋中所有門窗降下鐵門,大廳瞬間變的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有詐,諸位小心!”


    “哼,雕蟲小技!”


    “老師……嗯~”


    “師兄,師兄!”


    廳中頓時亂成一片,隻是不斷有人被襲倒地的聲音。


    這時,醫家席位方向,傳來一道運足了真氣的聲音,短暫蓋住了廳中的嘈雜,


    “諸位小心,這廳中有封人氣力的藥物,老夫這有解藥,諸位……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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