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麽?看他作秀?”李玲兒並未給她好臉色,她的心裏很糾結,這幾天她確實在觀察善淵。


    她很想弄清楚當年的事情,想親眼看看自己這個一母同胞的哥哥,究竟是不是那喪心病狂的惡人。


    過去,她對小姨的話深信不疑。


    但自從那晚與善淵見麵,對方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換李牧的命,為的還是她這個妹妹。


    她的內心便產生了動搖。


    她不敢將這件事告訴別人。


    張寒蕊恨善淵入骨,就連過去一直中立的許幼芷,也勸她離善淵遠些。


    眼下,善淵這個小師侄成了她唯一的盟友。


    “玲兒,你怎麽在這裏。”


    這時,善淵突然走了過來,在李玲兒身前兩米左右的位置就停了下來。


    “小師叔!”


    聞人月看到善淵走過來,顯然很高興,邀功似的朝他揮了揮手道,


    “玲兒姐姐帶我出來踏青,這麽巧就遇到師叔了。”


    說著,還朝著善淵眨眼睛,俏皮的樣子十分可愛。


    但這演技就真的是一言難盡了。


    李玲兒有些複雜的看了眼善淵,餘光掃了眼還有些依依不舍的村民,開口問道,


    “二哥在這裏做什麽?”


    聲音冰冷,聽不出有什麽情緒,甚至讓人感覺是在質問。


    善淵溫和一笑,眼中藏不住的寵溺,卻又有些自嘲道,


    “人宗弟子,入世修行,昨日在茶樓聽聞這邊山中有猛獸傷人,便來看看。”


    “哦。”李玲兒皺了皺眉,總覺得有些怪異,輕輕應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一旁的聞人月卻像是抓住了機會,湊在李玲兒身邊小聲說道,


    “我沒騙你吧,小師叔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


    善淵見到李玲兒的反應,臉上的神情並未變化,旋即似乎想起了什麽,臉色突然一板,目光投向一旁擠眉弄眼的聞人月,開口道,


    “該迴去了,師兄生了很大的氣。”


    正有些得意忘形的聞人月聽到這話,臉色頓時一僵,癟嘴看向善淵,語氣弱弱的說道,


    “小師叔,入世修行是觀裏的規矩,憑什麽我就不行,爹爹不講理,小師叔也不講理嘛?”


    聽到這話,善淵的眼底閃過一抹錯愕,似是有些事生氣的說道,


    “就算你要下山,也要親自與師兄言說,得到同意方可離觀,你可知你那日托來傳話的是何人?”


    聞人月吐了吐舌頭,想起這件事她就來氣。


    玲瓏水榭的人都有些煩她,嫌她整日裏絮絮叨叨,不是打聽李牧去了哪裏,就是拽著人給善淵說好話。


    好不容易有了個願意聽她絮叨的人出現,她隻能將主意打在了蒼織的身上。


    讓她親自去和善陽說,她哪裏敢啊。


    哪知道,蒼織接近她完全是為了打聽府上的防衛力量,也就她傻乎乎的,看不出來。


    她今天之所以拉著李玲兒跑出來,還有一方麵便是害怕被人追責,趕出玲瓏水榭。


    聽到聞人月的解釋,善淵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難道真的隻是巧合?


    李牧那好色成性的樣子,栽到女人手上確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三人又隨意說了兩句,幾乎都是善淵和聞人月在說,李玲兒隻是默不作聲的聽著,卻並沒有急著離開的意思。


    …


    遠處,李牧看著這一幕,越發的感覺怪異。


    善淵顯然是在刻意討好李玲兒,給自己建立人設。


    這和他之前與張寒蕊得出的結論吻合,這孫子,想洗白!


    李牧隻是有些不明白,他這麽做的意義是什麽。


    一連三天,除了善淵在行館休息,李牧幾乎一直跟著他。


    越是觀察,李牧心中的疑惑便越多。


    善淵每天都在做這些“懲奸除惡”的雞毛蒜皮小事。


    如今的都城乃至周邊,大奸大惡還真不是那麽好找的。


    誰家漢子打老婆,誰家店大欺客,誰家紈絝克扣了府上下人的工錢。


    這些事善淵都要管上一管。


    李玲兒也會時常出現,有時候還會幫上一把,畢竟是留著相同血脈的親兄妹,雖然依舊是冷著臉,但和善淵說的話卻是多了不少。


    除了這些,最讓李牧佩服的是善淵的演技。


    三日的觀察,李牧沒有從他身上看到哪怕一絲絲的穿越者痕跡。


    行為處事,說話風格,都是地地道道的土著。


    …


    聞香館,後院小屋。


    李牧坐在桌前,單手撐著下顎。


    一旁,劉巧巧將各色去皮去核的瓜果送入李牧的口中。


    這幾日,劉巧巧對李牧的照顧可謂是無微不至,稱得上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起初李牧還有些不習慣,但對於這種墮落腐蝕,李牧適應的極快,婉拒無果後,便也就堂而皇之的享受著這一切。


    今日,貌似隔壁哪個州縣的山泉崩塌,善淵一早就趕去了。


    李玲兒似乎也帶著大隊人馬,陪著善淵去挖山去。


    原本李牧還有些擔心善淵會對李玲兒不利,但這幾日的觀察李牧也算是看出來了,人家到底是親兄妹。


    李牧完全是瞎操心。


    “公子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巧巧雖然不能給公子解憂,但公子可以將巧巧當成出氣筒,若是氣不順打巧巧兩下也是可以的。”


    這時,劉巧巧突然開口。


    這幾日,李牧的平易近人也讓她膽子大了不少,見到李牧臉色不佳,便怯生生的開起來玩笑。


    李牧轉頭看向她,對於這個口口聲聲說要成為暗探,卻整日做著自己貼身小丫鬟事的姑娘,倒是沒什麽反感。


    思索片刻說道,“巧巧,假如有一個人,他……”


    李牧將自己的事情,略微改編,訴說成了真假少爺的故事。


    聽得劉巧巧一愣一愣。


    劉巧巧對李牧的事情,自然也有一定的了解,聽完李牧的訴說,微微蹙起了小眉頭。


    李牧下意識的就想起了小昭,想要伸手替她撫平眉尖,然而手伸到一半卻是頓住了。


    李牧確實想小昭了,但因為之前那些夢境,他潛意識裏不想現在去麵對。


    有些害怕在見到小昭她們時,真的將自己當成了原主。


    他擔心這就是原主奪舍他的契機。


    雖然這隻是李牧的無端猜測,但他卻不敢去賭,看向劉巧巧的目光逐漸變的複雜。


    “巧巧,以後別叫我公子了……”


    “公子,他一定是嫉妒了,想要……啊?”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劉巧巧愣了一下,臉色有些微微發白,她不明白李牧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牧也愣了,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嫉妒?”


    垂眸思索了片刻,李牧的眼睛越來越亮。


    有些興奮的捏了捏劉巧巧的臉蛋,之前煩躁的情緒完全散去,


    “要真是這樣可就有趣了!”


    一旁君九齡看著李牧突然恢複的神采,有些擔憂的說道,


    “狗男人,你不要亂來,他很危險,我們暫時沒有對付他的辦法,你再忍忍,等我再恢複一點,可以找桃夭溝通……”


    李牧沒有說話,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這幾天確實把他憋屈壞了,一頭霧水不說,那種看不慣,又幹不掉對方的感覺,才是最讓人抓狂的。


    但劉巧巧的提醒,卻讓李牧找到了一條曲線救國的歪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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