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李儒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李牧,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麽,目光驚疑的上下打量著李牧。


    一時間,這滿臉胡茬的大漢,眼眶竟然有些濕潤,手掌拍在李牧的肩頭,語無倫次的念叨著,


    “好,好,二弟,好。”


    來冉奴之前,他迴了一趟燕山城。


    當時便在府上聽到有下人們背地裏議論。


    如今的李牧,曾是那位體弱二公子的擋災替身。


    平日裏見到的都是如今這位,而真正的二公子,早就病的不能見人了。


    起初,李儒並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李牧剛才下意識的說出了那句話。


    他突然反應過來,為何自打第一眼見到李牧就有著莫名的親切感。


    為何在項代茹想殺李牧時,他毫不猶豫的便站在了李牧這邊。


    什麽族叔的兒子,這種說辭,他當然清楚是怎麽迴事。


    但若真如下人口中傳的那般,這一切便都說的通了。


    李牧自然是在夢境中聽到的這句話,不知為何,脫口就說了出來。


    看著李儒拍在自己肩頭的手,下意識便將其打開,隨即退後兩步說道,


    “大哥,我還有些事。”


    看著揪著項蒙匆匆離開的李牧,李儒突然咧嘴笑了起來。


    隨即想到那些多嘴多舌的下人,眉頭又是一蹙,低聲嗬道,


    “玲兒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將府裏管的像什麽樣子。”


    他終於理解燕王為何會給李牧安排這樣一個身份,替身說白了就是奴仆,那樣的身份確實不能成為世子。


    他嘴上雖沒說,卻也懷疑過燕王的決定,但今天,他心中最後那點芥蒂已然抹平。


    不管李牧過去究竟是什麽身份,但有一點他可以確定,李牧就是他寵的那個弟弟,這一點絕不會有錯。


    兄弟兩人的對話,絕對不會有第三人知曉。


    李牧雖不願暴露身份,卻用這種方式提醒他,這讓他十分高興。


    ……


    “狗男人,你怎麽了?”


    李牧站在一片萼紅花海前,大口喘著粗氣,額間的汗水已然將發絲打濕。


    種種跡象表明,善淵確實是攙他的身子,之前李牧便一直猜測,善淵為何遲遲不動手。


    任由他積攢力量,卻絲毫不在意,仿佛他已是案板上的魚肉。


    當時李牧就猜測,善淵是在等一個契機。


    李牧想過很多種可能。


    也許是善淵自身的原因,也許是因為李牧的實力不濟。


    但自始至終,李牧都無法準確的做出判斷。


    然而,剛才的事情,讓李牧心中敲響了警鈴。


    同化。


    那夢境似乎讓李牧不知不覺間將自己當成了原主。


    一時間,李牧想起了之前許多不尋常的地方。


    對於燕王府的熟悉感,對小姨莫名其妙的信任,對燕王的親近,還有這個大哥。


    李牧用力的揉了揉腦袋,說實話,這種感覺讓他前所未有的安心。


    但理智告訴李牧,絕不能沉淪其中。


    甚至李牧突然生出了一個荒唐的念頭,會不會是這一家子合起來演自己。


    玲兒,小姨,老爺子,屏姐姐……


    “啊------”李牧壓抑的低吼了一聲,雙眸充血,眼中布滿血色。


    “狗男人!”君九齡手忙腳亂的站在李牧身旁,想要觸碰,手掌卻從李牧的身體上穿過。


    “九兒,你會騙我嗎?”李牧抬起頭,眼中閃著詭異的光芒。


    君九齡愣了一下,緊抿唇瓣用力的搖著頭。


    同樣的話,李牧昨天也問過蒼織。


    但不同的是,昨天的李牧自信淡然,眼底甚至透著玩味。


    可眼前的李牧,神情慌亂,眼中滿是恐懼,雖然在用憤怒遮掩,但那骨子患得患失卻騙不了人。


    “李朗,不要問我,問問你自己,你相信的從來都是自己。”


    嫣紅的花海中,李牧弓著腰,雙手撐著膝蓋。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一旁,是一襲黑裙的嬌豔少女,亭亭玉立,卻好似有著睥睨天下的威嚴。


    不知過了多久,李牧緩緩直起身子,嘴角掛著的淡淡笑意似乎永遠透著一副玩世不恭。


    如淵的眸子閃著亮光,睿智卻也不乏少年人的朝氣。


    君九齡知道,李牧想通了,這狗男人總是這樣,會因為一些小事去鑽牛角尖。


    卻也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閱曆,普通人可能一生都無法理解的東西,他隻需要片刻便可想通。


    有時候執拗的要死,有時候卻豁達的好似看破了紅塵。


    “狗……”君九齡臉上掛著看笑話一般的笑容,正準備調侃兩句。


    李牧卻突然抱住了她,隨後,又從虛影上穿了過去。


    君九齡的身子一僵,她確信那不是幻覺,剛才的一瞬間,她真的感受到了李牧懷中的溫度。


    緩緩轉過,發現李牧也正在看著她,目光交匯間,她確信這次一定沒有看錯。


    李牧眼底一閃而逝的流光,是道蘊。


    比起上次的模糊感覺,李牧如今的道蘊已初具雛形,雖然還很弱小,卻也不容小覷。


    突然,君九齡的心裏咯噔了一下,她不敢想象李牧究竟放棄了什麽。


    道即天,天道無情。


    無論是女帝,丘禾,還是法家那位聖人,感悟天道者,無一不是斬情的過程。


    君九齡臉色蒼白,明明沒有實體的她,卻好似感覺到渾身的冰涼。


    “幹嘛呢!走了,那葫蘆應該就在前麵……怎麽樣,要是光靠你那gps,咱倆搞不好要找上好幾天。”


    “瞧見沒有,這就叫人脈。”


    君九齡呆呆的看著李牧那一臉嘚瑟的樣子,隨即綻顏一笑,李牧的道是什麽,她不清楚。


    但她知道,李牧還是那麽厚臉皮,眼珠子還是會時不時的朝她胸口掃。


    喜歡偷瞄她的鎖骨,見到她赤裸的小腳丫就挪不開眼睛。


    ……


    “小色鬼!真想把燕王府一鍋端了不成!”


    某條官道的馬車上。


    張寒蕊一把將手中書信碾成粉末,忽高忽低的偉岸胸脯,顯然是氣的不輕。


    “小姨,父王說什麽了?”


    身旁,李玲兒原本正伸長了脖子努力偷瞄,才剛看到了李牧倆字,就被張寒蕊的動作嚇了一跳。


    張寒蕊嫵媚眸子白了李玲兒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姐夫準備將你嫁人,讓你提前準備準備。”


    聞言,李玲兒的臉色頓時一白,不敢相信的看著張寒蕊,有些結巴的強顏歡笑道,


    “小,小姨別開玩笑了,父,父王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薑王叔,怎,怎麽……”


    “所以,你不想嫁咯?”張寒蕊歪頭看著李玲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當,當然不想!”李玲兒斬釘截鐵,隨即一頭紮進張寒蕊的懷裏,撒嬌道,


    “小姨都還沒嫁人,玲兒,玲兒怎麽能搶在小姨前麵。”


    張寒蕊愣了一下,好看的眸子眨了眨,這話怎麽聽起來像是在說她老?


    修長玉指戳著李玲兒的眉心,教訓道,“什麽小姨,說了多少遍,叫姐姐。”


    “哦…姐姐。”


    這時,馬車外傳來一道衣袍的破空聲。


    李玲兒眸光一凝,當即握起了粉拳,便聽外麵傳來一道雌雄難辨的聲音,


    “劍主,如您所料,我們剛將世子殿下欺母的消息放出去,馬上便有人出來澄清,消息根本散不出去。”


    張寒蕊柳眉微挑,指尖摸索著李玲兒的小眉毛,開口道,


    “那就換一個,臭小子不是剛在薑城殺了降兵……再加上那兩個女人,欺辱兄長,霸其妻女,記住,做的像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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