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近女色?哈哈哈!”


    許豆豆笑的前仰後合,對於柳明嵐的敵意,她是一點不放在心上。


    一旁的墨流螢聽到“穆璃”二字,低聲重複了兩句,隨即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聽到墨流螢的笑聲,許豆豆的笑聲戛然而止,一臉震驚的看向身側,試探著問道,


    “你之前不知那人的名字?”


    “嗯。”墨流螢想了想,掩嘴笑道,“算是吧。”


    她剛才看到李牧對她冷漠卻與柳明嵐親近,確實有些不舒服。


    可隨後見李牧那小心翼翼將手臂抽離的動作,氣便已經消了大半。


    再聽到那的化名,這才意識到李牧如今要隱藏身份,自是不能與自己過於熟絡。


    至於柳明嵐,隱藏身份的工具罷了。


    李牧風流的名聲天下人盡皆知,穆璃公子“不近女色”,確實是最好的掩護。


    墨流螢雖然很少離開墨城,但墨家弟子外出任務是常有的事,對於如何隱匿身份,她還是略有耳聞的。


    許豆豆完全弄不清楚墨流螢怎麽又開心起來了,方才明明還是一副被負心漢始亂終棄的模樣。


    手指輕輕戳了戳墨流螢的柳腰,十分不滿道,


    “你究竟看上那人什麽?藏頭露尾,搞不好一臉的大麻子,嚇死你。”


    墨流螢並不在意,她還沒見過生的比青衣哥哥還周正的男子。


    笑盈盈的指著自己瓊鼻兩側的小雀斑,故意問道,


    “是這樣嘛?豆豆沒有沒被我嚇到。”


    見狀,許豆豆揉了揉眉心,暗暗瞟了眼李牧。


    這人,絕對有問題。


    什麽不近女色。


    她剛才明明察覺到,這人的目光在她的胸口不知停留了多久,和那壞人簡直一模一樣。


    這樣的人,不近女色?


    騙鬼呢!


    …


    另一邊,李牧與柳明嵐一同來到穆真身邊,對著許父許母,以及那位墨家的長老一一行禮。


    墨無言黑著臉,目光審視的打量著李牧。


    很顯然,他沒能從穆真這裏得到想要的答案。


    最關鍵的是這裏人多眼雜,許多事情並不適合攤開了說。


    如今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簡單寒暄後,穆真便帶著幾人去了專屬儒家的位置。


    李牧這才發現,之前那三位大儒,早就到了這裏。


    隻是與別家席位不同的是。


    儒家席位分割兩側,那三人一邊,穆真幾人一邊,大有分庭抗禮的意思。


    經過之前不知算不算修羅場的小插曲。


    李牧也將注意力放在了廳中。


    墨家席位上,墨無言與一名墨家長老為首。


    許父許母與兩名小輩一起位列後座,顯然這次峰會農家依舊不參與,隻是旁聽。


    名家作為峰會的舉辦方,出席的是兩名頭發花白的老者,看容貌有四五成相似,應是一對兄弟。


    醫家來的是葛老和孟似玉。


    凝兒姐果然不會出席這種場合。


    隻是看上去,這對公媳的組合有些奇怪。


    丈母娘孟似玉坐在主位,葛老則是優哉遊哉的坐在後麵小輩的席位上品著茶水。


    李牧知道,葛老早就不參與醫家內部的事情,這次來怕也隻是給這位逆生長的丈母娘撐台麵的。


    讓李牧意外的是,這位已經年近花甲,外貌卻依舊如同三十美婦的老丈母娘,手段還真不一般。


    醫家的其餘長老一個沒來,足以說明她已經基本掌握了醫家大權。


    不過李牧不清楚的是,這一切還都要歸功他和秦綢。


    若非是有拔出醫家內應的事作為契機,孟似玉也不可能這麽快就重新站穩腳跟。


    除此之外,還有李牧從未見過的兵家與法家。


    聽聞這兩家在前朝破滅後,便幾乎進入了半隱世的狀態。


    如今占據北邊的荒界外圍,平時並不與外界聯係。


    自政自理與南域的情況有些類似。


    道家席位上是善淵善陽師兄弟二人,他們似乎比李牧幾人更早到場。


    讓李牧意外的是,李玲兒竟也在場。


    笑容端莊,舉止大方,跪坐在道家小輩的席位上。


    李牧蹙了蹙眉,總覺得有些不爽,瞟了兩眼就不再去看。


    目光環視整間大廳,還有些李牧並不認識,最終目光落在了縱橫家的席位上。


    那裏隻坐著蘇雨薇與春桃四女。


    其她幾女並不在此處。


    李牧知道,其實縱橫家是不屑出席這樣的場合。


    過往客主來參加峰會也不過是做做樣子。


    讓世人知道,這九州還有個縱橫家。


    縱橫家真正讓人忌憚的,是那位從沒有人知其真正身份的縱橫劍主。


    說起來,張寒蕊這個身份確實掩蓋的很好。


    其餘人隻知她是從小就叛逆離家的縱橫家小師叔,十幾歲就跟在了單眉身邊,有的隻是輩分。


    父親更是上代客主,旁人早將她歸入了豐穀客一派。


    任誰也不會想到她便是那位被人傳的神乎其神的縱橫劍主。


    李牧知道這件事,還真要多虧了那個夢。


    在從南域迴程的馬車中,他親耳聽到張寒蕊被人稱唿為劍主。


    怕是也隻有那位笑起來讓人感覺很安心的原主母親,才能讓這位絕色小姨放下所有防備吧。


    李牧輕輕歎息,沒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得知張寒蕊的秘密。


    怕是就連她自己也不會想到。


    這時,李牧發現了一位熟人,弱水堂的唐沁!


    她孤零零的低頭坐在陰陽家的席位上,身邊沒有一個人。


    怯懦,自卑,無助,完全沒了當初打上門來時的驕傲。


    唐沁似是察覺到了李牧的目光,微微抬頭,與李牧目光交匯時,眼底閃過一抹疑惑,便重新低下了頭。


    這個女人,難道認出我了?


    李牧挑眉,唐沁方才那個眼神有些奇怪......


    不過很快,李牧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就連蘇雨薇她們都沒認出自己,甚至他還被春桃劍指喉嚨,被秋菊指著鼻子嘲諷。


    如此知根知底的枕邊人都沒認出來,唐沁與他並不熟悉,對方又怎能認得出。


    “果然是個窩囊廢,這種場合竟也遲到,等下有他好看的。”


    這時,李牧聽到身旁柳明嵐的小聲抱怨。


    “你說誰?”


    “啊?璃哥哥聽到了?”


    柳明嵐一驚,連忙捂住了嘴巴,隨即四下望了望,見沒人注意她,這才鬆了口氣。


    她方才的聲音極小,怕是就連她自己也不能完全聽清,李牧竟然聽得到......


    難道他一直在關注我?


    柳明嵐覺得,也隻有這個可能,否則怎麽解釋。


    據說有些人光是盯著別人的嘴唇,便能知曉他在說什麽。


    他,他為什麽一直盯著人家嘴唇看啊。


    柳明嵐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唇瓣,蘭花味的君子幽蘭,是明煙樓當季的爆款。


    默默記下,隨後不動聲色的挪開捂著嘴的小手,微微揚起頭,好讓李牧能看的真切。


    李牧方才隻是下意識發問,這會也察覺到了不妥。


    為了不越描越黑,索性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便靜靜等待著柳明嵐的迴答。


    然而,柳明嵐卻將這一幕當成了李牧偷看被抓包的害羞表現,心中竊喜,剛要開口解釋,便看到了廳門口出現的小太監,隨即一臉鄙夷的開口說道,


    “呐……他來了!”


    話音落下,隻見數十名身披甲胄的護衛進入場中,分列兩側讓出一條道路。


    緊接著,一名錦衣華服,手持折扇的男子,緩緩走入廳中。


    柳明嵐臉上寫滿了不屑,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小嘴一癟輕聲啐道,


    “真是沒見過世麵,搞這麽大陣仗,我看你等下怎麽收場……誒?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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