紂王當然沒死,他就藏在我靈魂的某個角落。隻是這話在我想通幫張家抑或是幫紂王之前,不能說出半分。否則不但紂王會被泯滅,連我也會受牽連。


    我現在對張家並沒有那麽強的恨意,對家主的位置也並沒有什麽想法,我更像是一個旁觀者,卻身處張家、駱家和紂王糾纏的漩渦。


    “駱家的妲己告訴紂王,張家有長生的方法,紂王信以為真,大肆抓捕張家人一一逼問,比幹勸阻無果,甚至也被剖出靈魂。紂王對張家人用了慘無人道的方法提取靈魂,淩遲、炮烙、劓殄、醢脯一種接一種的研究。”張冥仝說道,望著家族檔案館的深處,看著這一代代張家人收集而來足以顛覆中國的情報,不複剛才的嬉笑,言談中有股難言的曆史的厚重感:”紂王追尋長生無果,惱羞成怒的他,把怒火全部發泄給了提供信息的駱家,將駱家人也拿來做實驗,最後在張家和駱家人的對比中,紂王終於找到了吸收靈魂之力,延緩靈魂衰老的方式!張家和駱家,商朝明爭暗鬥的兩大超級世家,一時被殺的所剩無幾,之後幾百年才恢複元氣。也正是為此,張家人連同駱家支持周武王攻入朝歌,那是張家人與駱家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放下仇恨、不計前嫌的合作。”


    我心裏默默為他補充到,紂王最後一次戰敗,自知不敵,將積累的幾萬靈魂壓縮凝結成鬼王棺,自己藏身其中。之後張家人得到鬼王棺,沒有發現藏在鬼王棺靈魂中的紂王,而是發現了鬼王棺另外的一個用途,啟蒙鬼王!這是紂王當時也沒有想到的,從此之後,鬼王棺就被當做張家傳世重寶,誰也沒有想過,他們苦尋千年的紂王,有很多次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


    “這就是那段曆史的真相。”張冥仝說:”別看張家和駱家現在勢同水火、絕不相容,若是說某一天紂王再次迴到這片土地,張家和駱家還是會暫時放下成見,共同麵對。”


    我點了點頭,心裏想到,就算紂王真的迴來了,就憑他一個人就能翻天覆地,以一人之力就能對抗兩大家族不成?正想著,張冥仝說道:”紂王不會一個人苟活千年,他既然想長生不死,必然有所布置!隻是不知道他怎樣讓他的手下也熬過這千年歲月。”張冥仝晃晃腦袋,有些書生的氣質,又挑了挑眉說:”那幾萬人的靈魂之力可保他一人延續千年,但如果他想把他能信任的那十幾人都延續下來,這些靈魂卻還是太少了!”


    “嗯”我點了點頭:”也許他還有其他辦法也說不定。”


    我們兩個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我想了想,這次迴老張家主要是為了尋找藏老爹地方,把他帶出去,我就又問了問張冥仝。


    “冥仝前輩,你可知道家主競爭人的家人都在何處?”我問道:”你也知道我老爹從外麵來,在家族中沒什麽人際關係,不會幫我出主意拉關係,造成家主競爭不公平的!”


    “我也不知道他們都在哪裏。”張冥仝說道:”就算知道也不會說出來的,這千百年下來的傳統,豈能為你一人改變!”


    張冥仝像是看出我在擔心什麽:”盡管放心大膽的去做!家族競爭就是無所不用其極,張家把你們家屬集中起來,一是怕他們為你們提供幫助,二來也是讓你們沒有後顧之憂,放心大膽的去做!”張冥仝挑了挑眉頭:”第十九任家主把刀架在十八任家族脖子上讓他宣布新一任家主的時候,他家人都安然無恙,哈哈哈,第十九任家主真是個活寶!”


    我跟著笑了兩聲,卻還是憂心忡忡。不知道張家知道我和老爹都是駱家人,而我的靈魂裏還藏著家族千年死敵的時候,還能不能忍得住不動我老爹。


    我又糾纏了一陣張冥仝,他還是沒有鬆口,隻是有兩三次看了看檔案室深處,那一片沒有燈光的方向。我記得那是他說的家主競爭的最後一關,不知道其中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我隻好沿路返迴,這一來一迴又加上聊天的時間,差不多是十二個小時,迴到檔案館出口時頭頂的光點已經完全暗淡下來,計算機旁已經沒有人了。屏幕後麵那些龐大的機身依然飛快的閃爍著,處理從全國各地匯聚而來的無數信息。


    我從老張家徑直穿過,張庭院前的泥塑向外已經堆到尖塔外麵的大軍營帳了,向內堆出一排又一排的書架。外麵無數錯落的建築群和檔案館裏整整齊齊的書架、電子計算機遙相唿應,組成了類似龜殼上花紋的某種形狀,我對陣法沒有研究,也看不出什麽奇特之處。


    “是不是很美”這突然出現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自從啟蒙之後,我明顯感覺肉體和靈魂的鏈接不再緊密,差點靈魂出竅而去。我往旁邊一看,正是張庭,皺著眉頭歪著頭看著我,暗淡的光線下有種不符合常理的成熟。


    “是很美”我點點頭,在一千多年前就能把房子建出這麽規整的形狀來,無論是計算還是測量都是不小的工作量。


    “這正是讓我奇怪的地方”張生很平靜的說:”浪費這麽多人力去建造的龐大陣型,乾陣、坤陣和離陣卻是朝向家族內部,向著這個方向。”張生往檔案館深處指了指,搖搖頭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張家所有入口都在正北,但卻沒有一處陣法朝向入口。朝向西的坎陣可以說是這麽小的地方實在擠不開四大陣型同時朝北之外,那坤陣寧肯倒轉也要朝南這就有點說不通了。乾陣主陽,離陣主火,這兩大陣法對靈魂都有巨大的殺傷力,難不成有一個巨大的靈魂會從張家檔案館深處跑出來?”


    “而且在張家北方的那幾十萬大軍的布置也很是奇怪”張庭繼續說道,我很納悶他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他指了指那一塊沒有堆出泥塑的空地,按張家的方位能看的出來,那裏應該是要堆大軍營帳的地方:”大軍布置竟然是口袋型的,根本不像是在防禦外敵,更像是在圍困張家!”


    “稍等一下。”我趁他說話的間隙連忙打斷他:”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麽?”


    “你想救你爸爸對吧?”張庭這一句話讓我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我可以幫你。”


    “你怎麽知道?”我猜想那三個靈魂是張庭派去的,已經帶迴了鬼王棺損壞的消息。


    “很簡單”張庭說道:”你走了那天開始算日子一共是十天半,張棱告訴我你從天山那條路出發,從雲南那條路迴來。這樣在路上就消耗了四天半,你到天山的那天我查了那附近的火車票,正巧烏魯木齊第二天早上有一班到青島的,這樣又耗去一天,這樣隻剩下了五天時間,一般家族外出無論調查還是辦事,一去都是好幾個月。你為何來迴如此匆忙?”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向眼前的地圖:”我就大膽猜測,你在調查某樣事情時,很偶然的知道了家族把他們,我們的親屬,安置在檔案館深處,而這檔案館深處有危險!”他又一個字一個字的重複了一遍:”非常非常的危險!”


    我心底驟然一驚,想起了張冥仝看向檔案館深處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很有可能,那是家主競爭的最後一關,而且也安置著我們的親屬、我的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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