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五羊之由(劇情補充更新)


    上官陸迴到營房,便將方才的試探和自己的猜測,一五一十盡皆說予早就在房內等候的書生、屠夫二人。


    沉寂良久,書生從沉思中醒轉,幽幽感慨道:“不過戍關邊軍便有諸般隱秘,夏族究竟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道的秘密呢?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書生,我看你就是心思太重,先賢為夏族布置諸般隱秘手段,自是為守護夏族而存在,我等行事亦是如此,有何懼之!”屠夫懶得去想太多,一臉不以為然反駁道。


    書生竟無言以對,誠如屠夫所言,既同為夏族計,何必憂思過重,目光轉向上官陸,輕歎道:“看來對武者修習,他們並不願擴散太甚,那五羊騎卒依照此前計劃操訓,是否妥當?”


    書生的顧慮,上官陸亦為此感到憂心,一時無從決斷,道:“暗中悄然竊走行意冊本,是阻止武者修習的擴散還是提防被韃子細作所乘呢?若為阻止擴散,當初在我撰寫之際便該阻攔,何必等到戰事平息,若是為提防韃子細作,國子監書庫中何止萬千!”


    上官陸的猜測聽得屠夫是直搖頭,出言提醒道:“主子、書生,理當無妨的,既讓當初操訓騎陣可用,那如今在望關角操訓五羊騎亦可,隻當我們不曾知曉他們的存在,該如何行事便如何行事,倘若當真觸犯到什麽忌諱,他們自會出手,何必思前想後諸般顧慮。”


    屠夫這番話,聽得書生和上官陸為之汗顏,書生麵帶釋然,大笑道:“哈哈···我們何曾知曉他們的存在,更不曾知曉什麽忌諱,五羊騎戰力提升迫在眉睫,身為領軍之人,主子該當如此,無可厚非!”


    ······


    說歸說,盡管已經打定主意,無視那些人的存在,但若當真堂而皇之在五羊騎內傳授行意感悟,上官陸內心還是直打鼓,頗感忌諱。行意感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何況其中還有大量屬於鬥門修習的隱秘,不願所托非人,更不願弄巧成拙,毀了這支好不容易成立的騎兵,畢竟武者修習,最重心性品行,倘若心術不正,縱然天資過人,最終也不過是好勇鬥狠窮兇極惡之徒,為非作歹喪盡天良之輩,為禍一方,上官陸可不希望,自己的良苦用心,卻成為滋養兇惡卑劣之徒的土壤和工具。


    說起來,經過這些時日朝夕相處,上官陸對於五羊騎這百餘號人異常熟悉,甚至其中還有血狼鐵蹄及開靈鐵蹄的老弟兄,但他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品行人性即是人心,自古言,人心難測,若誰認定自己對他人絕對了解,多是鄙俚淺陋者,尋常人如此,何況戍邊將士,這些人不管此前是何軍職、修為如何,都是從屍山血海的地獄裏爬出來的勇士,拋開民族大義不談,哪個刀下不是人頭滾滾,殺人如麻視人命如草芥的剽悍之輩,滿身殺氣一身血腥,同他們談心性良善仁義道德,才真的是腦子秀逗了,無異對牛彈琴。


    人生是一場修行,於經曆中成長,於困境中堅強,倘若換作三年前,上官陸絕對不會思慮這些因素,而如今有所顧忌謹慎行事,提前規避不必要的意外和風險,並非失去那一往無前的銳氣,而是成熟穩健,是初心不改下的世故和圓滑。


    對於此事,縱然上官陸深諳軍事也感到異常棘手,尤其是五羊騎在他規劃中相當重要,與其說是憑仗和依靠,不若說是種子,豈敢大意,可時間已不容許上官陸詳加考量,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望關角校場,上官陸針對五羊騎操訓加以調整,武勢錘煉時間進行壓縮,暫將更多時間傾斜於軍陣操訓,為今後武者修習騰出時間。如此一來,五羊騎在進行軍陣操訓的時候便顯得很是怪異,因為所需軍械、軍備尚未配發,操訓又不能無限期停滯和拖延,隻能另想外招,以木板替代彭排,就連盔甲也是畫在軍衣上。


    “前方遇敵、十裏、百騎、兵甲齊備!”


    “飛鷹陣、鷹盤眸視!”


    校台上,上官陸口誦軍令,身側薑愧依令揮動令旗,五羊騎卒依令旗而動,手中兵刃有節奏拍打在彭培或是盔甲上,而這種節奏,便是軍令,也是操訓的一部分,隨著軍卒快速移動,整齊一致熱血澎湃的聲響變得稀稀拉拉尖銳刺耳。


    “再來···”上官陸臉色鐵青,高聲怒喝。


    “前方遇敵、三十裏、斥候,飛鷹陣、鷹盤眸視。”


    ······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無數次重複,沒日沒夜無休止的枯燥操訓,五羊騎軍卒早已麻木,機械似嚴格執行每一條軍令。


    熟悉令旗、令號之後,校場上再也聽不到上官陸的怒吼聲,一應軍令皆有五羊騎軍卒輪流以令旗傳達,軍陣操訓也開始變得繁雜起來,化整為零、合零為整,一伍、兩伍再或是兩軍、三軍···隨心所欲就看五羊騎士卒對軍陣熟撚程度。


    日積月累,令旗、令號、軍陣在如此嚴苛操訓下自然效果顯著成效斐然,五羊騎將士真正做到上官陸所要求的那般,牢記令旗、令號,軍陣演變亦能夠做到隨心所欲。


    鷹陣、龍龜陣,傳授操訓完畢,上官陸再次著手操訓的改動。


    辰時至午時,操訓武勢,包括刀勢、槍勢、矛勢、槊勢以及弩術、騎術、騎射之術,而各勢、術的操訓時間和次序並不固定,以當日令旗為準。


    末時起,操訓軍陣,較之前不同的是,軍陣操訓同時摻雜武勢,以當時令旗傳達敵情為準。


    如此安排,上官陸也是迫不得已,五羊騎所需軍械中,馬槊鍛造有太多因素製約,材料、時間、工藝,隻能提前做好應對之策。


    晚食過後,上官陸更是赤膊上陣,向五羊騎所有弟兄,詳細講解軍陣演變、武勢錘煉之要等等,整個人忙的是腳不沾地無一閑暇,尤其是晚上講解完畢,返迴營房,還需同書生和屠夫針對白典轉交過來的敵情進行商議,針對各種情況做出假設和應對之策。


    隨著操訓日漸深入,各種問題也逐漸浮現,先是上官陸同書生、屠夫、白典商定出來的那套用以傳達軍令的令旗、令號有所不足······都需要盡快完善。


    風雨之後方見彩虹,辛勤付出終有收獲。


    曠日持久枯燥乏味的嚴苛操訓下,五羊騎軍卒對旗令、號令幾乎形成條件反射,武勢日漸精進,軍陣演變爛熟於心,有鑒於此,上官陸決定順時推出五羊騎既定軍規軍紀。


    “五羊騎因何而立,弟兄們心知肚明,無須多言。”


    “弟兄們此前不管是何出身、身居何職,此後皆是袍澤,生死弟兄。”


    “五羊騎逢時而生,針對的就是韃子騎兵,擊潰韃子,騎兵天下無雙,騎戰無人可敵的猖獗,為得便是能夠打掉韃子,一馬在手任其縱橫的驕狂。”


    “日後的五羊騎,將是奔馳在草原上的雄獅,無一敵手,也是唿嘯在荒漠上的黑魔風,談之色變,更是韃子心中揮之不去的夢魘,驚恐不安。”


    “攻必克、戰必勝,所向無敵披靡天下的精銳之師,自不會是散兵遊勇,定然軍紀嚴明兵甲精良。”


    “兵甲精良,白老大已經在為我們籌集,相信不日便可到達。”


    “軍紀嚴明,乃是我們自身能夠做到的,也是必須做到的。”


    上官陸一口氣結束慷慨激昂的演講,緩解著沉重的唿吸,目光隨之轉向校場內五羊騎軍卒,看著一個個身如標槍神情肅穆,堅定的眼神中透露著鋒銳的殺機,莫名的滿足和自豪悄然浮現心間。


    這時,五羊騎監事,樊老在白典示意下大步上前,展開手中冊本,神情嚴肅高聲誦念。


    “五羊騎軍規軍紀!”


    “不遵旗令、號令者,斬!”


    “臨陣畏敵、臨陣詐恙、臨陣棄械者,斬!”


    “妄論是非,挑撥不和者,斬!”


    “忤逆主將,不聽約束,私自行事者,斬!”


    “更換口令懈怠、查驗口令含糊者,斬!”


    “看護兵甲不力、養護軍械不善者,斬!”


    “值守怠慢,致使細作混入軍營者,斬!”


    “竊功瞞報者,斬!”


    “刺探、外泄、瞞報軍情者,斬!”


    “貪墨糧餉、軍械,延誤軍情、貽誤軍機者,斬!”


    ······


    有罰,自然有賞,賞罰分明,既是戰力的保障,亦是強軍的基石。


    五羊騎軍規軍紀,二十七斬、四十五鞭、六十三賞,合共一百五十三條,涵蓋行軍、紮營、作戰、輜重日常規例等等。


    五羊騎軍規軍紀,獨立於神雀軍紀之外,而絕非淩駕於神雀軍紀之上,隻是區別神雀軍紀,特別是針對邊軍苛刻變態的獎賞,大幅調整,鼓舞士氣激勵軍心。


    樊老成為五羊騎監事,既是上官陸對白典的妥協,更是上官陸的需要,因為他清楚,五羊騎非他上官陸個人私軍,而是隸屬五羊邊軍,其內必須有白典和半仙真正信任的人,如此方可避免因猜忌而誤事。


    軍規軍紀頒布順利,上官陸開始著手實戰,既是查驗這段時日操訓成果,更是為了軍卒盡快融會貫通軍令傳達執行、軍陣迎戰機變,而實戰的目標便是君山山脈內數不勝數的獸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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